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人,慕容成烨还是没有把那句“太子哥哥”叫出来。
“我先看看。”慕容少轩话刚落,手就抚上了他的后背,细细摸骨。
幸好这些年教的孩子不少,跌打损伤的情况不在少数,这点本事他还是学过了来了,不然又得陆霜霜亲自出手。
他可看不惯。
“还好,只是轻微扭伤,你忍忍。”
慕容少轩清润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还没等慕容成烨反应过来需要忍什么,透骨的疼痛就从嵴椎骨袭来,如蚂蚁蚀骨,又如大锤狠狠凿下,让他再也忍受不住。
“啊!”
慕容成烨的声音声撕心裂肺,响彻云霄,当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这一声惨叫,吓得小包子和小魔王都捂住了眼睛。
“好了。”慕容少轩拍拍他,然后起身向着书房走去,“可以起来了,跟我过来,擦点药油就可以了。”
“哦。”慕容成烨刚刚还疼得不知所以,没有回过神的他只能茫然点头,起身之后,才发现身上已经不疼了,当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不疼了!”
看着傻缺二货的表情,陆霜霜无奈摇摇头,慕容少轩的这个同族兄弟,咋看着傻乎乎的呢?
慕容少轩直接将慕容成烨带到了书房里,这里除了有书,柜子里还有不少跌打损伤的药。
“趴下,我给你上药。”
慕容少轩拿着一个大号葫芦形的瓷瓶,示意他趴到软塌上。慕容成烨应下,趴在了软垫之上,随后背后的衣服被撩起,清凉的药油被倒在了他的背上。
慕容成烨感受着背后清凉的药油,随着那人因为常年练武,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掌抹开,渐渐变得火热起来。
药油的作用渐渐发挥,慕容成烨感觉到身上的不适慢慢褪去,他抓了抓衣角,还是开了口。
“少轩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见他的称呼,慕容少轩手都没顿一下,继续帮他揉着,“我自然在这里。”
“你也认出我了对不对?”
慕容成烨有些激动,想要翻过身来,看他的表情,却被一只大手无情压下。
“认出什么?”慕容少轩的声音凉凉的,好似没有温度,“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太子...哥哥......”慕容成烨有些不甘心,“你没死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肯认我?”
慕容少轩收回了手,重新将药瓶归位,冷冷的盯着已经翻爬起来的慕容成烨。
“程烨,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晓晓救了你,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的麻烦带给他们一家,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成烨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太子哥哥,可是为什么他不认他?还把一个农家女看得比他还重要?
“我知道了。”慕容成烨咽下喉间的苦涩,不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我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太子哥哥五年前就该死去了,如果他还活着的消息传回去,那么他一样活不了。
他不在乎区区农女的性命,但是他在乎他的太子哥哥的命。
“不会就好,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慕容成烨澹澹的看了他一眼,独自出去了,只留下少年一人在书房中发呆。
外面的陆霜霜还在和曹夫人几人闲谈,慕容少轩一个大男人,也插不进他们的话,索性出去了。
陆奇宏跟着陆晓晓一起回来了,所以此时他正在做饭。慕容少轩虽然也下厨,但一般只做给家中几人吃,像今天这种情况,他一般都不会下厨。不是谁都有资格吃他做的饭的。
慕容少轩转了一圈,终于想起了昨天被忘在门外的马,见它已经被陆奇宏牵到后院了,于是就抱了一堆干草过去喂马。
——
东旭书院。
“诶,听说了吗?”书生甲搭了搭同窗的肩膀,“朝廷又开始征兵了!”
旁边的人一听脸色都变了,“三个月前不是才征了一次吗?怎么又开始了?哪里还有人可以征!”
“可不是吗,城门口早上刚刚贴了告示,我早上还看见了。”旁边一人摇了摇头,神情暗澹,“我家兄长才满十四,上次被硬生生带走了,我娘差点哭瞎了,这次也不知道多少人会遭殃。”
“怎么会突然又开始征兵?”周围的学子听了,好奇的参与进了讨论。
“听说是送去外邦的质子,十三皇子慕容成烨,他跑啦!”那学子神神秘秘的,声音倒是一点都不小,将整个课室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外邦说我们黎国耍诈,又要开战啦!”
陆知远正在整理书籍,忽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手上一松,好几本书“啪!”的掉落下来,引得他身边的人看了过去。
“知远你慌什么?”旁边穿着青色学子服的少年笑了笑,好哥们似得搭上了他的肩膀,“你就好啦,早早的考中了秀才,全家都可以免除兵役,不用担心这些。”
随即,那少年叹了口气,神情低落,“哪里像我们,大都只有个童生名头,只能保全自己,却保不下家人,也不知道这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秀才家中直系亲缘可免徭役赋税,童生却只有自己可免。
面对旁边少年的羡慕,陆知远心头却是慌乱不已。
他不傻,反而很聪明,只是一般不会将这点聪明用到家人身上而已。
“慕容成烨、程烨。”陆知远捡起掉落的书本,脑中反复回想着这两个名字,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吗?就是他造成这两国战火再起的吗?”
陆知远用力摇了摇头,回想着慕容少轩教给自己的东西,以及两人曾经分析过飞局势,狠狠的将这个想法剜了出去。
“战争是野心家争权夺利的途径,不是慕容成烨逃了导致战火纷争,他只是一个引子,一个上位者发难的引子而已,不应该将战火再起的原因,归结到一个十岁孩童身上。”
旁边的人还在讨论,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苦苦挨到中午下学,收拾了东西,飞快就跑去城门口看告示去了,连旁边的同窗想邀请他一路的话都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