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各首领将损失数报了上来。
轲比能的主力在东边,中军只有两万余人受到了这场夜袭的波及,损失近八千余人。
但步度根这三天来攻城本就损失了一万多,昨天晚上剩余的八万余人,竟然损失过半,此时剩余四万不到!
派去四方的探马尽皆回来了,方圆百里都没见到大汉军队。
此时他知道这次夜袭的军队,定然是眼前马邑城中出来的!
本以为马邑城兵少,连守住城池都难。
再加上攻打过城门,都被堵死了。
就没想过城内还有兵能出来偷袭。
刚来第一天就已经打探清楚,城中守将居然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娃娃。
而城中军队也不过万人,加上百姓也才五万上下。
本来步度根和轲比能都以为,凭二十万大军,雁门可一战而下,然后出其不意攻入常山,自井径入真定。
大汉国内乱民四起,定然毫无防备。
冀州富庶,大军劫掠一番后足以令这个冬天过得无比滋润。
可谁料到,连郡城阴馆都还没看到,大军就在这个小小的马邑城被挡住了。
强攻了三天,损失近三万人,都没能将马邑攻下。
本来想着马邑城内剩余的兵力不足,顶多再过两天定然能破城。
没料一晚上又被张辽偷袭,损失数都超过了三天来损失的一倍!
步度根指着马邑城,咬牙切齿:“张辽小儿!我攻下马邑,定寝你皮,食你肉!”
轲比能却心中暗自冷笑,虽然自己损失这么多兵马也有些心痛,但看到步度根吃憋,心中又无比畅快。
剩余的人多,自然劫掠的东西就多。
回到塞外后实力又会大增,到时看他还怎么跟自己争大汗的位置。
一场秋雨终于落了下来,雨丝较细,天气转凉了好多。
但凉爽的秋雨,却浇不熄步度根心中的怒火。
“轲比能,我们各派两万人,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马邑城拿下!”
虽然对步度根不爽,但轲比能也知道攻不下马邑,此次南下就什么都是一场空。
“好!”
张辽正在城头休息,毛虎举着一顶斗笠为他遮雨,脸上满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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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的人夸赞自己的文远哥,比夸她自己还要开心。
听到城外的号角声,不待毛虎叫醒,张辽就一下子跳了起来,将毛虎举在头顶的斗笠撞翻。
毛虎将斗笠捡了起来,正要再给张辽戴上,却发现他已经跑开,安排各处做好防御准备。
该死的鲜卑狗!
文远哥昨天晚上还没将他们打怕,他们连休息都不让文远哥休息一下。
此次鲜卑明显派出来的攻城人数又增多了,西门和北门都遭到攻击。
城里的正规军只有六千余人,其余的都是城中的百姓。
张辽顿时感觉到了压力,站在城头四处跑动,不敢有一丝疏漏。
但城中军民连着几天的防守,早已筋疲力尽,全凭着一口气在硬撑。
步度根与轲比能这次派出来的四万人,又全是生力军。
两个时辰后,城墙上缺口越来越大,爬上来的人,逐渐增多。
张辽带着李朋等一帮伙伴,不得不四处厮杀,填补空缺。
并且很快就被围上来的鲜卑士兵打散,只能各自为战。
李朋被五名鲜卑士兵围住,一杆大刀奋力舞动,连噼三人后,却被一把刀刺入腹中。
他感觉眼前一黑,另外又有几把刀朝他噼来。
将舌尖一咬,摇了摇脑袋,“呀”的大叫一声,将大刀轮起。
靠近他的三名鲜卑士兵被一刀两断。
他将刺入腹中的刀一拔,朝一名鲜卑士兵扔去,那名士兵被飞来的弯刀将脖子削断,血如泉涌。
李朋不顾腹下疼痛,且血流不止,连声大叫,将手中大刀抡得如风车一般,爬上城墙的鲜卑士兵挨着就伤,碰到就亡。
连杀六人,终于力竭,右手将大刀往地上一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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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鲜卑士兵一时间却没人敢上前。
直到几名士兵取下弓箭,朝他连射几箭,李朋身躯方才轰然倒地。
另外几名小伙伴也同样被爬上城墙的鲜卑士兵围攻,逐渐坚持不住。
张辽身边也围了十几个人,他虽然心急,但也知道心慌只会令自己自乱阵脚。
一杆长枪左挑右刺,瞬间连毙五人,另外几人只敢持刀远远对着他,不敢近前。
此时,步度根手下的大将拓拔硕爬上了城头,见状大笑。跟着他上来的,还有另外几名千夫长。
“哈哈,小娃娃!待我来会会你!”
拓拔硕力大无穷,使一柄大的铜锤,一锤朝张辽砸来。
张辽用枪一格,感觉手臂一麻,知道此人不可力敌。
顺着铜锤攻来的力道将枪一转,趁着拓拔硕收锤准备再攻之际,朝他一枪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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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硕大惊,方知自己小看了这个小娃娃。
赶紧将铜锤一提,挡住张辽的枪尖。
谁知道张辽将手腕一抖,长枪居然突然朝一侧绕过铜锤,正中拓拔硕胸膛。
拓拔硕被张辽一招刺死,令周围众鲜卑士兵更加吃惊。
就在张辽刚将长枪拔出来,与另外两名千夫长缠斗之时,不远处弓弦声响起。
轲比能手下擅射的慕容存一发三失,迅疾无比的朝张辽后背射来。
张辽此时没注意到后方,眼看着三支箭快到张辽后背之时,一具身躯挡在了他身后。
张辽连杀三人,听到身后动静,转头一看,毛虎的身子歪了下来,赶紧一把将她搂住。
拓拔硕正待再射,却突然听到脑后破空声响起。还没来得及躲避,一支箭洞穿了他的喉咙。
张汛射死慕容存,又连着两箭将两名千夫长射死。
一瘸一拐的奋力朝张辽这边跑过来。
正在此时,也听到了城墙上许多人的欢呼:“援军到喽!”
城墙上的鲜卑士兵也很快退了下去。
张辽左手将毛虎搂住,看着将她透体而过的三支箭,右手颤抖着,想拔又不敢拔。
“毛毛!”
毛虎抓着张辽的手,嘴角渗出血丝。
“文远哥,我不能再陪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张辽眼角含泪,又低唤了声:“毛毛。”
转过头用嘶哑的嗓门大喊:“快来人呀,医者呢?”
毛虎眼睛渐渐闭上,嘴里喃喃道:
“文远哥,我见到你当上了大将军,
我们生了个孩子,
你给他取名叫......叫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