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母女并不是在同一时间遇害的,前后间隔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母亲先于女儿遇害。两人除了在气管和肺脏中检查出了大量的黄磷残留物,同时皮肤、气管和食道内都有被灼伤的痕迹。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两具尸体都被焚烧过,腹部都有一个巨大的焦黑的洞,腹腔内主要的脏器都不见了,不知道是被烧毁了,还是被凶手摘除了。
所有的受害者都是死于黄磷中毒,尸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烧伤。不同于华阴县的奇案,鬼火杀人案有许多目击者。这些目击者的描述都很类似,现场都有飘忽的鬼火出现,鬼火烧到了被害者身上。
卷宗记载的很详细,沈怡佳一页一页翻阅下去,心中的疑问更多。
目前为止,鬼火杀人案最后一个受害人就是母女中的女儿张翠,她于三日之前遇害,尸体目前存放在灵宝县的义庄中。
“宇文陌你的胆量如何?”沈怡佳抬起头,微笑着问宇文陌。
“算不得胆大包天,勉强算上有胆有谋吧。”宇文陌回答道。
“三更时分到义庄去看看,你可敢?”沈怡佳追问道。
“只要有佳儿相陪,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黄泉碧落,陌,都欣然往之。”宇文陌的表白突如其来,让沈怡佳觉得安心。
吃过晚饭,沈怡佳小憩了一会,换上一套窄袖男装,沈怡佳就准备带着靳羽芒和宇文陌一道去义庄。
宇文陌换上了一套箭袖骑射装,整个人都显得干练又精神。沈怡佳觉得宇文陌好像比第一次见到他时更俊美了,五官还是记忆中的五官,说不出来哪里发生了变化,但宇文陌现在好看到会让人移不开眼。
“戴上这个趋避尸气的香囊,免得受邪气侵害而生病。”宇文陌弯腰将一个香囊系到了沈怡佳的腰带上。
淡淡的白檀香气传来,沈怡佳微微红了脸,有些别扭的将头偏向了一边。
宇文陌觉得沈怡佳这个模样特别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沈怡佳的头顶,不等沈怡佳抗议,宇文陌就将手收回,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帕子并一副手套递给了沈怡佳,道:“等会用得到。”
沈怡佳一把帕子和手套扯过来,冷哼一声,绕开了宇文陌就往外走。宇文陌爱极了沈怡佳这傲娇的小模样,唇角忍不住上翘,跟在沈怡佳身后出去了。
根据《宫卫令》的规定,每晚衙门的刻漏“昼刻”滴尽时,就击六百下闭门鼓,每天早上五更三刻后,击四百下开门鼓。闭门鼓后,城门紧闭,非要紧事不得往来通行,开门鼓后城门开启,方可进出城内外。在闭门鼓后开门鼓前的这段时间,无故在城内街市上行走闲逛,就触犯“犯夜”罪名,要受鞭笞二十之刑罚。
三更已是在闭门鼓后了,若是策马从街市上奔驰而过必然要引起百姓无故恐慌。可义庄远在城外西北的一片荒地之中,徒步而行太过缓慢。沈怡佳刚想开口让靳羽芒带着自己施展轻功,宇文陌就抢上前一步,揽住沈怡佳肩膀施展开轻功。
靳羽芒和唐棣对视了一眼,双双运足了轻功,向义庄的方向赶去。靳羽芒早就想跟唐棣分个高下了,可是宇文陌不准唐棣私下比武斗狠。不管靳羽芒如何约战,唐棣始终不回应。今日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就是看看谁先到义庄,也不算是比武斗狠啊。唐棣不再压抑自己的胜负心,忍不住要跟靳羽芒争个一二。
宇文陌的轻功显然不及那两位,带着沈怡佳就更慢一些,等他跟沈怡佳来到城墙的西北处时,靳羽菲和唐棣显然已经等了许久。宇文陌的轻功自己翻过六丈高的城墙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带着沈怡佳一起了。
沈怡佳很自觉地就要挣开宇文陌的手臂,却不想宇文陌根本就不愿放开。
“我记得佳儿特别喜欢荡秋千。”宇文陌说着,神秘一笑,携着沈怡佳不进反退,向后跃出了丈远。
从宇文陌的两袖中射出两道薄如蝉翼的纱练,一道飞向唐棣,一道飞向靳羽芒。唐棣接过纱练的另一端,足间一点向城墙上头飞去。靳羽芒自然不肯示弱,接过另一道纱练直追上去。
唐棣和靳羽芒的轻功不分上下,两道纱练很快绷紧,宇文陌借着纱练上的力道携着沈怡佳一起荡上城墙。
今夜月华如水,如银的月色流淌在半透明的纱练上竟折射出七彩的莹光。沈怡佳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景象,一颗心跟随着纱练荡了上去,竟跳乱了几拍。
城内有当夜登高远望折,就遥遥望见一对神仙眷侣拖曳着七彩的霞光从天边飞过。日后,一则神仙眷侣游历人间的奇闻便从灵宝县传扬出去。
沈怡佳从未想过查案复仇还能被渡上一层浪漫旖旎的气息,义庄周围飘动着的荧荧鬼火只当是飞舞的萤火虫好了。
可是到了义庄之外,扑面而来的一股臭气就将宇文陌辛苦半晚上所营造的旖旎浪漫驱散个干净。
义庄内通常会安放一些无人安葬的尸首,停放几天又无人认领便埋在一旁的乱葬岗内。只是近日鬼火杀人案连发,有些尸首没有官府的准许不能安葬便都存放在这里,时下又正是炎热的时候。
宇文陌淡定的从自己怀中摸出一条跟沈怡佳一样的帕子遮住了口鼻,沈怡佳也用帕子遮住了口鼻。唐棣抛给靳羽芒一块,自己也掩住了口鼻。
这帕子的材质极为奇特,遮在口鼻前面非但让人闻不到一点尸臭味,更让人问道一点淡淡的药香,一阵清凉的感觉从鼻腔直冲上脑,让人脑中清明一片,提神醒脑的功效竟然如此之强。
还是正事要紧,沈怡佳陈心定神,大步迈进了义庄之中。出了鬼火杀人案之后,看守义庄的人也不敢住在这里了,整个义庄中漆黑一片,除了沈怡佳他们的呼吸声、脚步声和行动间衣料摩擦之声,再听不到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