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姌的反应让龙临渊十分满意。
对于这种蛇蝎心肠的人,了结了她的性命都是恩赐。
只有不断的折磨她的心神和尊严,才算是对林安姌最严重的惩罚。
接下来,处理柔嫔就简单得多。
本来就已身在冷宫,找个理由送出宫便是了,她连挣扎都不能。
只不过,柔嫔远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清纯无害,胆小懦弱,反而计谋深远,轻易窥探不到她的内心。
若不是影卫机缘巧合下探查得到,只怕现在所有人都被她懦弱的表现蒙在鼓里。
而她认下了杀害宫女的罪名,也是想借这个机会,得到龙临渊的宠爱,却没想到龙临渊直接肃清后宫,让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龙临渊听闻过后也只是挑了挑眉,提不起丝毫兴趣。
解决了手中的最后一个折子后,放下朱笔,轻轻的走到榻旁。
床榻旁的长凳上放着一盆热水,他将梁玉瑾头上的帕子拿下来,在热水里拧了拧,这才又贴了回去。
顺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高热已经渐渐退却,这才放下了心。
“瑾儿,就差最后一步了,以后整个龙绍国的后宫都只有你一个人,我再不会为了所谓的铺路和保护而选后妃来伤你的心,以后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轻轻俯下身子,在梁玉瑾长长的睫毛上落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
还有最后一个人,婉妃。
她的身份不像前面这两个人这么简单。
她是丞相的孙女,就算是看在沐丞相的面子上,龙临渊也得走这么一趟。
沐婉晴已经进宫一月了,刚开始的半月并没有侍寝,后面的半个月,她更是连帝君的影子都见不着。
就像那些籍籍无名的后妃一样,她竟也逐渐习惯了宫里枯燥乏味的生活。
帝君出征归来的时候,她也曾是前去求见过的,不过都被梁玉瑾拦了回来。
索性也不去了。
她明白,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就算她身上背负的使命是要让她去争取,但她也明白,争取也需要一个契机。
拦着她的人得先让位才是。
碧荷挑帘走了进来,神色匆匆。
“娘娘!”
沐婉晴睁眼瞧着她,神色间有些不悦。
“你也是从丞相府出来的老人了,怎么还这般没有礼数?”
碧荷本是去浣衣局送衣服的,这一路走得急,此刻更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帝君,帝君来了!”
沐婉晴神色骤然一变,飞快的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站起身子,拍了拍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碧荷,我可有哪里瞧着不对劲?”
碧荷脸上有了些笑容,细看过后才摇头。
“娘娘每日都精致得很,等的就是这一天!”
沐婉晴也忍不住拿帕子捂着嘴笑了,“就你嘴贫!”
主仆调笑间,门口已经传来了王钦公公的高声传唤。
“帝君驾到!”
沐婉晴调整呼吸,以大礼迎接龙临渊。
她低着头,只看见一双明黄的龙靴从自己身旁擦过,她甚至连行礼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帝君叫起了。
“免礼,坐。”
她的心开始怦怦跳了起来,忍不住抬眼瞧了一眼帝君。
美色太过耀眼,她不敢直视,只能将眼神落在紫金冠上,恍神间才听到帝君的问话。
“婉妃进宫也一月有余了吧?”
她点头,娇羞应是。
“沐丞相是朝中老人,也是开国元老。”
沐婉晴微微抬头,有些不解帝君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是,外公对龙绍国鞠躬尽瘁,也时常教导臣妾。”
她恍惚间好像看到帝君点了头,有些欲言又止。
但沐婉晴良好的教养让她并没有将疑惑问出口,她知道该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
“臣妾听说帝君出征回来就病了,几次想求见却也没见成,不知,帝君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话语轻柔,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连龙临渊也微微放松了些姿态,“已经无大碍了。”
“那就好。”
沐婉晴低着头,无意识的绞着手中的帕子,脸红到了耳朵根。
帝君是来干什么的呢?
是让她侍寝的吗?
“朕打算肃清后宫,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是打算回到丞相府,还是心中有心仪的公子,朕都可以为你做主。”
“臣妾……”
沐婉晴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听透了话中的意思以后,才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帝君说什么?这是要休了臣妾吗?”
龙临渊以手握拳,尴尬的抵在嘴边咳了咳。
“朕不会让贵妃之外的第二个人侍寝,让你待在宫里,只怕是耽误了你,这次选择权也在你,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尽管提。”
沐婉晴依旧不能从震惊中回神。
她从小是在外公亲自教导下长大的,从小接受的礼仪和学识都是皇后该有的。
若不是帝君迟迟不纳后妃,她早就入主东宫了。
后来梁玉瑾出现,索性在外公的运作下,没有拿到皇后的位置,好不容易等到帝君广纳后妃的时候,这才如了愿进了宫。
只是短短数月,却要让她离开,这让她如何接受?
现在离开,不就等于将她这十几年来学的东西全部都推翻了吗?
沐婉晴低垂着头,将帕子狠狠的握在手中。
龙临渊也没开口,给了她思考的时间。
真丝的帕子捏在一起,将手心都勒出了红印子,沐婉晴却恍若未觉。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离开宫里。
就算没有了后妃的地位,她也要死死的留在这宫里。
只要梁玉瑾能消失,外公就有办法让她坐上那母仪天下的位置。
她绝对不能离开。
龙临渊本来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低头思索的沐婉晴再抬起头来,脸上却已经恢复成了婉约的笑容。
“帝君所言,臣妾不得不从,不过臣妾既然已经入宫,就没有离宫的道理。”
她似乎垂头想了想,像是下了大决定一般开口。
“臣妾既然无缘在做这婉妃,不如也同安贵人一样当了郡主,住在太后娘娘宫里,清心念佛,了却残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