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徒弟打不过人家,师傅就出马了,如果师傅又打不过人家,是不是要把师祖抬出来?”突然一声讽刺十足的声音从侧边传了过来。
沿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侧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了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一人看上去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穿一身破旧的衣服,两个太阳穴高高的,两眼发着摄人的光芒。
少的一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皮肤黝黑,不修边幅,两人更是发出野性的光芒,像是山里面跑出来的野人,出口讽刺的正是他。
“小山,不得无礼。”旁边的老头听到年轻人开口讽刺,忍不住说了他一下,但是语气之淡,一点都没有责备的意思。
“是,师傅。”叫小山的年轻人对老头却是十分的恭敬,低头说了句,随即把头高高的抬起来盯着眼前的这帮咏春堂的人。
“你是谁?凭什么说我们?”其中的一个咏春弟子忍不住开口反问了小山一句。
“有人都敢做了,还怕别人说啊?”小山又说了句。
“哪里来的山野小子?敢来管我们咏春堂的事?是不是想找死啊?”又一个咏春弟子忍不住了,几乎开口骂了起来。
“哼,本人坐不改名行不改姓,白鹤门下弟子袁小山是也;天下事,天下人管,你们咏春堂既然敢做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我就敢管。”袁小山豪不相让的说。
“白鹤门?请问先生怎么称呼?”莫为一听袁小山是白鹤门的弟子,很有礼貌的问了袁小山旁边的老头一句。
“在下白鹤门的白茅飞,今天特来拜会咏春堂的陈师兄;刚才小徒多有得罪,请大家原谅则个。”那老头,也就是白茅飞说了句。
“原来是白鹤门的白师叔啊,我常听师傅说起您呢?我是咏春堂的莫为,我这就带您去见我师傅。”莫为说。
“不用了,我在这呢!”陈永涛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只见他在一个咏春弟子的引领下缓缓的走了过来。
“哟,陈师兄,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哈哈。”白茅飞一看到陈永涛就非常热情的打招呼。
“白师弟别来无恙吧?我看你的风采是更胜往年啊,想来功夫也增进不少吧?”陈永涛也笑着说。
“哪里哪里,和陈师兄相比是差远咯;对了,这是小徒袁小山,年轻人不懂事,刚才对贵堂的弟子是多有得罪了,望陈师兄不要见怪;小山,还不见过陈师伯?”白茅飞说。
“陈师伯好!”袁小山对陈永涛蛮尊敬的,不单鞠躬,说话的语气也很真诚。
“好,好,果然是年轻有为啊,白师弟好福气啊,收了个这么好的徒弟;可怜我陈永涛一把年纪了,却收了这么些不争气的弟子,让你们见笑了,见笑了。”陈永涛打量了袁小山一下,由笑到严肃,对莫为和他的一些徒弟竟然是很严厉的责备。
“师傅,我,我们……”莫为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好啦,我都知道了,你带他们继续练功去;还有你,小七,就你最胡闹了,我教你的驳骨术你难道都忘了吗?”陈永涛对莫为和梁小七说了句。
陈永涛一边说,一边还走到了方当道的身旁,然后左手突然一下子抓住了方当道的肩膀部位,右手同时抓住了方当道的胳膊,只听咯咯几声骨头响,方当道被陈京打得移了位的肩胛骨已在瞬间恢复了原位,快得甚至连方当道的那声疼苦的闷哼声都没来得及叫出来。
“好啦,你带他到里面敷点药,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陈永涛又对梁小七说了句。
梁小七上齿轻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狠狠的瞪了陈京一眼,就扶着方当道走了。
“对了,陈师兄,这位是你咏春堂的弟子吧?小伙子功夫不错哦。”包茅飞看了一眼陈京说。
“可惜啊,我没白师弟那么好的福气;对了,这是陈京,是一位我很仰慕的武林高人的弟子,可能也只有他才可以调教出这样的徒弟了;白师弟,你是不知道,他的背上可是有伤的,不然我咏春堂那不成器的弟子早就废了。”陈永涛微笑着看了陈京一眼说。
“陈前辈,我…”陈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啦陈京,你也不要自责,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看那小子的一条手臂就要废了;这样也好,省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尽给我惹麻烦。”陈永涛安慰陈京说。
“哦,能被陈师兄称之为高人的,不知道是哪位呢?”白茅飞问。
“南方武林的顶尖人物“黄影子”就是他的师傅,可惜我无缘以见啊。”陈永涛感叹的说。
“原来是他;不过已经几十年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他又偷偷的教出了一个出色的徒弟;要知道他的一个徒弟黄东成,现在南方武林可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白茅飞说。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当年的一个黄毛小子,今天已经是一派宗师了;我们都老了,以后的武林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陈永涛不无感叹的说。
“可是陈师兄,你也算安慰了,咏春堂在你手里是一天天的壮大,现在是门下弟子众多,高手如云,武馆更是开遍了全国各地,我还听说G市的黄氏集团也是咏春堂的产业,你们咏春堂可是家业不小啊!可怜我白鹤一门,却是人丁单薄,门下弟子是屈指可数啊!”白茅飞说。
“白师弟谬赞了,这哪是我个人的功劳,我的几个师弟为咏春堂的发展可算不遗余力,特别是我那黄师弟,把咏春外堂的生意经营的头头是道,几十年间就创立了诺大的一个上市公司。
也多亏他资金上的支持,我们咏春堂才可以开那么多的武馆,我这边才不时的有不少练武的好苗子输送过来,我这也算是对得起祖师了;可惜,唉…”陈永涛说着说着,最后叹了一口气。
“陈师兄有什么好叹气的呢?现在不是挺好吗?”白茅飞听到陈永涛叹气,有点奇怪的问。
“唉,好是好,可是这样一来,琐碎的事情就多了,哪还有年轻时的潇洒,纵意武林,驰骋江湖;还有,咏春堂练武的苗子虽然是多了很多,可是没有一个合我心意啊,我这一无影手的绝技说不得要带进棺材里咯。
我是羡慕你啊,白师弟,走南闯北,浪迹天涯,访尽名山好水,那是多么的潇洒快活;还有个这么好的徒弟,可传衣钵;哪像我,俗事烦心,功夫没有长进,头发倒是白了不少。”陈永涛是感慨万千。
“哦,原来这样啊,家大业大,自然会俗事繁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是我觉得刚才你的那个徒弟莫为也挺不错啊?他应该是有得到你的真传吧?”白茅飞说。
“你说莫为啊!我这个徒弟啊,勤奋是有的,可是欠缺了点灵动之气,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能把咏春拳练到很高的境界;你也是知道的,像我们咏春白鹤这一类拳法,没有一点灵动的悟性,想练到高深境界,谈何容易啊?”陈永涛说。
“陈师兄说得对啊,咏春白鹤,同出一源,我自然是明白的;我之所以收下小徒小山,正是看中了他山野间的灵动之气,如今他的白鹤拳也算是小有所成了;说到我这个徒弟,我今天过来,其实也是有件事想拜托陈师兄的。”白茅飞说。
“哦,你看,你看,我都糊涂了;来,白师弟,我们到里面喝口茶,边喝边聊。”陈永涛突然一拍脑袋,恍然醒悟,自己应该把客人青岛屋里去,而不是晾在外面。
“好,那我们里面谈。”白茅飞说。
“陈京,你也进来坐一下。”陈永涛一边引领白茅飞师徒进屋,还回头对陈京说了句。
关于咏春拳和白鹤拳,其实是有着很大的渊源的,据《咏春白鹤拳谱》记载,白鹤拳由福建福宁州(现霞浦县)北门外少林举师方钟的独生女方七娘所创。
方七娘—日在白练(莲)寺内织布时,见一只白鹤飞落在梁间,昂首振翅,舞足弄翼,引喙衔毛,做伸颈觅食之状,后又缠膀歇息,姿态奇妙。方七娘感到非常有趣,即以手中梭盒投之,被白鹤闪跳避过;又以纬尺击之,复被白鹤展翼弹出;俄而白鹤展翅凌空,冲人霄汉。
于是七娘感悟之余,精研不辍,乃揉合白鹤种种舞姿于少林拳法中,经数年揣摩衍化,创出别具一格的白鹤拳法,后成为南少林嫡传武技之一。
而咏春拳其实正是源于福建泉州南少林的白鹤拳;据说咏春拳的祖师严咏春,原名严三娘,自小跟随五枚大师习技,得一身南少林白鹤拳真传;及后更因见蛇鹤相斗而悟出拳术之道,并得其师父五枚大师之修正,因而武技大成。
严咏春要求五枚大师为拳命名,大师则答曰你既名咏春,就将咏春命名此拳可也;因此,咏春拳之名正式诞生了。
咏春拳和现在福建流传甚广的白鹤拳同出一宗,一看便知,在武林中也有“咏春白鹤是一家”的说法;但这两种拳法经过多年的传承和发展,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咏春拳在开馆授徒时加入了身体结构、关节活动及流体力学等现代理论,几乎是完全脱离了传统的五行八卦及像形神意等玄学虚幻、非科学逻辑性的近似哲学解释,这也使它成为了现代最流行的中国武术门派,在欧美很多国家也得到快速的发展。
而白鹤拳则更多的保留了中国古拳法那种不太让现代人理解的特点和传统武术门派的收徒传功都很保守的门派观念;而且师傅在教学生时一般只教架子不教拳理,只有少数的嫡传弟子才在师傅死之前得到师傅的看家本领,也就是拳术的精华理义;因而白鹤一门的人丁单薄也就在所难免了。
但是无论如何,这两种拳法的真正精义,内功心法方面的修炼则是同出一辙,要想练到高深的境界,都是需要很强的悟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