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胡同。
明歌一回小鱼儿胡同就进了书房。
静坐,心口依稀还有着刚才疼痛的感觉,说起来这疼痛一点都不陌生。
每当想起那些那一幕幕悲凉凄烈的场景,她的心就会痛一次,每痛一次心又就更坚定一分!
大大的吸了口气,明歌取来一张宣纸,提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若沐焱朗在的话,他就会发现,宣纸上一个一个出现的字,是明歌今日与他说过的那些。
……
昌平帝资质平平,年轻时无什建树,先帝的传位人选中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
昌平帝也自知自身本事,心知与那高位无缘,倒也一直想做个闲散王爷。
也基于这点,先帝为了彰显皇恩,才会放心把当时的中书令曹孟德之女曹瑶光,以就是如今的皇后赐婚于当时还只是个无实权郡王的昌平帝。
只是世事无常,先帝也没有想到晚年时会那般混乱,他所期望的儿子一个都没有留下来,最后只得矮子里拔高个,选了昌平帝。
昌平帝早年刚登基时,也知道自己能力的不足,倒也真心听得进臣下们的谏言。
有了个知人善用的名声,能力不足没关系有人帮衬就行,也不知是不是昌平帝太有福气还是就该他做这个天子,昌平帝登基后,大庸没有没落反而越发繁荣昌盛了。
也许是人性的劣根,慢慢的昌平帝变了。
如今近晚年的昌平帝变得多疑了,不管是对于他的儿子们,还是臣子们。
昌平帝有一个特殊的秘密机构‘隐秘卫’来监视他的儿子们和臣子们。
随着对隐秘卫的投入,壮大,昌平帝的多变多疑越发的严重。
在明歌看到的将来里,昌平帝对儿子和臣下们的作为简直令人发指。
软弱无能的人,当他有了足够的权势后,那些见过他狼狈或懦弱一面的人终将不会有好的结局,因为他的自卑不许。
在明歌看到的未来里,沐焱朗的虎狼兄弟们就是利用昌平帝的多疑性子设局,将沐焱朗打下了地狱!
而所有的与沐焱朗有关的人,没有一人是有一个好的结局。
曹皇后殇,昌平公主宝儿和亲远嫁塞外,不足十八也没了,就连沐焱朗的外家曹家也是满门被灭。
许是要给世人留下他的宽厚仁德,还是出于其他心理,昌平帝最终留了沐焱瑾一人!
让他在这残酷吃人的世间艰难的活着!痛苦的活着!
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又一年!
最后,沐焱瑾也去了,身后却也背上了污名。
昌平帝虽然留下了沐焱瑾,却也不相信他,他的身边在没有一个他自己信任的人了。
如今看来,明歌觉得这一点别人可以加以利用,那么他们一方也同样的可以加以利用,再加上不算先知的先知,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昌平帝的隐秘卫也是可以利用的,它如今存在的性质就是可以利用的关键,它是昌平帝手中的利剑,正好可以借刀杀人。
昌平帝关于养儿子这一块,倒是做的不错,比他老子做得好。
昌平帝的儿子们一个两个的都算是各有本事,如今成年的皇子们都在朝中就职,有才有能又有权,还有的外戚权势强盛,一个个相互之间的牵制倒也显得一派祥和,和乐融融。
但明歌知道这些都是假象,沐焱朗的才华能力是众皇子中之最,并且他在各重臣中都是有着相当好的贤德名声。
沐焱朗的礼贤下士也是真真的,太子之位就目前形式看来非沐焱朗莫属,无意中沐焱朗就成了显眼的靶子。
这样的局面就会致使其他有心的皇子们抱成团,先来对付沐焱朗这个众望所归的大哥。
一个人的针对,可以不用怕,可要是许多人的针对呢。
而一个皇子的‘众望所归’,也将是皇帝的大忌,也会引来皇帝的不喜。
没有那个皇帝会喜欢,每个皇帝更加不会想自己还活着,就有人挑战了他的权威,取而代之,哪怕这个人是他喜爱的儿子,哪怕这个儿子并没有这个想法。
书房外传来敲门声,“公子,有新消息传来”,明艳的声音随即传来。
自到了小鱼儿胡同,跟在明歌身边的明娇四人都有了自己的职责范围。
明理和明智负责外界联络和明歌吩咐下去的事情,明娇负责明歌的衣食住行,明艳则负责明歌书房以及明歌外出。
“进来吧”,明歌手中的笔没有停下的趋势,依旧笔走游龙飞快的书写着,直到写满了一页宣纸,这才停笔。
见明歌停下笔,明艳这才递上手中一个盖有蜡封的信件“公子亲启”。
来了京城后,明歌就不再让四人喊她师叔,而是随着俗世的习惯叫她公子,毕竟终是男儿装扮才更便于行事。
明歌接过拆开,仔细看了起来,明艳见书案上的茶盏里已经空了,就端起茶盏小心的不出声的出去了。
信不长,内容却很充实,看完,明歌将信纸放回信封里置于桌上,沉思起来。
接下来要怎样出手最好,一击必中才是明歌定下的基调,要让对手没有反应的机会,才能出奇制胜。
又取来一张宣纸,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名字,望着这几个名字,明歌思索着该先对谁下手,是先易后难,还是先难后易。
思索半天,明歌在两个名字上画了圈,在另外的两个名字上点上了墨点,还是先难后易吧,难的打下去了,易的还会远吗。
要是先易后难,难免会打草惊蛇,对付起来就会难上许多。
至于沐焱朗那边是否会与自己合作,明歌一点都不担心。
那个男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谦谦君子,贤德是真的贤德,可包裹在谦谦君子的贤德一面下的另一面,并非是无害的!
相反,他的那一面是能够让人闻风丧胆的,只是外人暂时不得而知。
至于明歌为何会知道这些,自然是有她的法子。
明艳端着一盏新茶进来,小心的放到明歌伸手能取又不会轻易碰倒的一角,待她正准备下去时,明歌开口吩咐她,“明艳,你去让明理来一趟”。
这京城的天,是该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