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过程有些艰险和刺激,但自己的三个儿子好歹是回来了,收到消息的燕王朱棣感到极其的兴奋和激动,这也意味着自己的最后后顾之忧也彻底的自动解除,接下来,就是尽快的开展起兵造反之路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道路,也依旧充满着不确定和不太可能,虽说自古以来,大多数王者统一天下的过程,从北方往南方打,要比南方往北方打要容易得多,但眼下的燕王朱棣心里头感到非常的没有信心,毕竟以区区的一个北平城对抗整个天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由北往南统一的成功范例很多,淝水之战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淝水之战是由北方发动的一次大规模南进战役。在三国两晋南北朝时的大分裂时期,这样的战役还有多次。较早的有建安十三年(208年)的赤壁之战,太康元年(280年)的灭吴之战;晚于淝水之战的,有太平真君十一年(450年)的瓜步之战,开皇九年(589年)的灭陈之战。这些战争一定程度上都可以与淝水之战比较,其中最接近的,是西晋灭吴之战。
我们从不同角度分析这两次相隔仅百年左右的战争,阐释各种因素对战争结果造成的影响,简要归纳魏晋南北朝时期南北统一战争的趋势和特点。
苻坚和司马炎,作为当时北方的君主,是战争的主要发起人。两人也恰好都是历经前人三代努力打拼,才取得了北方的一统。单从个人能力和才具来看,苻坚显然更胜一筹。苻坚是秉承先人之志艰苦创业、努力打拼的穷三代,司马炎靠的是司马两代先人的权谋杀戮和巧取豪夺,很大程度有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感觉。
前秦,作为地处偏僻的氐族部落,能够降伏诸胡,一统中原,苻坚居功至伟。东晋和东吴是他们要面对的不同敌人。孙皓统治的东吴,已是内乱频仍,朝廷重心早失,呈瓦解之象,主要靠陆氏家族人物镇守长江上游苟延残喘。至于东晋,政治上、军事上虽不算强大,但自桓温死后,政局大体说来是稳定的。桓、谢两家矛盾虽然时有表现,但在西线和东线的作战时相互支援,是彼此之间的共识。
从后来战争的进程来看,拿东吴丞相张悌与东晋统帅谢安的临战表现作比较,也能反映东吴和东晋在国运攸关的大战中,两边的应变能力是大不相同的。
总体而言,虽然苻坚有挟一统中原之余威荡涤江左的锐气和决心,但面对的是同仇敌忾、兵精粮足的东晋统治集团,司马炎虽瞻前顾后,举棋不定,但江东之敌却已是败絮其中,衰象早显。两相比较,苻坚想在百年之后复刻西晋灭吴之战,并非轻易之举。
这两次战争,兵力方面都是南弱北强,北方又有顺流之利,因而居一定优势地位。西晋和前秦向南用兵,两朝的臣僚都是同者少而异者多,比如着名的前秦重臣王勐,就是持反对意见的重要代表。
众所周知,苻坚正是因为王勐的得力辅左,才在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内扫荡诸胡,平定中原的。王勐去世前,尽管前秦已经将北方及梁、益等地皆数平定,但王勐对苻坚“平一六合”的志向到死都是不赞成的。苻坚阵营中只有慕容垂等少数人持赞同主张。
司马炎面对的情形也大同小异,除去张华、羊祜、杜预等极少数几人外,贾充等主要重臣也是坚决反对伐吴。在主帅的选择上,西晋以持异议的贾充为元帅(实际谋划实施人是杜预),前秦以持异议的苻融为前锋(实际上的前敌总指挥)。
这种情况也很相似,但细一分析,恰恰是这个人事任命,左右了最终的战局。杜预,作为伐吴的关键人物,筹划多年,早就为后续的战役实施做好了充分准备;符融,作为伐晋的主要执行人,未战先怯,根本没有为后续战争做好谋划和部署。两位关键人物,不同的态度,对战争的不同准备程度,也直接影响到了后续战争的结局。
外族入侵,还是民族统一?
淝水之战在其酝酿阶段,就显示了它的两重性质,既像统一战争,又像外族入侵战争。
“晋虽僻陋吴越,乃正朔相承,亲仁善邻,国之宝也。臣没之后,愿不以晋为图。”这是王勐的临终遗言,其中“正朔相承”的用词很有意思,这说明作为汉人的王勐是把南方的东晋政权视为正统的,而且毫不避讳的将这层意思表达给了苻坚。王勐认为南北之间存在华夷之隔的问题,东晋既然是“正朔相承“之国,前秦就不应当以兵相图。
苻坚的想法则恰恰相反,他在决意南侵之初,就已经认定南侵战争将是一次与灭吴之战相同或相似的“平一六合“的统一战争,苻坚并没有考虑南北两方民族矛盾的问题。永嘉之乱、冉闵灭胡等历史事件都足以证明民族之间的激烈冲突仍是当时的主要矛盾。
淝水战前,苻坚治下的北方,统治秩序还远未稳定下来。前秦氐族贵族中利益分配有较大矛盾(淝水前尚有氐族内乱),统治区域内的匈奴、鲜卑、羯、羌等民族仍激烈对抗氐族统治。在苻坚中原一统的美丽外衣下,新一轮争夺北方统治权的斗争已在酝酿之中。北方民族关系如此,南北政权的民族差异是很明显的,这就使得前秦的南进战争必然更多带有外族入侵色彩。
“仲谋泽洽全吴,孙皓因三代之业,龙骧一呼,君臣面缚,虽有长江,其能久乎!以吾之众旅,投鞭于江,足断其流“。苻坚投鞭断流的豪言壮语,最后成了千古笑谈。从数字上看,前秦的总动员确实气势恢宏,但其实际战力却严重成疑。
羽林军三万,系前秦良家子家富有武艺者组成,这无疑是一支长安等地富人的公子哥部队,战斗力堪忧。前锋军二十五万,由苻融率领,这应是前秦的主力,人数虽多但分兵作战,如慕容垂部数万,驰赴郧城。故最终在淝水主战场之兵,能战者恐不足二十万,且与主力悬隔,没有可靠的后续力量,只能单独作战。不夸张的说,所谓百万之众,大多不过是一批被驱迫的新发之卒,散处道途,并没有形成战斗力。
前秦军的对手,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北府军。太元二年(377年),东晋重臣谢安推荐其侄子谢玄为建武将军、镇广陵。谢玄“募骁勇之士,得彭城刘牢之等数人,以牢之为参军,常领精锐为前锋,战无不捷。时号北府兵”。
北府军兵员主要来自广陵和京口逃避北方战乱而来的流民,大都是受到北方少数民族压迫、家园被毁的人,他们极度渴望返回故里,同时对少数民族政权有着巨大的仇恨,所以组织成军队后战斗力十分强大。八万对百万,双方的强弱显然不能简单通过数字对比来衡量。
淝水之战前夕,前秦军事形势与西晋军事形势极为近似,苻坚也基本因袭了西晋灭吴之战的方略,但是组织却极不周密,连水陆并进的基本方略都未落实,最终一处失利招致全局动摇。西晋灭吴之战在军事上是经过十几年的周密策划,充分准备,五路出击、水陆并进,部署上有正有奇,首尾策应,战役全过程均使对方处于被动地位。
回眸淝水之战当日,史书记载之详实,语言之生动,当属中国古代战争记述之冠。“草木皆兵”,面对不甚明朗的军情和本就不振的军心,夜探敌营的苻坚,居然说出了“此亦劲敌也,何谓少乎”的话语,主帅未战而先怯,败象初显;“贪功之退”。
古今中外,两军交战,突然变动阵列都是极大的冒险。前秦军后退的初始动机,是为了直击东晋半渡之军。但彼时前秦军早已军心骚动,这种草率的以退为进策略,更加容易对军心产生巨大负面影响,最终遭叛将朱序一吼而崩。
“苻融之死”。擒贼先擒王,主将为一军之首,任何时候都是敌方的重要攻击目标。军势崩坏之际,苻融临危不乱,代苻坚挺身而出,欲整军再战,后落马为晋军所杀,可见前秦的近卫精锐是何其不堪,竟不能保卫主将安全。苻融阵亡,导致群龙无首,败局无可挽回。前秦军在晋军持续打击下的风声鹤唳,也为苻坚前秦政权后来的分崩离析奏响了凄凄挽歌。
比较两次南北统一战争的成败得失,再回顾后续历史的走向,不难发现北方要军事统一南方,关键在于条件成熟与否。西晋的成功和前秦的失败,都说明统一的先决条件是北方政治形势的明朗平稳以及南北双方军事实力的变化。
两晋南北朝时期,只有当北方民族关系发生根本变化,北方民族融合发展到相当的水平,北方又积蓄了统一南方所需的力量时,北方的统一战争才能成功。至于战争的性质,“正朔”的争论,其实意义不大,此亦一“正朔”,彼亦一“正朔”,“正朔”并不是不能改变的。统一战争中胜利的一方,自然会是“正朔”的执笔者。
而从南边往北展开统一之战,唯一的成功例子只能是大明的开国皇帝洪武皇帝朱元章了,毕竟这是一位传奇一般的存在。其实这个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在古代,一没高铁二没高速,打仗首要考虑的就是经济账,从经济成本上讲,北伐就要比南征的成本大的多。
古代打仗最大的问题就是后勤补给问题,南北方在地形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南方多江河多丘陵,北方多平原多山脉,这样的地形因素让北伐和南征在后勤运输成本上有着巨大的差异。
南方打到北方,到了平原地区没有河流,运输只能通过陆路去运输,古代打仗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运粮,沉括在《梦溪笔谈》就记载过,一个民夫一次性能携带过六斗米,这六斗米差不多够一个士兵吃三十六天的,但是运粮的民夫也要吃饭,这么计算下来这六斗米就够一个民夫和一名士兵吃十八天的,就算士兵也带上几天的口粮,一个民夫最多也就能供应一名士兵吃二十天的粮食,这还没算民夫返回途中所消耗的粮食。
有人说了可以通过骡马运输啊,骡马一样要吃草料的,运量确实大,但是消耗也一样大
所以说要是北伐,从南京运粮到北京一百斤粮食能剩三十斤就不错了,人家稍微守守城池,你这边就得因断粮而撤退
如果南征,你就可以顺流直下,南方多江河,完全可以通过水路去运输,水运就比陆运成本要低的多,船装的粮食不但多,所需的人力也少,路上消耗的粮食更少,效率是陆运的好多倍,所以北伐所付出的人力,物力等经济成本要比南征大的多,这也是古代大多数都是从北往南统一的,很少见到由南往北统一的
又有人说朱元章不是从南往北统一的吗?朱元章能够由南往北统一也是仰仗了一个重点,就是元朝人修的“大运河”这条运河从杭州直达北京,当时朱元章北伐就多次用这条运河去运兵运粮,在攻打元大都的时候朱元章的主力就是由河南沿大运河北进的。
朱元章整个战略核心也是围绕着大运河展开的,先打山东再打河南,保护运河两翼不被切断,只要这条运河在朱元章手里,北伐就胜了一半了,所以从这就可以看出水运对古代战争的重要性,
除了运输问题,在古代无论是经济还是人口北方是要领先于南方的,直到五胡之乱后南方的经济才逐渐有超过北方的趋势,一直到北宋的靖康之变后才完全超过北方的
所以从人口等硬核实力上讲北方强盛的时间要超过南方
这就是古代为什么大多数人都是从北往南统一的。
但是眼下,燕王朱棣要面对的并不是由北往南,还是由南往北,他要面对的是一座城,挑衅整个天下。
这样的难度简直是开天辟地的,眼下的燕王朱棣心中十分没有底,甚至有些发虚也显得极其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