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齐晨接过齐尘递过的晶石,闭上双目,从而向着圣境六重天以上冲击的一刻,已经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他的气息一直保持在顶峰,并一直攀升,一次接一次地越过极限。
晶石于他丹田中,源源不断地释放磅礴的精纯斗气。齐晨除了再次进入圣境世界,走在实质化的斗路上外,他的心神也被随着斗气释放而冲出的记忆所勾动。
这些记忆并不完整,但却是连贯,正是先前壁画的内容,而且比起需要自己去理解,这些记忆则是主动迎向他,并更为活灵活现地让齐晨了解更多的东西。
例如,斗气修炼为何要用淬体、练气、侠、豪、王、霸、皇、尊、帝、灵、圣去划分。这并不是大陆意志拟定,而是齐尘刻意为之。
皆因,在前斗气时代,除了淬体、练气、灵、圣四境外,余者皆是根据实力而呈阶级排列。当时修炼的条件,除了魔力外,就是通过珍稀的帝印。
而帝印在八成情况下,都掌握在国境势力的君室中,平常人难以接触。
将前斗气时代的实力进阶留到现在,齐尘这个做法的含义,就是让斗气的意义贯彻,只要凭着努力与际遇,也能成为被称颂的侠、豪、王、霸、皇、尊、帝,不仅仅是靠着出生的一刻而决定。
这些记忆还有很多现在难以找到注释的东西,又例如大陆所诞生的斗气,其实一开始只是一股精纯的力量,将其修炼,同样能获得境界的进展和与其对应的伟力。而斗气之名,同样是齐尘给出的。
他深知与天狱的战斗尚未终结,以此告诫着天醒者需要时刻保持斗志,不可因为大战之后的放松而松懈。
斗气除了是一个名字之外,还赋予这股力量其他性质。只要是斗志激昂,不被现实所折者,无论突破还是战斗,都有一定的加持。同时,冥冥中存在的气运,也会稍稍偏向于这类不被艰险挫败之人。
总的来说,斗气的这种性质,能诱导着大陆中将其修炼的生灵,倾向于热情向上,减小低落,从而令大陆,令这个世界保持着朝气,而欣欣向荣。
这些记忆对天狱最终一战没有太多帮助,齐晨的内心却有暖流,他仿佛能借由这些记忆,彻底走进齐尘这一个人的心底,感受到他对这片大陆,这片世界,与无论是否修有斗气之人的大爱。
因为大爱,他舍身成仁地崩碎身为神的一半证明——神格,正是交给他晶石的一半,将这股力量镇压封印囚天神数千载。
因为大爱,他倾尽所有,不会挣取那渺茫但仍然存在的生机,直接舍弃身躯,并将其肢解,化为支撑斗气向着完整境界演化的助力,埋入神岛中,令其成为斗气运转的中枢。
因为大爱,他期待着天选之人来到面前,交出可令他继续苟活万载以上的另外半块神格,就这样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到第五天过去八个时辰后,齐晨可震慑圣境八重天的气息敛入体内,眼角滑出一行清泪的同时,双目睁开。
他略显呆滞地望着齐尘最后消失的地方,还能清晰地记得变回孩童模样的他向着自己挥手。
“是我目光与心胸狭隘了,认为只为他人而活者,乃愚蠢之人,也认为这种人是不会存在的。”
“我修炼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我所珍视之人,但其实说到底,也是为了自身不去承受那份失去的悲意。看到这个先祖你的人生后,我错了。这个为”他人”,如若上升至百万人、千万人,乃至这块大陆,这个世界,愚蠢就成了绝不会质疑的大义。而且,你为此献出了所有。”
“我直到现在,还不能完全地找出自己走到这一步,成为天选之人,是否有其它意志的掺杂。但我相信,目前为之所作出的重大决定,我自身都是从心而动。眼下,这个决定同样也是。”
“无论如何,接受先祖你半块神格的我,成为天醒者尘耀弟子的我,修有斗气的我,生于斯长于斯的我,绝不会容许作为犯人而被关进这个世界的囚天神,以及他的天狱,毁去你的努力与期盼。”
“我以齐晨之名立誓,势将囚天神终结,将天狱除根,还大陆应有的秩序!”
齐晨握拳而举,声音透着坚定,透着不可质疑,更透着比将其完成的决心。
带着决心,齐晨看向洞壁上仅剩下他的壁画,以斗气为刃,接上他击败憧生而走到这里的过程。
随后,他带着与进入此地截然不同的势力,心念一动,瞬身出现在雨珊的身边。
一同在雨珊身边的尘耀与易垣,在对视中都露出了震撼与激动,他们感受到齐晨的气息,更是感受到齐晨此次瞬身的特殊,清楚齐晨已经接过了齐尘的传承!
雨珊对齐晨的出现,同样是升起一丝激动,只是不同于尘耀与易垣,乃期待心上人归来成真的那一种。
齐晨伸手与雨珊十指紧扣中,看向尘耀,将一股柔光打入其体内。
近乎瞬间,尘耀身上的死气便尽数被挥散,同时被柔光当初的浩瀚生机滋养身躯,佝偻的腰背迅速挺直,如同枯枝的四肢在充盈的气血冲刷下,飞速血肉饱满。
而尘耀脸上的褐色斑点也在迅速褪去,皱纹也在退减。枯黄暗淡的长发也注入活力,重现银色与光泽。
片刻后,尘耀的模样便在齐晨打出的柔光下重现之前的青年模样,更相比之前多了更多的真实感。
尘耀眼睛升起惊艳与感慨中,齐晨望向易垣,正要抬手,消去对方脸上的烧伤疤痕时,却被对方制住。“我这道烧伤早就有办法解决,留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它是决心。我立了誓,不到天狱被消灭殆尽的一刻,我都会继续留着这天狱给我的伤疤。”
齐晨点头,尊重易垣的想法,旋即心念一动中,将散在神岛上的锋银与忖蜂瞬间拉到他的面前,借用的并非因果之力,也不是空间之力,而是对神岛中斗气的绝对支配!
尽管气息已经感受到,但见到齐晨重新走出的一刻,锋银同样地升起激动,压下了内心的疑惑。
“有话等等再说,现在我要将你转为神使,这样才能像之前通过侍印增强你们的实力。”齐晨道出一句令尘耀与易垣更为升起感慨的话后,便将额头与雨珊相抵,双手分别搭在锋银与忖蜂身上,散出与之前不一样的柔光,牵动他们体内的侍印。
因果本源加持,时间本源推动,令这个过收缩得极短。
于雨珊三人感觉被齐晨包裹容纳的一刻,他们的气息当即暴涨,继齐晨踏入圣境六重天后的灵境大圆满,一举踏入圣境,并如齐晨当初一样踏入白茫茫的世界。
三人分别站在自己的斗路前,身旁的皆是沐浴着神光的齐晨。
三个”齐晨”轻笑中分别与雨珊十指紧扣、搭过锋银的肩膀、轻抓忖蜂的手腕,成为他们的助力,一举在斗路上迈出了八步。
八步之后,雨珊三人都离开了白茫茫的圣境世界,睁目感受着体内名为圣境八重天的力量!
锋银挠了挠脑袋,开口道,“怎么小爷觉得莫名奇妙地成为了一个混子?跟着这家伙迷迷糊糊的就接连突破,现在更是混到了圣境八重天。丫的,你小子好歹也先让我熟悉一下灵境的力量啊。”
听闻锋银这句话的人,莫不都发出笑声。
尘耀在脸上笑意不散中,看向齐晨,“能轻描淡写地扫走为师的困状,并给我上万载的寿元,同时也令雨珊他们借由你的实力增长而踏入圣境八重天,是已经完全接过了他的传承吗?”
齐晨摇头,“还没有,不过现在的力量,已经让我轻松应付天狱侯,并且正面迎击天狱主。或许剩下的那部分,正是要借助对方的手才能炼化获得。同时,我也是为了尽快镇压天狱的霍乱,而选择这种时机走出,现在大陆的状况是怎样了?”
尘耀没有升起过多担心,成为齐晨师尊也有一段时间的他,清楚知道自己这个徒儿对事情的拿捏有度。而对于齐晨的疑问,尘耀则是看向锋银。
锋银的神色添上一层凝重,“你走了后,我就到神岛的观测点那注视大陆的情况,只能说很怪。紫黑之气模糊了一半观测点的注视与感知,但我还是能看到**减少了许多,几乎都是归顺天狱的那些人在生事。观测点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捕捉到天狱灵境圣境的踪迹。或许,他们在暗地策划什么。”
齐晨沉思中,雨珊接过了话尾,“天狱就算又再出现停息的迹象,但之前露出的藏拙已经叫很多人吃惊。在这数千年中,他们渗入了一个个势力,斗盟内部势力,几乎八成都有天狱之人的身影,连七大宗门也无一幸免。”
“也就是斗盟建立的初衷,是为了防范类似紫月天帝事件的再次发生,才恰好有了对应内部出现混乱的手段,没有因此受到重创。纵使如此,虽经过肖驰、卢茜和蔷姝三名灵境的牺牲而祭出的残缺圣灵阵,与天狱僵持一段时间,但现今斗盟也几乎是千疮百孔了。”
“法士界九院组成的法殿,也遭到天狱的出击,虽然不如斗者界这般惨烈,也完完全地被堵死了出口,无法走出。现今,纵观整个世界,可以出击的力量,就只有神岛倒影中的四域势力,以及我们现在所站立神岛的天醒者。”
齐晨点头中,雨珊继续说道,这也道出了一个令纵使是斗者中最强,也是相当于接过天醒者的他,肌体不禁因此生寒的一个提议:
“再被动下去,天狱或将会酝酿出更让我们猝不及防的狠招,将局面加剧到一个更为严峻和艰险的局面。你重新来到神岛,争得天选之人,并在尚未完全接过前任天醒者主宰的尽数传承便走出,为的就是尽快终结现在这个局面。”
“我有一个提议,绝对能将下一次战斗的展开主动权,握在我们的手中,更能钓出天狱主甚至将天狱创立之人。”
“已经是斗者最强的你,天醒者主宰的你,天选之人的你,举行一场或许前无古人,后也没有来者的盛大婚宴,将这设为一个局。当然了,与你成亲的人,只能是我。”
见齐晨神色震惊地下意识摇头拒绝,并要开口说话时,雨珊视四周如若无人地踮起脚尖,吻向齐晨,堵住他的话语。
片刻后,她主动分离,将一手贴在他的胸口,与他再度对视,“没有任何一个提议,比我这个对天狱更剧具诱惑力了。既然天狱主用六花这些人来算计你,那么就决定能反用我来引他们出现。”
“你记得你幕国内战后说过的话吗,超新星大赛之后就要与我成亲,拖了这么久,是时候实现了。”
“你齐晨要是个男人的话,应该不会要我单膝跪地,甚至以死相逼才肯答应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