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国境绝。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然而谢星阑最拿手的其实不是长枪,而是剑,但是——长枪是他父亲最擅长的。
他想用父亲最擅长的长枪打败这个曾经打败过父亲的人。
想来父亲的在天之灵,也能没有遗憾了吧!
他牵出一匹浑身雪白的马,纵身一跃而上,冷冷说了句:“上马。”
拓跋宏挑了挑眉头,这人难道不知道他们草原汉子最擅长马上作战了吗?
不过对于自己有利的事,他也没必要拒绝,拿着大刀一步跨上马背。
“之前我父亲不敌你,现在让我来领教一下草原第一勇士的厉害。”
谢星阑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把握只有五分,这一次如果赢了自然是最好的,若是输了他也不后悔。
可以说他自私,但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
男儿应当征战沙场,可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但是绝对不能当逃兵。
父亲为人最是骄傲,征战沙场从无败绩。
上一次却大败于拓跋宏还丧了性命,想来死也不会瞑目。
他这次就要替父亲一雪前耻。
“哦?”拓跋宏思索一会儿便诧异道:“你是谢韬的儿子?”
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小将和谢韬完全不像,谢韬长相更像是草原男儿,很是英勇粗犷。
如果不是命中注定的敌人,他想他和谢韬大概可以成为把酒言欢惺惺相惜的朋友。
但是没有如果,两个人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这一点无法改变。
上次谢韬战败后,尸身也被他的同胞们羞辱,他心里虽然不忍,但是也没有阻止。
或许对于汉人来说,他们是侵略者,是抢夺财物的恶人。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汉人那里就是一垛垛的粮仓。
他们冬天的食物本就不多,这谢韬还阻止他们来拿粮食,那他们整个冬天就要挨饿受冻,或许还会丧命。
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吗?
不,为了活命,一切行为都是对的!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大刀,心底有些激动澎湃。
好久没有机会这样痛痛快快的打一次了,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收起思绪也不再多想,他大吼一声便朝前冲去。
“出招吧!”
拓跋宏被评为草原第一勇士,他的力气很大,力能扛鼎,刀法也甚是精湛,眼下这一招便能看出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见状谢星阑也不敢大意,专心致志地开始迎击。
拓跋宏厉害,他也不差!
刀和枪的不停碰撞间迸发出激烈的火花,足以看出两个人均是使出了全力。
“砰!”
“察!”
两人一击后分开,各自退后一步。
拓跋宏的手也被震得发麻,他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年轻男儿,看来自己是遇到对手了。
他仰天大笑一声:“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谢韬真是后继有人了!”
谢星阑对此不置可否,悄悄握了握掌心,便重新冲了上去。
将城里的胡人都俘虏完后,其他人便围过来观看。
心里虽然不解为什么小谢将军非要多此一举,亲自下场打一架,但是碍于他的威严,也没人提出异议。
此刻看着两个人在场上拼杀,打得酣畅淋漓,难舍难分,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拓跋宏的实力太强了,眼下小谢将军正被步步逼退,完全落了下风啊。
而他们口中落了下风的谢星阑实则一直在摸索着拓跋宏的套路。
来回交手几十招后终于发现了他的一些小破绽。
他的力气很大,因此某些动作就没那么流畅,会出现那么一丝丝卡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脑中瞬间闪过几十个主意,最后还是决定用父亲的绝招打败他。
看似被逼退,实则游刃有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不断引诱着拓跋宏,缓缓走进自己的陷阱。
拓跋宏只以为谢星阑后继无力,心中胜算在握。
不禁暗道,这儿子到底是不如老子啊,若是谢韬在此恐怕还能再打个上百回合。
眼看着谢星阑骑马跑开,似是想要拉开二人距离,他双目微凝勐地一刀砍了上去!
“噗!”
铠甲被穿破,鲜血从伤口喷溅而出,顺着铠甲流下,将马匹的毛色也染红。
“怎......怎么会?”
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这招不是......
时间回到之前。
谢星阑准备使用父亲的绝招回马枪。
这招只用于武将对决,且只在有把握时才用,否则容易因为枪脱手后来不及收回而受攻击。
他假意因为不敌想要拉开距离,好发挥出长枪的长度优势。
见拓跋宏果然上当了,他突然向后调转马头,用回转的力量快速向前刺击,直接刺中拓跋宏的胸口。
由于受惯性影响,刺出去的枪力量很大,可以很容易地穿透盔甲,但是很难快速收回。
谢星阑停了一瞬这才抽回长枪,走到他面前冷冷问道:“败在我父亲的绝招下,滋味如何?”
拓跋宏此刻还有些怀疑人生,自己竟然输给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他承认谢星阑的实力很强,但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输了。
以前没打过他的父亲谢韬,现在还输给了儿子。
这谢家人大概就是他越不过的高山。
“之前父亲败于你手,现在我帮他赢回来,拓跋宏,你服是不服?”
“噗!”
拓跋宏将堵塞在胸口的老血一口喷出,这才擦擦嘴说道:“你错了,你父亲之前并不是败于我手的,他是被自己的同胞们偷袭的,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说着便笑了出来,脸上表情十分讽刺。
“他大概死也想不到,竟然会死在被自己护在身后的人手下吧!”
见谢阑没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说的,拓拔宏冷哼一声,解释道:
“我草原男儿才不屑是这种阴招儿,既然要打那就痛痛快快地打一架,搞偷袭算什么本事!”
谢星阑牙齿咬得卡卡作响,拳头紧握,青筋毕露,狠狠压抑着心头的暴虐。
虽然早就有这种怀疑了,但是当此刻真的得到了料想中的答桉,他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你还知道什么?”
他冲上去拼命晃动拓跋宏的肩膀,很想知道更多线索。
却见拓跋宏面色惨白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看到的时候你父亲已经被射中了。”
他们这群人,不怕死,却怕死的如此憋屈、窝囊。
从谢韬的身上不禁联想到自己,若是自己也这样被同胞偷袭而死,想来自己也会死不瞑目吧!
可惜了啊!
一代大将就这样陨落在自己人手里,说出去都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