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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血染的善心

大人物的谋划从来与小人物没有关系,但又密切相连。

当古尔赤等人因为即将滚滚而来的钱财而兴奋之时,白城的老百姓们,正因为有钱买不到粮食而发愁。

当然,这得排除南城那些喜从天降的幸运儿们。

南城有很多张一丰,他们都很幸运地收到了所谓真佛的礼物,无不虔诚地感谢神灵的馈赠。

这个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一直留意城内动静的王仙芝和石头耳中,石头无奈,王仙芝也感觉颇为可笑,谁曾想自己不自觉间居然成了佛?

可惜要是那些佛祖都是王仙芝这样的人,那还真就是一件奇事了。

但很快石头就想到了其中的隐患。

人多眼杂,这句话并非虚言。

当王仙芝大大咧咧坐在棚屋的门口,看着难得出来走动的流民们脸上都带着稀奇的喜意,心中不自觉之间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情感,一个跟班凑到王仙芝身旁坐下,自得地道,“没想到当善人是这种感觉,难怪平日里那么多人喜欢假惺惺地做善人。”

王仙芝豪饮了一口酒,眼神之中浮现出一丝隐忧,但他没有选择告知正在沾沾自喜的一众兄弟。

他们还是考虑得太简单。

木花的军队跟他的性格一样,奔雷如火,在生活中可能处处受气,但真正到了战场上,却是一支实实在在的劲旅。

迅若奔雷的马蹄声将所有的喜悦都踩得稀碎。

靠近城北的一片棚子已经被拦马索扯得个稀碎,这些平日里被用来对付敌方战马的东西,现在面对勉强支撑的破棚子,几乎没有费吹灰之力,从此也可以看出木花此刻的心情。

马队停了下来,伴随着所过之地呼天抢地的哭嚎声,木花一脸阴沉地策马走进了这个原本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涉足的地方。

哪怕是普通的士兵,此刻都已经忍不住掩住了鼻子,屎尿味,骚臭味,还有刚才被拦马索扯断身体散发的血腥味,种种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属于南城的味道。

木花挥了挥马鞭,一众军士第一时间放开了掩住口鼻的手,提起弯刀策马奔腾,将周围一众流民驱赶到了一起。

木花的军力有限,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已经是十倍于他的流民,但木花并没有在意所谓的敌我力量之对比。

接过一名军士递过来的粮袋,收粮官已经确认,这些粮食就是他们所丢失的那一批军粮,木花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

“谁能告诉我,这袋军粮是谁家的?”木花提起口袋,几十斤的粮袋在他手中,就仿佛是一件轻巧的玩具一般。

一群流民畏惧地看了看眼前凶神恶煞的蒙古军士,却没有人敢应声。

木花冷笑一声,“很好,如果没有人说话,那本将军只能挨家挨户地搜了,如果谁家窝藏贼赃,别怪本将军手中的刀不认人。”看了眼场中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嗡嗡作响的人群,木花接道,“如果谁老实交代了,除了你们手中的粮食,本将军还会有其他赏赐。”

躲在远处的王仙芝暗骂,“这面蠢如猪的鞑子,居然还有这份花花肠子。”

在兀鲁尔哈的军

中,木花从来都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很多人认为他是因为兀鲁尔哈恩宠,所以才能活到现在,反而没有多少人去关注他的其他方面,但作为一军大将,对于兀鲁尔哈而言,又如何会因为个人喜好就决定调兵遣将呢?

木花,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聪明,只是正如兀鲁尔哈所言,他的世界是在战场之上,他的长处在敌人之中。

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很快便有第二只手、第三只手......

王仙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心中咒骂一声,“都是些扶不起的猪狗。”

当然,这句话也就是自己说说罢了,如果被石头或者雪影听说了去,自然会跟他好好讨教一番,虽然并不畏惧二人,但王仙芝依然很尊敬他们,他们的行径,值得他尊敬,毕竟他也曾经是这些苦难人中的一员。

木花心中冷笑,却不妨碍他欣赏自己的杰作,朝着身侧点了点头,一个亲随领命而去,将其中一个举手的老妪带到了木花马前。

附身趴在马鞍之上,木花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眼眼前瘦骨嶙峋的妇人,看着对方畏畏缩缩的眼神,木花难得扯嘴笑了笑,“你能告诉我,是谁偷了这些粮食么?”

老妪仿佛没有听懂这句话一般,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木花,那名亲随一脚将老妪踹到在地,“他妈的,将军大人在问话,没听到啊。”

反倒是木花挥了挥鞭子,阻拦了手下,又重新问了一遍,“是谁将这些粮食放在你们这里的?”

老妪咧了咧早已经不知道掉了多少牙齿的嘴巴,扯着嘶哑的嗓音尖声道,“是佛祖显灵,给我们大家伙送来了粮食。”

木花等一众军士一愣,齐齐大笑起来,木花冷冷地道,“你怎么知道是佛祖显灵,给你送的粮食?”

“回禀大老爷,老婆子醒得早,听到外面有动静,推门便看到了一袋粮食,看巷子里也没有人,你想要不是佛祖显灵,谁会惦记着我们这帮苦命人。”似乎察觉到了木花话语之中的不善,老妪说话间的颤音更重了几分,好不容易絮叨完一句话,几乎已经快站不住脚了。

“看来佛祖真是眷顾你们啊,老子也在白城,怎么没见佛祖给本将军送几袋粮食?”木花斜视了一眼老妪,冷冷地道。

“大老爷勿怪,这袋粮食是老婆子在门口捡的,真的只是捡的。”老妪终于回过味来,赶忙分解道。

一名亲随阴笑一声,提刀走向那老妪,还不待他走近,便闻到一股屎尿臭,却是那老妪已经控制不住身体委顿在地,屎尿失禁了。

“真他妈的晦气,一点都经不住吓唬。”那亲随啐了一口唾沫,连忙吩咐两名军士,扯起那老妪丢回了人群之中。

周围人四散,看着四处闪着寒光的弯刀,又不敢远离。

“你们都认为这些粮食是佛祖显灵送的么?”那名亲随从人群中扯出刚才举手的几人,面色冷酷地问道。

有了老妪的先例,这群人如何不知道眼前这帮凶神恶煞的官兵的目的,纷纷摇起头来。

“很好,那你们谁能告诉本将军,是谁偷了本将军的粮食,让你们一帮蠢猪捡了便宜?”木花

跳下马来,走到几人身前,冷冷地问道。

一群人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何举起手来,现在只能无助地摇起头来。

木花心头一阵火起,从身旁亲随手中接过弯刀,一刀将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砍倒在地,只见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三滚,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想要张嘴辩解一般。

“现在有人知道了么?”木花的刀法很巧妙,当面生劈了一个人,居然丝毫没有沾染鲜血,只是一脸横肉在冷艳的刀光之中,显得异常凶恶。

“回禀大人,是张一丰。”一个同样瘦骨嶙峋的猥琐汉子屎尿横流,跪倒在地。

木花眉头一皱,显然闻到了那股刺鼻的骚臭味,但好歹有了一丝线索,示意自己的亲随上前盘问,自己则再次退到了马上。

那汉子话音刚落,人群中猛然间嗡的一声,四处议论起来。

那亲随扯出马鞭,在空中挽了一个花活,发生清脆的响声,一下镇住了场中的嗡嗡声。

“告诉爷爷,谁是张一丰?”那亲随捂住口鼻,站在那汉子的上风处,瓮声问道。

“是住在东边的一个汉子,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老娘......”汉子的嘴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快过,一股脑将张一丰所有的情况都秃噜了出来。

木花轻笑一声,挥了挥手,自然有两名将士扯着那人前去捉拿张一丰去了。

木花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结果,底下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谁也不曾料到有如此结果。

去捉拿张一丰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结果自然是那屋里连根毛都没有,更别谈人了。

木花眼中寒光一闪,打量了场中众人一眼,朝着身旁的亲随比划了一个手势。

那亲随自然领会得,咧嘴厉笑一声,拔出弯刀带了两人走到一众人面前,拉出十人跪成一排,只见手起刀落,便是两颗圆滚滚的头颅滚落在地。

两名军士的速度并不快,显然并没有拿出对阵杀敌的本事,但却是有意放慢了速度。

当第一颗头颅落地时,只听那亲随高声喝到,“交出张一丰,我便饶了这些人的狗命。”

这名亲随显然也是个练家子,声音居然盖过了场中几百号流民呼天抢地的声音,远远躲在一处棚屋中的王仙芝等人面色一变,身旁的张一丰更是面色惨白,心中直骂那蒙古鞑子心肠狠毒,居然想出了这招前来要挟众人。

张一丰畏惧地看了一眼王仙芝,到了此刻,他如何不知道就是王仙芝等人将粮食放在了自家门口。

但要让他象场中众人一般,他又无论如何是做不出这等事的,现在只能看王仙芝如何处置了。

王仙芝紧闭双眼,仿佛没有听到场中声音一般,就是不作声。

场中已经血流成河,转眼之间已经死了差不多有四五十号人。

虽然知道此事就是那猥琐汉子攀咬,甚至众人都知道只不过是他曾经爱慕的女子偏偏喜欢张一丰罢了,但此刻的木花,又如何听得众人的解释,既然这人愿意做好人,那就看看在几百条人命面前,是否还能做得了好人。

至于这人是不是张一丰,又有什么影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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