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通道仿若一座巨大的迷宫，蜿蜒而曲折，伴随着偶尔传来的滴水声和脚步声回响，空灵而幽远，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身体和视觉上的双重疲劳，让冯杰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是一直在原地兜圈子吧。
“放心。”倪冷锋显然是察觉到了冯杰不信任的眼神，冷冷说道，“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只要是答应过大小姐的事情，言出必行！”
冯杰愣了一秒，心道，用不用这样无时不刻的强调啊，不表忠心能死啊！
就这么又走了数分钟，倪冷锋在最前面带路，慕容雅跟着冯杰和段薇薇落在后面，相互间的对话少得可怜。
“我说，你们这地方倒是挺大的，可这出口怎么就这么少呢？而且路还这么远，谁设计的这是……”冯杰忍不住抱怨道。
“进入这里的通道有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单向的空间传送入口，除非会长本人亲自使出进化能力，否则根本不可能将其逆转。”倪冷锋也不回头，边走边说，“距离这里路程近的出口也有，就在会长的大殿里，要改方向过去吗？”
冯杰摸了摸鼻子，心想还是算了吧……慕容青文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遇到了想都不用想，赶紧直接绕着走，至于那个什么什么大殿，还是以后有空再去参观吧。
“你怎么恢复了？”倪冷锋瞟了一眼冯杰，没头没尾地问道。
“恢复？”冯杰试探性地握捏着右拳，断裂指骨在盖亚之魂的滋养下已经完好如初了。他不屑地说，“哼，这点小伤算啥。”
“……我指的是，你的样子恢复了。”
倪冷锋很绝望，与冯杰这样思维跳脱的逗比交流，简直就是冷言少语者的噩梦。
“废话！”冯杰不悦，没好气地说，“你们每个人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干嘛还用那副恶心的样子。”
“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恶心了吗？”段薇薇不动声色地补了一刀。
“喂！不至于吧……”冯杰一脸苦相。
一旁的慕容雅，面容稍有浮动，似乎有股想笑的冲动，但却被她强行忍住了，依然是面若冰霜，不悲不喜。
遇上两个不爱说话的人，就算冯杰与段薇薇嘴再贫，也只能落下个冷场的结局。
“对了，小雅。”
又走了一段路，冯杰第三次开启话题。
“你之前说，我们的行动被暴露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慕容雅低声说道，“倪冷锋，你来解释吧。”
“这……”
倪冷锋显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今天违抗会长的指示已经太多了，但最终，还是屈从于大小姐的“威压”之下。
“有人提供线索。”
“是谁？”冯杰追问。
“不知道。”倪冷锋自顾在前方带路，“只是有北京方向的探子回报，说是异安局内部的人提供了线索，但我们并没有核实该信息的真伪。”
“就是说，没有准确的消息来源？”冯杰很惊讶，“那你们为什么还兴师动众的设下埋伏？”
倪冷锋回过头来，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第十人理论。”
“第十人理论？”冯杰显然并不知道这代表啥意思。
“我在书里看见过。”段薇薇确信地说，“一段相同的信息，如果九个人去解读，都得出同样的结论，那么，第十人要做的就是提出异议，不管这个异议看上去有多不合理，第十个人得考虑另外九个人全都错了的特例。”
“没错。”倪冷锋点点头，吐着信子说，“不管异安局行动的情报是真是假，我们都要做好应对准备，这是我们会长的行事原则。”
听罢，冯杰对慕容青文这个敌方总BOSS都有些佩服和崇敬了，同时，也在内心中提高了对其重点防范的威胁等级。
敌人不但凶残，而且十分睿智，实力还超强，简直没天理！
“不管怎么说，情报已经成为了现实。”倪冷锋不再专注于此话题，最后丢下一句话，“你们异安局内部，的确出了叛徒。”
慕容雅跟上在前方带路的倪冷锋，渐渐走远。
冯杰却不禁放缓脚步，皱起了眉。
一个人这么说，可以选择不信；两个人怎么说，也可以观望再议；可三个以上的人都这么说的话，多半就是真有问题了。
叛徒？
是张如轩吗？
可她离开的时候，根本就掌握不到后面才决定的行动啊？
那会是谁？
“主动泄露情报的，不一定就是异安局的人。”段薇薇突然说道，“这可是国际性的联合行动。”
“什么意思？”冯杰认真地问。
段薇薇也不避讳不远处的D.I.E两人在场，权当他们是自己人了，直接道出了她的怀疑。
“那个军情六处的特工——莫妮卡，在整个行动的全程，除了几次被动应战之外，几乎没有存在感。还企图抢夺原始卡，而且，昨天晚上她的独自调查行动，你难道忘了吗？同时，也有开那一枪的嫌疑，我认为她就是内奸！”
冯杰托腮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反对道：“不可能。在我的上一场任务中，她可是表现出了对D.I.E的极大仇恨，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伪装的理由，我觉得是真实的。”
“是吗？好吧，我保留我的意见。”
既然冯杰都这样说了，段薇薇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两人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
话分两头，在昏暗地下空间的另一处。
此时，云晓雯与莫妮卡不知为何，已经拔枪相向了。
在场的还有罗毅、焦言，以及零星的十数具尸体。很明显，他们才刚刚摆脱兜帽探子们的围攻。
“云特工，你拿枪指着我是做什么？”莫妮卡的言语还算客气，但手指却已经扣在了击发扳机上。
“你猜。”云晓雯没有回答。
“我们之间，出了告密者。”莫妮卡不动声色地说。
“是啊，我也知道啊。”云晓雯冷冷一笑，“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你真这样想？”莫妮卡表情严肃，说道，“看来我们之间，还有不少误会啊。”
“呵呵。”云晓雯笑道，“要不是你开枪引起了大骚动，我们没准还会有更多误会呢。”
就在这时，一旁还没完全摸清状况的焦言，突然举手报告说：“等等，云大美女！”
“干嘛？”云晓雯不耐烦地说。
“她没有开枪，我可以作证。”
“你怎么能肯定？”
“因为我的视线，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