把柴广轩赶走,只是第一步,如果换上来的人,不是自己的心腹,反而比柴广轩更坏,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惇问:“你觉得,让陈源担任入内内侍省的都都知如何?”
整个皇宫,他最信任的,当然是陈源。
如果让他选一个入内内侍省的都都知,也是非陈源莫属。
谢玉轩沉吟道:“陈都知是陛下最信任的人,担任都都知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北内伺候寿皇的,却要选一个合适的人才行。”
整个朝廷都知道,陈源是赵惇的人,寿皇更是知道。
陈源当都都知没问题,但要让他去北内,在寿皇身边服侍,恐怕寿皇不会答应。
赵惇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恍然大悟地说:“为何?哦,寿皇……是吧。”
赵惇的眉头,很快就蹙了起来。
这种事,他又不好跟其他人商议,难道他得告诉朝中的大臣,自己想派一个心腹到寿皇身边?
恐怕不会有人支持他,而寿皇会更加生气。
原本赵惇的心情很是愉悦,毕竟柴广轩走后,他觉得自己是大胜。
他虽然对谢玉轩的禅让有兴趣,可是,他更希望自己继续坐这个皇位。
自古以来,就没有不贪图权势的?何况还是天子之位?
如果他能让寿皇认可自己,让朝中的大臣支持自己,还禅位干什么?直接把赵扩设为皇太子,不就可以了吗?
把柴广轩赶出皇宫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安排一个自己人。
可是,谢玉轩提醒他了,他的自己人,寿皇是不会同意的。
谢玉轩安慰道:“其实陛下也不用担忧,总会有办法的。”
赵惇问:“可大,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谢玉轩沉吟道:“这个……,我觉得,此人,必须是陛下的人,但是,他又不能跟陈源走得太近。”
他又不是赵惇,接任柴广轩的人,得赵惇来定才行。
赵惇微微颌首:“你说得很有道理。”
此时他脑海里,把所有能用的人都想了一遍。
然而,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找到那个最合适的人。
因为,根本就没有。
他信任的人,就是陈源、林亿年等人,至于下面的人,也没资格和资历去北内。
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忧虑,可赵惇还是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兴奋,显得有些郁郁不乐。
回去的时候,赵惇喝得大醉。
对他来说,哪怕再难的事,一场酒也就解决了
只要喝得酩酊大醉,什么事都跟他无关。
走出春风楼时,陈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今天,也不用谢玉轩再叫轿子,他带了一顶软轿过来,轿夫都是入内内侍省的人,更加放心。
陈源亲自扶着赵惇进轿后,转身问谢玉轩:“今天官家说了什么呢?”
谢玉轩微笑着说:“恭喜陈都都知。”
陈源惊喜欲狂:“陈都都知……,官家开口了?”
柴广轩一走,他就知道这个都都知必然是自己的。
可是,事情总会有意外,一天没当上,他一天就睡不安稳。
谢玉轩这一恭喜,他今天晚上,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谢玉轩微笑着说:“当然,要不然,我敢恭喜陈都都知吗?”
陈源拍了拍谢玉轩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谢,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亲兄弟。”
谢玉轩说道:“先送陛下回宫吧,我们再聊。”
陈源的话,一点也没有感动他。
他们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陈源不会把他当亲兄弟,他也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把陈源当兄弟。
第二天,谢玉轩到皇城司时,发现惠晨翔躺在自己办公地前面,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哀嚎着。
谢玉轩诧异地问:“惠干办,这是为何?”
惠晨翔欲哭无泪:“我……错了,谢提点,求你在林提举面前美言几句,把我当个屁放了可好?”
谢玉轩更是“诧异”:“你错了?错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呢。”
惠晨翔说道:“昨晚,我不该拦你,我该死,谢提点胸怀宽广,请别跟我一般见识。”
皇城司本就是给官家看宫门的,可他竟然敢拦着官家要看腰牌,这不是找死是干什么?
“谢……提点,得饶人处且饶人。”
谢玉轩正要说话,突然传来许智澜的声音。
他昨晚就知道了惠晨翔的惨状,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惠晨翔得罪的是官家,就连他也没有一点办法,毕竟,他还没到可以随时向官家求情的地步。
但谢玉轩就不一样了,官家已经偷偷跑到春风楼喝了几回酒了。
两人单独相处,不管有没有说话,都说明官家对谢玉轩另眼相待。
谢玉轩澹澹地说:“不知许都知这饶人要从何饶起?”
他们两人要抱柴广轩的大腿,花两百贯买了一支百年人参,先天送了百年人参,第二天柴广轩就离开了皇宫,他们的钱算是打了水漂。
可这事跟他没关系,甚至,他还劝过惠晨翔,只可惜,惠晨翔一心想着往上爬,哪听得进谢玉轩的劝告呢?
许智澜说道:“惠晨翔已经废了,以后,能不能待在皇城司也未可知。对这样一个废人,谢提点体恤再跟他一般见识呢?”
谢玉轩说道:“我没跟他一般见识,不知许都知此知从何说起。”
他当然知道,惠晨翔之所以一早就躺在此处,就是有人要做给自己看。
准确地说,是林一豪想告诉谢玉轩,他已经处置了惠晨翔,至于惠晨翔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完全由他来决定。
只是,此时的谢玉轩,必须要装迷湖。
他可不是老好人,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我……”
许智澜被谢玉轩顶得说不出话来,是啊,谢玉轩并没有跟惠晨翔一般见识,是惠晨翔看谢玉轩不顺眼,主动要找谢玉轩麻烦。
结果,一脚踢在铁板上,自己的腿也断了。
谢玉轩突然说道:“知道吗,陈都知要升都都知了。”
此话一出,许智澜脸色剧变。
他原本还想跟陈源一争高下,这才走了梁婕妤的路子,又想着抱柴广轩的大腿,甚至不异拿百年人参去孝敬对方。
然而,他突然发现,一切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