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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贼寇的窘境,又是熟悉的双簧戏

芍湖深处。

一众盗匪面黄肌瘦,唉声叹气。

“咱们还有多少粮食?”

“不知道,大统领不让问,上一个问的挨了一百鞭子。”

“嘘……估计剩的不多了……这些天喝的都是稀粥。”

“奶奶滴,饿得老子头晕眼花!”

可能是因为饥肠辘辘的原因,这些芍湖盗不但满腹怨气,胆子也大了不少,居然开始骂起了黑纠。

“要我说,现在的大统领胆子太小了!”

“这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也没见所谓‘楚军’的踪影。大统领偏偏多疑,仍然不允许咱们下山抢粮食,害得老子们食不果腹。”

“我看,当初芍虎将军的事儿多半就是个巧合——娘的,害得老子腿都饿细了!”

“嘶……小点声,敢质疑大统领?是不是不想活了?”

……

此时此刻的黑纠,正在暴躁地踱步。

和下面的众多芍湖盗一样,黑纠也处于饥饿之中——这导致他原本就阴狠的脾气变得更坏了。

这些天身边人但凡有些小错误,都会被暴躁的黑纠狠狠鞭挞。

搞得旁边的人现在都绕着他走。

不过,虽然情绪暴躁,但是黑纠的大脑仍然很冷静。

芍虎等人外出不归,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风平浪静。

反而让黑纠更加狐疑!

按理来说,逮住了芍虎这样一个曾经的越国将军、现在的芍湖盗二统领……楚国官府就算不会大肆庆贺表功,也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传来。

结果现在,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大,大统领……”门口进来一个小卒,战战兢兢地禀报道:“弟兄们查探回来了,曲阳那边仍然没有异动。”

“嗯。”黑纠粗重地喘息一声:“再探。”

小卒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统领……依小的们看,楚人没有异动,或许也是情有可原的。”

“嗯?”黑纠浓重的眉毛耸动了一下,出奇地没有发火:“说下去。”

小卒壮着胆子:“有没有这种可能——二统领他们一露面就被楚人不由分说地杀了,那些该死的楚人根本不知道二统领的身份!”

黑纠一怔,然后缓缓点头。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楚国人看芍湖盗如同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先前几次围剿,都被芍湖盗逃走了,这次楚人选择不讲武德,上来就是往死里打,也符合情理。

跪在地上的小卒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黑纠。

这些天来,他们天天都去曲阳那边查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但田地里庄稼的长势惊人,来往的笔直平滑道路上,满载货物的大车也络绎不绝!

甚至还有操着外邦口音的商贾。

娘的,曲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庶了?这要是能下山抢一趟,得有多少油水啊!

再想想芍湖深处,那些吃不饱饭、走路都晃圈儿的苦逼弟兄们……

这个险,值得一冒!

此时,一直在踱步的黑纠站定了脚步,似乎在下着决心。

不得不出手了——老巢里的粮食即便是顿顿稀粥,也只够五天的了,再等下去,就得吃人了。

黑纠目光一狠!

“告诉弟兄们,准备下山抢粮食!”

“你们这些探子,要好好打探打探——看看哪里油水厚。”

“要是做的不好,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小卒闻言大喜!

终于要操持老本行了!

……

这几天,太子芈横每天都在曲阳城内转悠,乐此不疲。

虽然是个小城市,但是在熊午良的治理下,这里有很多芈横在郢都都不曾见到的新鲜玩意。

唯一的副作用……芈横被茶水摊的奇葩广告歌洗脑了!

每天无意识地跟着哼哼。

搞得黄歇精神濒临崩溃,刀人的心都有了。

“王弟,为兄何时才能在你的封地里围猎啊?”吃喝玩乐好几天之后,芈横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战国之世,没什么娱乐活动。

聚众狩猎,算得上是贵族公子们最爱的团建活动了。

和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猎户们不同,贵族们的狩猎非常优雅。

往往都是命令骑兵马队来回驱赶,将猎物驱赶到守株待兔的公子哥儿们脸上,再由公子哥儿弯弓搭箭,轻松将已经累得口吐白沫的猎物收入囊中。

在猎场上,诸位贵族公子在等待的时候会聚在一起攀感情、拉家常,算得上是原始版本的社交场合了。

熊午良双手一摊,作无奈状:“可惜,我为了鼓励农户开荒,早就命钟华里里外外地将封地扫荡了好几遍。”

“估计,是够呛能有什么猎物了。”

钟华在一旁配合地连连点头:“没错,封地里连大一点儿的兔子都没有了……除非打田鼠去,也算是为农庄们除害。”

“竟然如此……”太子芈横大失所望:“我千里迢迢来到曲阳,就为了几只田鼠?”

“恐遭众人耻笑!”

熊午良轻咳一声,假惺惺地说道:“王兄,就算山里还有猎物,也断断不能去打猎了。”

“哦?这是为何?”芈横问道。

熊午良顿了顿,一副便秘的表情:“恐……恐怕不安全。”

芈横大笑两声:“我身边的宫廷禁卫,都是大楚最骁勇的精锐武士,难道还会被区区几只野狼伤了不成?”

“王弟,你也太小看我了!”

芈良公子连连点头,作惭愧状:“我楚国太子横英武不凡、有勇有谋、慷慨好义,天下谁人不知?惭愧惭愧,方才是愚弟失言了!”

耿直的芈横被熊午良这一顿彩虹屁拍得舒舒服服,大笑起来。

一旁的钟华‘心直口快’地来了一句:“我家主君说的危险,可不是什么豺狼。”

“曲阳县里的危险,是盘踞在芍湖的芍湖盗!”

“住嘴!”熊午良‘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我不是说过,不许在太子面前提起此事吗!”

钟华立刻‘低头认罪’:“末将一时口快……”

芈横被这一顿双簧搞得晕头转向,好奇地问道:“这曲阳境内,居然还有一股盗匪不成?王弟为何不许钟华与我提起?”

熊午良‘捶胸顿足’,唉声叹气!

“我素知王兄急公好义,若是知道了有这么一股盗匪残害乡里、剽掠百姓,一定会义不容辞地亲自出马,将彼等剿杀。”

“但是匪寇众多……王兄英明神武,未来必将是我大楚的一代雄主!万一在这里有什么危险……芈良万死难辞!”

“故而严令府中人,不得在王兄面前提起芍湖盗之事!”

“谁知……谁知……哎呀!”熊午良狠狠一跺脚!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一旁低头认罪的钟华。

钟华满脸愧色,沉痛地劝谏道:“太子殿下,末将知道您一向正气凛然、爱民如子,决然不会同这些匪寇妥协。”

“但是,末将恳请您不要冲动——千万不能为了区区一县的庶民,用万金之躯冒险啊!”

太子一怔。

然后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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