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是什么样的人?那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到一定做到!他甚至没有去疗伤,就带着伤痕累累的屁股去找他的娘亲去了!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这才说道:“娘啊,你看这给打的,简直就不是亲生的!娘啊,要不然您再想想,我是不是您捡来的呀!”
徐氏原本伤心欲绝,还真打算去找婆婆告黑状,给儿子出头来着。闻言脸色一变,也找了根荆条将徐宁打得满地打滚,这才叫徐良和徐安扶着可怜的徐宁回去休息。
连被打了两回,徐宁都不知道究竟为何会这样子!只好带着伤心和郁闷进入了梦乡。
在徐徐太玄教训了儿子,神清气爽,而徐宁满心郁闷进入梦乡的时候,丁小娘穿着娇小紧身的劲装来到了将军府门前。
只见她两眼含泪,犹如雨打梨花楚楚可怜。满头的乌发也无心打理,变得乱糟糟的。来到将军府门前也不招呼,就这么直冲冲的走过去。那门子正要拦着,忽然见到她桃子一样的眼睛,不由得叹息一声,当即假装看不见。
若是那好心的门子知道,这丁小娘进了将军府惹出多大的风波,而他自己也差点被打死的话。他一定会坚决的拦住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力的小娘的!
丁小娘才进门,就有守门的兵丁跑进去禀告徐太玄了。
徐太玄此时正在和夫人徐氏画画。他教,她画。手把手的教。
“将军!那个丁小娘闯进来了!”
徐太玄面色严肃,一只手抱着徐氏的腹部,一只手正抓着小手正在挥舞狼毫。闻言顿时一抖,斗大的墨汁就落在了画卷上,好好的一副大将军西征图就被毁掉了!
徐氏微红着脸,从徐太玄怀里离开,轻声说道:“相公,丁小娘究竟是我们徐家亏待了人家。你还是去见见吧。”
徐太玄老大不满,将手中狼毫往笔筒一扔,也不管上面还残留着许多的墨汁。气哼哼的说道:“一天到晚就给那小子擦屁股!真不叫人省心!”
徐氏笑道:“你只知道他不省心,却不知,当年才出生的时候,妾身和娘才叫头疼!”
她拿了这个事情来说,徐太玄顿时心虚了起来。徐氏生产的时候,徐太玄正随着皇帝东征西讨,哪里有管过小孩子?再说了,小孩子又脏又臭,还吵,有什么好管的?
一直等到徐宁十多岁,某次带着好奇躲在柱子后面打量他徐太玄这个几乎没有见面过的爹爹的时候。徐太玄忽然悲从中来,觉得忽略了儿子太多太多。于是想要和他亲近亲近,补偿他。
“罢了,你说的总是那般有道理,教我不知道如何反驳。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见见那个丁小娘吧!”徐太玄叹息一声。“好歹这门亲事还是我许出去的。”
徐氏轻轻一笑,风情万种。徐太玄原本要走,见状呆了呆,鬼头鬼脑的看了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徐氏薄薄的嘴唇一下,这才在徐氏娇嗔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离去。
徐太玄满怀
的好心情,看天都是蓝的,看人,都是美的,就连这清风,也是香喷喷的!直到他,遇到了丁小娘!
“徐宁!你忘恩负义!始乱终弃!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有了野花就忘了家花!你是王八蛋!”
丁小娘插着腰,娇小的个子里似乎藏着一条恐龙,声音大的可怕!
她骂的痛快淋漓,徐太玄却扭身就走。
“老爷,不管她么?”兵丁诧异的问道。
徐太玄肃然道:“这是宁儿的家务事,让他自己管去!省得一天到晚出去给我惹事情。你去,叫李姑娘出来。”
吃人家饭,听人家话。那兵丁老实,一句话不说,抱拳就走。好似一阵风一般又将李香君请到了客厅。
“少夫人,二奶奶说得太难听了一些,不要说公子,便是徐家的名声也叫她给败坏了。老爷的意思是,公子的家务事,还是您自己处理的好。”
他略微有些难堪,觉得对不住人家。而李香君则在第一时间就了悟了徐太玄的意思。
徐家的将来,就交给她来掌握了。包括徐宁以及徐宁的女人。想到这里,李香君正色道:“区区小事,哪里用得着劳烦将军?本姑娘手到擒来!”
说罢,李香君昂然走进了客厅!……
可不是手到擒来!李香君进去不到一炷香,就已经满脸笑容的回去换了正装,还叫了几个丫头轿夫给丁小娘。而丁小娘呢?则又出了将军府,在拐角的地方上了轿子,又给李香君敬茶,叫了一声姐姐……可不是手到擒来么!连她自己都还没有进门就已经给她的郎君接纳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妾室了!了不得啊了不得!
豪门大院就没有一个是不通风的,不过是一时三刻,几乎整个墨风城都知道了徐家的公子十四岁就纳妾,几乎个个都觉得太过离谱。
“小小年纪,竟然不思上进,整日里想着女人女人!唉,大将军后继无人啊!”
也有人冷嘲热讽:“大将军再怎么后继无人也轮不到你!小公子这些日子表现可圈可点。据说,就连王太守也对他甘拜下风!”
“嘁!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王太守什么人?那小公子才多大?甘拜下风,也就是你们这些人吹捧得太过,以至于大将军失了分寸!按我说,将军府的叉子,至少有你们一半的功劳!”
双方互不相让,渐渐的,将军府还没有怎么着,双方就打起来了!
再说另一边,王溪父子回家以后,对坐愁肠,父子二人惊人的一致,都认为徐太玄在耍花招,但是自己竟然没有办法。
王溪见王博脾气暴躁了许多,好似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心中惊异。道:“博儿,这不过是区区小事。大卫不倒,我王家就绝无可能败坏在区区武人的手上,你怎么,如此暴躁?”
王溪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他从来自认为自家乃是书香门第,诗书传家。王家的人就应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王博轻浮的表现让他大为不满。他不
知道,王博实在是另有隐情!对于他王溪来说不过是丢脸的事情,对于王博来说,那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王博依然没有开口说实话。一来,他羞于承认自己的失败,尤其是在他一向看不起的徐家父子面前失败。二来,他暗自觉得自己好像办了一件蠢事。只是潜意识给自己找理由:我乃是为了给父亲出气才如此如此的……
“父亲!虽然说文武殊途。但是父亲,这些年来,死在武人手中的文人可也不少!父亲,兵权在手,天下我有!当年的大卫皇帝也是手握兵权才成了皇帝。若是有朝一日,徐家受不了皇帝的鸟气,揭竿而起的时候,这大卫科还有你我容身的地方?”
王博显得极为急切,他的表情是诚挚的,语言是诚恳的,态度是诚实的。只将老父亲哄得心花怒放,觉得自家儿子大有长进!
“妙哉,你能想到这一点,为何想不到另一点?那些武人立国的朝廷如今何在?博儿,你饱读诗书,对史书也颇有了解,为父问你,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大卫如何?徐家如何?我王家如何?”
大卫周围,还有鬼方,黑衣部,玄鸟等等势力与国家。若大卫这么简单就被打垮,那就是天命所致了。
“武人,就好像是一把刀。用来开拓世界,守护自己,那是必不可少。所以,我们可以防他,却不必逼他造反。造反,就是逼着武人去杀自己。为父反对陛下的就是这个啊!”
“这把刀,对着外人,所向披靡,对着自己,也是所向披靡。有节制的刀,才是一把好刀!”
王溪语重心长,这个老人,好像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一般,将毕生的经验一点点的教给了王博。
终究是父子情深,王博听老父亲这般谆谆教导,心中酸痛后悔交织,不由得趴在地上叩首。“父亲……我错了!”
他断断续续的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溪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等到他说完,这才低头对趴在地上的王博说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父亲,博儿……博儿太过孟浪!”
“对,你就是孟浪了。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会怎么样!这就是你错的地方。但凡用刀,要么能一以贯之,要么就要有折断刀的把握。如今,圣女这把刀被拿住了,你现在是有能力把握这把刀呢,还是能够折断这把刀?”
“第二错,你太过自信!又太过自卑!你先是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好。出错之后只知道惶惶不可终日,始终没有对为父说实话。你若是能够昨天就说实话,我们何以至此?”
王博泪流满面,悔恨交加。王溪面色沉重,心中种种衡量。一个来说,他们父子目前已经面临生死局,不得不多想想。第二来说,他很是失望,甚至绝望。他没有想到,自己看好的儿子,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唉,只能这样了!】他眼中凶光一闪而逝。心中有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