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洒了益铃满头满脸,她瞪大眼看着面前的人一下子真的傻住了。“清渡……师兄……”
“铃……是师兄来晚了……让你独自受了这么多……”
益铃摇头,本能地摇头,眼中溢满了惊恐。
“铃丫头!清渡子!”
洛紫一行人刚落地便惊怔当场,屏炎地尊离火昏迷不醒,被离少仙掺扶着落下云头。秋雁儿脸色青白地看着提剑在手的落花倾城,呆了一瞬忙不迭地转头看离少仙,只见他桃花眼轻颤,妖娆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心的伤痛……
清渡!长天青素来威严铁肃的脸上出现了一条裂缝,看着云下的两个徒弟脸上青筋隐窜,灰白一片。
一剑穿心仙元震碎……救不了了……
落花倾城万万没有料到,恨然至极的脸上慢慢浮起一抹戚绝冷笑。
血流的太多,清渡无力苦撑慢慢跪了下去。恍惚间,眼前只有益铃惊白一片染血凄艳的脸。身边的、耳畔的,所有声音所有景物刹那间都远了,只有她从入山到成魔至今的一副副图景、一张张脸,有笑、有怒、有迷惑、有认真……萦绕在心头脑海以为只是眨眼间,却原来已经十数年……
“铃……师兄此生最后悔的事……最过于当年仙尊将你从海底救回时……我没有听从少仙的提议……即刻向仙尊提亲……”
他伸手向她,素来严肃的脸闪过腼腆窘然,却也执着着苍白的温柔。
她好怕,怕得喘不过气,努力将手从血泊中挣起放进他逐渐冷却的手心:“师兄……清渡师兄……”
“若当时我了……你会头嫁给师兄么?”
益铃怔了一下,而后头,使劲头,到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铃嫁……当然嫁……师兄对铃这么好……为什么不嫁呢……”
洛紫眼眶一红,哑着嗓子看着血泊中的他们。离少仙始终看着冷脸站在一旁的落花倾城,眼中一派悲凉失望。
清渡不无感动地笑,眼中是深深的怜惜与心疼:“铃……你总也太过善良……”
“不是的……清渡师兄……”益铃紧紧抓住他的手,抓住他手中的温度,脸上的血被眼泪一冲净:“仔细想想嫁给师兄真是铃最好的归宿……铃真的愿意……不骗师兄……”
清渡头,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今生没能保护好你……是师兄无能……来世若能重来一次……让师兄照顾你保护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若能重来一次,她早早嫁了清渡师兄,是不是之后所有都会不一样?是不是一切都能改变?她不会成天魔夕也不会死这所有的过错都不会有?
益铃努力想笑,却涌出了更多的泪:“师兄……不要来世……好不好……益铃怕等不到……”
清渡费力牵起她的手,又覆上另一只,拼尽最后一仙力在她手腕上刻下属于来世的承诺。“铃不怕……要好好的……等师兄回来……师兄做了记号……一定回来找你……你好好的……等师兄……”这一次,师兄一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一苦……
“不要……清渡师兄……不要……”
失尽所有气力,他的手慢慢从她手中滑出,人也随之倒下。风中散开染血的腥香,化在重新晶莹的泪中,是承受不起的悲凉……
熟悉的白色魂魄再次在眼前随风合散,慢慢飘远……又一个爱她的人离开了……
他曾对她:“自我入了蓬莱,从来遵师从命,严下律己,只有对你,师兄想要一心呵护,年少轻狂……”当时她并没能体会他这一声叹息有多深刻,现在能隐约明白,只是晚了太多……
长天青扣紧手中的锁心盒,直至盒身轻颤,他狠狠扫了一眼落花倾城,最后却终是把如刀似刃的的目光射在了益铃身上。若不因她!
群仙眼中有痛挽有叹息,诸魔大多是不解,不明白魔君与这个仙门弟子,到底哪个才是她心中所恋,所重……
益铃慢慢抬头,看着落花倾城:“为什么……”
落花倾城也看着她,“我不想杀他,我想杀的人是你,是他自己要冲过来。”
“倾城!”长天青暴怒:“仙尊在此谁给你的胆子肆意妄为?!误杀清渡还不认罪!”
“师父!”落花倾城终于抬头,脸上一片悲恸狠绝:“我是为了给二师兄报仇!大师兄对这个天魔执迷不悟一不顾二师兄的仇才是罪无可恕!”
长天青目光一冷。
益铃猛惊,刹时回神:“你什么?!宁师兄怎么了?你好好的那宁师兄呢?”
“还在这里装模作样!明明是你杀了我二师兄,二师兄为了救我早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
益铃心下一片冰凉,马上明白了一切。“你杀了他……就因为他帮了我?”
“是你杀了他。”
益铃笑,声音凄厉而痛彻。是啊,是因为她……一个个都是因为她……她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把关心她爱她的人一个个都害死了……如果不是她,他们都不会死……夕好好的做他的魔君,清渡师兄好好的做他的蓬莱首座,宁师兄还是好好的宁师兄……
她今生虽只犯了一个错,却因这个错一错再错直至万劫不复……她不在乎自己落到何种地步,却负不起这么多关心她的人、欠不起这么多血债……如果真的不老不死又只是凡人……叫她,怎么还还得清、还得起?
她荒凉悲哑地慢慢蜷缩起来,兀地就不想争也不想再执了……满世界都被自责与无力伤痛充斥成冰冷的绝望……
为什么,他们都走了……却唯独要留下大错的她?她才真的该死呀!
如果……如果真的能魂飞魄散……就好了……把所有……都偿尽、解脱……
太多鲜血浸润着底下的仙草植被,抑倒一片红绒长草,樱罗轻落,绯红似染血嘤泣。
身体似是受到感应,竟慢慢虚化,一一散成白色尘埃……
所有人都是一惊,洛紫、千白与紫烟心头大震:这丫头悲极伤极竟一心求死!自散魂魄!!
“铃儿!”
……眼角滑下泪,她咬牙缩成一团。师父……铃儿知错了……好疼……好累……好苦……你原谅铃儿的屡屡不敬吧……
一人摧心自散魂魄皆由本念谁能阻拦?落花倾城看在一旁嘴角扬笑。腾火定能救活日落师兄,要的就是你永远不要再出现!
“破铃——”
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喊,一个淡青色身影倏地飞来,张开水帘将眼见就要幻实为虚的益铃紧紧裹住:“不要不要!不要死!你怎么可以话不算数!你答应若会永远照顾若的!你过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你过不会离开若丢下若让若再一个人的!你怎么可以话不算数怎么可以!!”
“……若……”
益铃看它哭得满脸是泪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脑中隐隐措措闪过无数与它在一起的画面,那么多那么多,仿佛已积存了数百年之久……深远到灵魂底层。
若抽咽不止,哭得水帘都在一颤一颤:“破铃——你敢死的话,若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益铃的身子逐渐透明,已半是虚尘,她望着它,满是心疼与不忍。
“魔尊!不要做傻事!”
千白一步上前大声道:“你忘了夕的话了么,此番行为你怎么对得起他?!”
益铃脑中一疼,一时呆住。
“蠢丫头……本君不准你死……我过只这一条……只这一条……你绝不准再逆我……绝不准……”
轻眨眼,一大滴泪滚了出来……她又错了,又做蠢事了,夕要是知道肯定会狠狠骂她的……她,又怎么忍心再逆他,再让他失望再让他担心……是呀,可以不死的话,她又怎么忍心死?
虚尘又慢慢恢复实体,若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闷头哇地一声往益铃怀里冲。寒海海面上紧紧贴耳在听的颜沁几人也是大松一口气。
云诀紧抿双唇,无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仍在轻颤的手,心里忽然窒得生疼,数百年来也未感受过这样惊心的恐惧。
生死别离,聚散离分,全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自己百年看淡生死从来无心人事,如今却如此不能自控无法淡怀……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孽徒已对自己如此重要?
无声叹,心头不得不乱。
益铃擦掉眼泪,看若又哭又笑直冲过来不由会心一笑,却突地,眼孔瞬间放大:“若!”一声惊恐大叫,寒光一闪,落花倾城恶狠狠地朝若一剑刺去!竟敢跑来坏她的事!!
益铃瘫在地上来不及爬起,身上的血液全部被吓滞了。
云诀大惊,知道若一死那她就真的不会活了……右手凛冽弹指,一道光劈毫不留情地从落花倾城握剑之手的肩头穿过。
一声惨叫,落花倾城握剑的手抖了下,下瞬竟仍厌意满满地挣着把剑向若滑去……空中传出刺耳的皮肤割裂声响,伴随着一蓬血花洒下若痛嘶一声从空中掉到地上。
“若!”益铃慌忙爬过去,脸上白的一片死寂,双手抖个不停地将它捧起:“若,若?”
“破铃,疼,好疼,破铃……我的眼睛……”
益铃脑中嗡地一下,全身忽地僵硬。眼睛,眼睛……她不敢相信地低头,看见那双从来灵动、充满生机的淡青色美丽大眼,此刻全是,血肉模糊……
“落花倾城——”
她从未如此狂愤惊心地恨过谁想要谁死过!!益铃愤极凄声,一声怒吼冲天而起。
桀龙血的毒再次失控,她一把抓起跟她一同掉落在地的天令剑,用尽所有力气向落花倾城绝然掷去。
风撕裂开来,那飞驰的剑快得令人无法想象,每过一寸天地四方眨眼变成冰天雪地!
众人大震,猛然惊呆。她明明已废尽魔力哪来的如此力量?!
落花倾城趔趄后退,一张绝美的脸猛地煞白,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害怕和惊惶!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眼见神剑已至面前……
却突地,被一人挡在了身后。
“离师兄!”
“仙儿!”本是昏迷的离火似是受到感应,突然一睜眼,电光火石间白影一闪挡在了离少仙之前,同时,伴随鲜血飞溅神剑天令直直插入离火胸前,白衣刹那瀑红!白光爆闪,离火来不及感受全身已瞬间变作虚尘,下刻啪地一声碎裂如冰晶!
钪的一声,神剑落地,白色晶尘四散,瞬间被风吹尽。
一切眨眼间发生,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离师伯!”
秋雁儿突然痛叫一声,昏了过去。离少仙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呆在原地。那是……魂飞魄散么?
“离师兄……”洛紫微跄,向来飒爽的脸上变作一片惊白。
天地间冰天冻地的寒气随着天令剑的停下止住了延伸,所过之处樱罗仙植全部化成了冰雕。
诸魔皆忤,众仙大震。
屏炎地尊离火……
天已暮,月初升,风静静吹来突然间就冷得寒心彻骨。
“……你这孽障东西!果然还是灰飞烟灭了好!!”长天青愣了一瞬,随之惊天大怒,一声暴喝伸手决绝地将手中的神器锁心盒向益铃掷去,神力迎风暴涨转眼成光球,蕴含雷霆之势,千钧之力!
益铃也被离火之死吓住,脸色苍白地怔了一瞬,心上突如其来的彻寒,僵着身子不敢抬头去看云诀……她一咬牙将若护到身后低着头不闪不避地低头受死。
白衣凌空不扬,一派冰冷威严。
破空风啸,一个神物倏地飞来,与神器重重撞上硬是撞开了长天青掷去的锁心盒:“在本王面前,谁也不许再伤她!!”
墨绿长发在空中驰开流星轨迹,苍冥飞身纵来气势狠厉地挡在了益铃身前。
阴魂玉重新飞回他手中,锁心盒在益铃身侧滚落砸地。
“鬼王苍冥?!”众仙大震:“你来干什么!”
冥哥哥……益铃愣在地上一时懵然。
“带她走。”苍冥仰面看云诀,似是之前诸事都已看在了眼底。静美幽然的脸上却仍一派凛冽,长发迎风翻飞深绿的袍袖荡开一阵静萧之气:“云诀……你答是不答应。”
微微颦起的眉,冰冷而淡漠,他当空长立,眼落冰霜:“如果我不答应呢?”
右臂剑纹窜热,真气如游龙飞腾四起,凝成巨浪直推百丈之威,四周仙魔皆被他发出的强大气压逼出数丈。苍冥周身被鬼火烈焰环绕,亦蓝亦紫,诡煞欺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今天我苍冥一定要带走她。”
万物无声一派寂静,先前被冰冻的半壁天地彻寒冻骨,冷光反烁。风呜咽着,轻响不绝。云诀脸上神色不变,半晌,垂目:“阎君,我不答应!”
空中一道闪电骤然劈过,刹那间照亮了在场所有人。一道流光一道暗影纵驰而迎、轰然撞上,犹如惊雷乍开,仙力诡力激荡,风与气掀如**骇浪,一时间天地凝滞、风云俱裂!
冥哥哥!师父!益铃心头震颤,悲惧至极,窒茫紧张地抬头去看,却只看得到剑芒横飞,光波四射,天空都在强大真气翻涌间一阵动荡。
无情剑流转如光,迅驰而冷冽,银光从剑中迸发,耀亮九天,刹那间将天令剑余下天地寸寸冻结,也化成冰天雪地、彻寒冷域!
仙尊已经恢复了?!风独灭暗喜,神情不由一振。心中虽悲离火之死,但也知无可挽回。
银波荡开,云诀一掌击出,苍冥铿然不避,借阴魂玉神力回击,白光在空中激开一层七彩华晕,却未能阻滞云诀几分,他心下大震不及一掌已落在身上,直感彻骨寒气由掌心化开,经筋都被它冻到爆裂。
飞退十数步,苍冥大袖一甩擦去嘴角涌出的血,神色惊震。他,比那日海底实在强了太多!这便是此人的实力?
索眉不语,两相冷恃,他绝然而狠厉地昂首:“云诀,我苍冥坐任鬼王近千年,自诩与仙门无争、与人界无怨,今番你绝意不肯放过她,便休怪我大生杀孽!!”
云诀目光冷彻。
“冥哥哥不能……是益该死……”
苍冥看她一眼,脸上固意狂执,身上幽光一闪,竟从丹田中取出了一物。
千白与紫烟刹时大震:“赤月令?!”见赤月令如见魔君,这是赤月魔宫得以继存虚空的钥匙,夕难道知道此来必险,故将赤月令从内元中分离而出交给了鬼王苍冥?!
苍冥手握赤月令,一派冷意杀伐:“我与魔夕有言在先,若魔夕死于仙门,此令便会自分而出入我丹田……云诀,我不欲为他寻仇,却怎么也容不得你再伤益铃半!!”
千白紫烟对视一眼,凛然跪下。数十万魔兵陡然醒震,唰的一声对苍冥齐齐跪倒。
若魔夕死于仙门……离少仙双手再次颤抖,难以置信地盯着空中的苍冥,再看益铃悲哑神情,胸中未及平复的气血再次翻涌,他呆呆地跄退一步。他……死了?他竟……也死了?
洛紫扶着秋雁儿,看他似是又受了极大打击不觉痛心大忧。离师兄已死,断不能再让少仙出半岔子,她忙将秋雁儿交给灵兽青鸟伸手扶住了离少仙。
“鬼王苍冥!你胆敢集魔妄为,我仙门与你鬼界定不罢休!”长天青厉声大喝,诸仙心中都是暗暗惊惶。只因魔众实在太多。
苍冥幽静的眸中诡绝惊狠,他冷肆地直视云诀,右手高扬:“你若不放过她,本王今日便血洗蓬莱……”
“冥哥哥!!”益铃吓得脸色煞白、心头惊惧大惶!“益杀人是错,益这次真的该死,你答应过薄姐姐不会参与仙魔大战与仙门为敌的呀!求求你不要管益!”
他幽然的面美如清莲,又绝如瀚水:“我不管你有何错,只知我更曾发誓,绝不能再亲眼看着心中想守想护之人在面前受一伤害!”令一扬,看云诀冷面依旧,心中一恨,手绝然挥下。
“诸魔听令……血洗蓬莱!”
“冥哥哥不要!”
数十万魔兵狂然叫起,应声涛天,护山结界已失去屏护作用,群仙只觉魔音穿耳振聋发聩、声浪倾推一**响彻蓬莱。
众魔得令没了桎制邪性大生,噬血煞狂、刹那间已是魔火飞窜,轰然剧震,鲜血激射,惨叫连连,杀声震天间矛戈如雨,刀光霍闪,那些修为低的蓬莱弟子一个个来不及还手便倒在血泊之中。
众仙无不惊怒,仙力四射大开杀戒,魔尸横遍,凄烈翻腾。
生杀疾快,真气愈猛,这一场仙魔混战比起人间征伐不知要激烈惨烈多少倍!
绝美的樱罗仙境转眼成人间炼狱,入眼仙植染血,一片惊红。益铃呆了,傻傻地瘫在原地,若紧紧依着她抖瑟不停。一个仙人见了眼中大恨,举剑便朝她刺去,千白紫烟立即飞身去救,她被两人护在身后,呆呆地像个木娃娃一样一动不动。
云诀大怒,长剑不断与苍冥的青魂相击,鬼火肆窜、千里冰封。靠近者不论仙魔无不被两人的真气生生震碎心脉而死。
鲜血四溅到处都是刀剑断骨入肉的割裂声,樱罗仍在漫舞惹血凄艳,魔力、仙力激荡,真气四射断股血肉橫飞肆落……
脑中血色迷漫,耳中一片嗡鸣,至疼至痛,时光仿似回到七岁那年的那个村落,同样的惨烈,同样的魔魇,这一次却是因她而起?!
“苍冥!你犯此杀伐大孽我今日断不能容得了你!”云诀厉声冷斥,全身真气往剑上凝结。无情剑瞬间被寒冰密覆、千折千面琉璃冻魄。
苍冥一意绝然,青魂剑上鬼火跃烈,迎风呜咽颤响,半不肯罢手。
漫天冰尘四散,底下诸魔一被触及即刻化成冰晶碎散,云诀瞬间逼尽,对着苍冥冷冽扬剑毫不留情地一击。寒气化作流光一瞬间全部打入苍冥体内,如线如丝般从他天突、俞府两处大穴直贯而入封锁丹田冰冻内元。
赫然是玄清诀里攻剑悬冰最冷最彻的九层一式,连体封功的杀隐大招:冰卦封天。
“你退是不退!再不欲离我必取你性命!”
苍冥大创,一时吐血不止,抵剑硬撑一口气,即使功力被云诀封住了九成不止也冷面不为所动,不肯罢手撤退。“本王不退!”
满地血流,罪深孽重。
错了……她真的错了!!益铃大痛,呆滞的目光因溅血而猛地惊痛冻醒,狂然大凄,她伸手抓起神器锁心盒,刚一触及,神器便似感应到她心中疼狂一般,陡然迸开,白光哗然暴起摧尽冰天暮色,一瞬间激推而绽的神力竟似比长天青用它时强了数十倍不止!
仙魔俱怔,无不被强烈神光所摄,震天杀气陡灭,瞬间停止动作呆呆惊立在原地。
“冥哥哥!”益铃决绝地握紧锁心盒,脸上一片泪肆惊心,惨白悲惶:“停下,即刻下令退去,冥哥哥马上带他们离开蓬莱!否则……益立即自散魂魄,在此一死、永生寂灭……”
“除非带你一起走!”
“妄想!”云诀声冷。
“那便别想本王停手!”
“冥哥哥!”泪落如珠,益铃咬牙,硬将不肯离开她的若抛到紫烟怀中,她听见若大哭大闹,眼上的伤口似又裂开流血不止。
终究决然扬手举起了锁心盒,作势就要再运神力以此碎裂自己三魂六魄,永世灭散不得超生。
苍冥惊心大震,看着云下的益铃,幽美的脸上难免哀然巨痛:“益你……”
“冥哥哥……下令撤离……”益铃泪流满面地看着他,悲然戚绝的面上沉然伤措,生冷毅然。
青魂剑一抖,再难强抵,下刻便随着紫蓝色鬼火一同倾散,自行幻化成苍冥右手臂纹。他看着一脸绝然的益铃,顿生无力挫心的窒心大痛,低头不及又喷了血。
“诸魔听令……退……”
益铃咽泪于心,眼看着他一步一退,趔趄着险从云头坠下。“冥哥哥……”原谅益,今日罪孽,益就是死上一万次也难辞其疚,又如何承受得住就此逃避……
苍冥领着魔兵慢慢退出蓬莱……“益,好好的……答应冥哥哥……”
益铃哭了出来,声音哽咽。紫烟不得不听令而退,她想把若留下却被益铃扬手制止,恰时远处几声痛怜轻吟,仍在哭闹不止的若身不由己地化作一道青光向寒海海面上滑了过去。
益铃听见它别时仍不住哭叫:“破铃不许死破铃不许死!死再多人都不关破铃的事不是破铃的错,破铃不要死……不要死……”
她也好想不死……可是这一身的罪孽,重得她再也负不起了呀,她怎么活得了,怎么有脸活,该怎么去活?!
诸魔退至山外,云诀一声令下护山结界立即结成,把一干魔众全部挡在屏护之外,苍冥被千白掺扶着冷眼看着云诀,幽白的脸上烈烈不甘:“云诀,绝不准你伤她!!”
云诀恍若未闻,俯视云下赤霞烟血,碧山残树,漫眼酷腥。
望及满地仙魔乱尸、血流成河……眸中实难抵惊心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