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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狮面诗人

被地底下那六名队友惦记着的朵格,此刻正在灯笼鱼酒馆里,闭着眼睛晃着脑袋,听着舞台上传来的歌声。一旁的奥古斯丁、凯尔和鹰眼,也一边听歌,一边小口抿着酒。

舞台上在高脚凳上坐着的歌者,是一名狮面人身的半兽人。他戴着一顶软皮礼帽,帽檐上插着一根白色的羽毛,帽边用红色丝线绣着一个“因”字。脸部隐在帽檐的阴影中,但下半张猫科动物的脸,和一头金黄色的浓密鬃毛,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不同寻常的身份。歌者穿着全套光滑油亮的皮衣和黑色皮靴,也不知道衣服上是打的蜡,还是用油抹的。

他手中的乐器是歌者常用的鲁特琴,他的抚琴技巧也不算熟练,但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沙哑,人类通用语也带着一丝奇怪的语调。不过最吸引朵格的,是他正在唱的那首诗歌的歌词:

“来吧,来吧,来到树旁,

树上仍挂着杀死三人的凶手心脏。

如果你我在吊死树下相见,

将会出现的诡异之事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来吧,来吧,来到树旁,

亡魂还在呼唤旧日恋人一起逃亡。

如果你我在吊死树下相见,

将会出现的诡异之事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来吧,来吧,来到树旁,

当我开口对你喊叫时要跑开隐藏,

如果你我在吊死树下相见,

将会出现的诡异之事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来吧,来吧,来到树旁,

你在身边,绳子做的项链戴在颈上。

如果你我在吊死树下相见,

将会出现的诡异之事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歌词非常简单,曲调也在循环地重复着,但歌词中那阴森的情境,让朵格有些害怕,却又欲罢不能。

奥古斯丁听了一会儿,发现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就不再听了,敲了敲桌子,说道:“朵格,咱们是来办正事儿的,你想听小曲儿有的是时间。”

朵格不情愿地说道:“好吧好吧,这首歌好像能催眠似的,听着听着就全身发冷。现在咱们混进酒馆了,下一步做什么?”

其他三人都差点没呛着,混进酒馆也算个事儿?

凯尔说道:“下一步就是收集情报。酒保肯定是他们的人,从他那儿打听到有用的信息不太可能。既然这里是总部,一定有密室或者暗道什么的,说不准地下室就是他们的基地。”

朵格冲三个人勾了勾手指,说道:“你们凑近点,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三人略微站起,撅着屁股在桌子中间把脑袋挤做一堆,鹰眼问道:“什么秘密啊?”

朵格回答道:“我会隐身。”

奥古斯丁早就知道了,又坐了回去,不过凯尔和鹰眼可没听说过这种技能。正在他俩想开口提问题的时候,舞台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四人向那里看去,一个已经大醉的酒客,正在揪着舞台上歌者的衣领,大声骂着:“大爷来这儿喝酒,可不是听你唱这狗屁诗歌,我要听带荤腥的小曲儿!别给我再唱他娘的吊死树了!”

歌者并没有与醉汉厮打,而是任凭对方摇晃着他的身体。他的体型纤细,站起来更显得有些瘦弱。台下的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杂物和酒水不断地被抛向舞台。

朵格愤怒地站了起来,向舞台冲去,奥古斯丁赶忙跟上。凯尔和鹰眼一愣,不知道朵格要干什么,也随后跟了上去。

朵格来到舞台上,照着醉汉的小腿肚儿,一脚直直地踹了下去。醉汉“嗷”的一声,蹲在地上,捂着小腿,看着朵格问道:“你干嘛踢我?”

朵格双手掐腰,大声说道:“你不愿意听可以滚出去,在姑奶奶面前打人,就收拾你!”

鹰眼小声嘀咕道:你也知道自己的绰号啊!后边还有仨字儿呢!

醉汉可不是什么强者,只是附近的平民,欺负别人行,被冒险者一怼,立马蔫儿了,灰溜溜地逃下了舞台。歌者也没想到被一个半身人小姑娘解围了,愣了半晌,随后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忙点头说道:“多谢你了。”

朵格盯着歌者的脸,眼睛睁得圆圆的,问道:“你真的长了一张猫脸呢!好厉害啊!怎么弄的?变戏法吗?”

歌者尴尬地回答道:“我本来就长这个样子。”

朵格上前拉住歌者的袖子,说道:“走,去我们那桌儿喝酒去。”

“可是现在是我的表演时间。”

“还表演啥啊,差点都被人打了。这是一个金币,我包你一个小时,陪我喝酒。”说罢朵格掏出一枚金币,故作潇洒地弹给歌者。可惜她的手指头太短,还没使对力气,金币刚从手中离开,就有气无力地掉在了地上。朵格红着脸捡起金币,塞到歌者手里,转身回了自己的桌子。

奥古斯丁又跟在朵格屁股后边走回来,问道:“你打抱不平也就算了,叫他过来喝酒干嘛?咱们可不是来喝酒的啊!”

朵格才意识到,小声说道:“啊?我忘啦,巴德他们都是这么邀请别人的,潇洒帅气嘛,我这不是学着做的嘛,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奥古斯丁没气得晕过去:“谁知道你要干什么,我怎么提醒?”

那边的歌者也走到吧台前,把金币交给了酒保。酒保问道:“什么情况?我还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包男人的。”

歌者苦笑着说道:“她只是让我陪她喝酒罢了。我去喝两杯,毕竟帮了我个忙。”

歌者走到朵格四人的桌旁,礼貌地鞠了一躬,说道:“尊敬的半身人小姐,我的名字叫齐格飞,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朵格说道:“你好啊,我叫朵格,这是奥古斯丁、凯尔和鹰眼。鹰眼,你往旁边挪挪,给齐格飞搬张凳子。”

军机三处处长鹰眼大人顺从地答道:“得嘞!”

朵格等齐格飞坐了下来,又喊来伙计,加了五杯酒,然后对齐格飞问道:“你刚才那首歌好奇怪哦,我越听越想听,但却越听越害怕。你自己写的诗吗?”

齐格飞:“是的。”

奥古斯丁:“你是吟游诗人?”

齐格飞:“对,我是一名吟游诗人。”

朵格:“奥古,什么是吟游诗人?”

奥古斯丁:“他们是在大陆上到处旅行的诗人和歌者,为伟大的事迹或人物谱写诗歌,到处传唱,歌颂英雄,或讽刺时政。酒馆里的歌者,很多都是吟游诗人,即使一些歌女唱的歌,也都是吟游诗人写的。”

朵格:“为什么你不写一些欢乐点的歌儿呢?”

齐格飞:“我不是一个逗人发笑的笑戏歌者,而是一个舞剑士。”

凯尔:“这是吟游诗人的职业划分吗?”

齐格飞:“是的,就像使用魔法的职业也分法师和术士、战士中也有擅长防守的剑盾战士和重武器战士一样,吟游诗人也有不同的分类,除了笑戏歌者和舞剑士,还有具有非凡创作天赋的流浪诗人。”

朵格:“那舞剑士是干什么的?跳舞的?”

齐格飞:“当然不是,舞剑士是有战斗能力的吟游诗人啊,你看,这就是我的武器。”说着齐格飞拿过他的鲁特琴,把琴头卸下,从里边抽出了两把短剑。

朵格嘟着嘴说道:“原来你会打架啊!那刚才你怎么不还手?”

齐格飞:“他只是揪着我的衣服,没有打我。”

朵格:“你这是什么逻辑啊,难道还非得等人家一拳头砸你脸上?”

齐格飞:“那是客人,他没有伤害我,我就不能还手。”

奥古斯丁:“你还真是好脾气,换了我早就把他揍成猪头了。”

齐格飞:“这是我的原则。”

朵格:“好吧好吧,你是个有原则的人。但是也没人规定舞剑士就不能唱点欢快的歌儿吧?”

齐格飞:“我不知道欢乐是什么感觉,无法写出那样的诗歌。”

朵格:“不知道欢乐的感觉?你没经历过童年吗?没有朋友吗?”

齐格飞没有回答朵格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朵格小姐,还有几位大人,你们见过我这种兽头人身的种族吗?”

朵格:“见过啊,巴德和小刀都是牛头人啊!”

齐格飞:“除了牛头人呢?”

朵格抓着小辫儿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鹰眼说道:“牛头人是个古老的种族,不过兽头人身的种族,我还真没听说过。”

齐格飞:“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大陆原有的种族。”

奥古斯丁:“你是从神秘之地来的?”

齐格飞:“不,我是从幽暗地域中卓尔精灵的实验室中逃出来的,是一个没有人生的实验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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