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玉般光洁,别说胎记,便是一颗痣都没有。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服侍梁初月穿好衣裳,打开了门。
梁初月走出来,程六站在走廊上,目光对视,她提步走过去,明显有话要说。
两个丫鬟正好趁此机会下去禀报。
“你怎么知道他会查看你的胎记?”
梁初月不知道,只是猜测,觉得有可能,便提前做准备,用珍珠粉遮盖了胎记。
“我猜的。”
这时两个丫鬟走到了大堂里正在喝茶的梁柒月身边,弯腰在他耳边回话。
梁初月站在走廊上往下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脸上浓浓的失望.
“你今天这么做,其实也有绝了他猜测的心对不对?”
梁初月没否认。
梁思青可是内阁首辅,在这皇城权势滔天,梁柒月若真的要查,肯定能查到她的名字,未免他顺着自己去打扰秦若怜,不如先出手断了他的念想。
“你就不好奇,你娘为何离开梁家吗?”
“好奇啊,但是能怎么办,梁柒月又不傻,我若是打探,他必定会怀疑,我娘既然要离开,那就有她要离开的道理,我不能因为我的好奇心,打破她努力维持的静好。”
大堂里。
眼前黑影晃动,梁柒月抬头,看到坐在了对面的小姑娘,目光在她熟悉的脸上定格许久,挪开,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这一口气便散尽了心里的失落和委屈。
他告诉自己,寻母这么多年,希望落空的失落早就应该习以为常了,只要母亲还在这个世上,他一定就能找到的。
“方才实在得罪,你朋友现在可有时间,我带你们去李府。”
看到对方深藏起来的难过,梁初月心里跟着扯了一下,但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打探的念头。
秦若怜离开时他也还是个孩子,也不可能知道她和梁思青之间的事儿,问了也是白问。
梁初月朝二楼走廊双肘撑着栏杆的程六看了一眼,他便站直身子,走了下来。
没让福来等人跟着,就梁初月和程六两个人,跟着梁柒月去了李府。
这一次有梁柒月带路,十分顺利的进了李府。
李忠孝正和新纳的小妾在榻上交流感情,忽然有下人来报。
“老爷,梁家大公子求见!”
小妾不满的推了一下,“老爷~”
李忠孝安抚的摸摸小妾的头,语气充满不耐的问下人:“这会儿来做什么?他爹叫他来监督我了?”
下人忐忑的不敢回话。
“哼,”李忠孝脸色冰冷,心里憋屈的不行。
那梁思青从前可是靠着他李家剩饭剩菜活下来的,如今他风光了,不说送上黄金万两上门报恩,竟还处处与他作对,简直是个白眼儿狼。
他的儿子就是个小白眼儿狼!
一想到这父子,斗志溃散,不顾小妾的柔情,起身穿衣,一边整理衣裳一边朝外走去。
梁思青他奈何不了,这小崽子他还拿捏不了吗。
今日定要给这小崽子拿出报恩的银子来!
来到小厅,一眼看到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小崽子,端的一身假模假式的优雅,哼,农民出身,再怎么贴金都盖不住里头的土性!
梁柒月放下茶杯便看到李忠孝走进来,立刻笑着站起身来,“晚辈向伯父问好。”
哼,一个农民也开始叫他伯父,欺负他官帽被摘,藐视他李府败落!
李忠孝一肚子气,装作没看见他的礼数,昂首挺胸的走到主位上,抖开衣裳下摆,气势昂扬的坐下来,这才用半个眼珠看向梁柒月。
“贤侄今日如何有空来看我这个没用的伯父了?”
满腔的阴阳怪气。
梁柒月面色不改,温润有礼的道:“伯父这是哪里话,外人那是不知伯父的苦,才会说出您无能废物窝囊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身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侄儿怎么可能会相信那些话呢!”
立在身后的梁初月差点笑出来。
还以为这位大哥是个温润仁厚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毒舌,这明里暗里的嘲讽,李老爷怕是要气吐血。
抬头看去,果然,那面庞虽有些年纪了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潇洒风采的李老爷,脸色乌黑,明显憋屈的不行。
梁初月甚至能看到他额角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不过也是此时,她发现这位李老爷的五官上,有程六的痕迹。
大概有个三分相,同样的轮廓分明,同样的深邃五官,只是一个年轻一个老,一个正气一个油。
算辈分,这李老爷应该是程六的伯伯,也就是程六母妃的大哥。
“哼!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我就问你,你爹打算什么时候报我李家的帮扶之恩?”
梁柒月温润的脸庞终究是冷了几分,剩下维持着的都是做为晚辈的礼数,“这是我爹的事情,我不管,我今日来,是帮李家带回来一个救命恩人,眼下伯父先把李家这位救命恩人安顿好才是要事。
说完他侧头看向立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什么叫做是你爹的事情?你就是不打算给钱的意思对不对?”李忠孝一边指责一边顺着梁柒月的目光看过去,上下打量,一脸警惕。
“我李家哪儿来什么救命恩人,倒是有一些只想着来白吃白喝的穷亲戚!贤侄难道想不给钱还从我这儿倒打一耙!”
这李老爷的言行举止,哪儿有半点世族大家出身的气派,整个给梁初月一种尖酸小气的感觉。
这就不难想象李家为何会衰败至此了……
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清楚的看到他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心痛。
梁柒月两手一摊:“我只是帮个忙而已,伯父朝我发火没用,还是快些把这事儿妥善解决了好。”
“胡说八道!我李家根本没有什么救命恩人,来人,把这坑蒙拐骗的恶人打出去!”
这些年李家已经沦落到靠典当家产度日了,谁都别想从他这儿拿走一个铜板!
程六扫了一眼冲上来的下人,沉声开了口:“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我只是来见老爷子一面,见完就走。”
一听到不是来要银子的,李忠孝的脸色好了不少,飞快权衡了一下利弊:赶出去的话,这梁家崽子肯定又要到外面造他的谣,把他传的很难听,不如让他见一面。
“方才可是你自己说的,梁贤侄你来作证,是他自己说不要银子的!”
梁柒月快要被这幅尖酸的嘴脸恶心吐了,若非顾及晚辈的礼数,早就拍桌骂人了,这会儿敷衍的点了下头,只想快点把这事儿办成离开。
李忠孝见他点头,那颗警惕的心才放下,对下人一挥手:“把这人带去老爷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