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
猫猫一脸的不开心。
苏长安跟燕如玉看在眼里,但也没去多问什么,毕竟都知道她为啥不高兴。
一个是没找到那毒香。
另外一个也就是最后跟宰相大人索要那之前剩余的毒香没要到这事儿,让猫猫不高兴成这样了。
猫猫皱着眉:“早知道不救了,毒死算了,金枝玉叶一样的日子过着,那般多贵重胭脂放着,却偏偏要用铅粉。完全不知人间疾苦,多少底层人为了生计才用的铅粉,结果那般好的生活还偏偏用铅粉。”
猫猫气呼呼,碎碎念。
苏长安跟燕如玉听在耳朵里,相视一眼,无话可说。
但凡拿到毒香,猫猫也不会这样碎碎念了。
一路无话。
苏长安原以为燕如玉会说一些宰相的事情,但是一句话没说。
毕竟这次去宰相府的事儿...
怎么想都是有些别人算计宰相的阴谋在里面的,燕如玉就算再如何的一根筋,耿直,也绝对看出来了。
可是...
一句也没多说...
也不知道是燕如玉自己没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还是有其他原因。
虽然疑惑,但苏长安也没去多问什么。
才回了苏府,大管事早就等候在门口,并且在看到苏长安后马上就表示老太师在等着了。
闻言。
苏长安点点头。
来到苏老太师的院子里。
老太师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本书,身边的竹桌听人告诉苏长安,说是苏琳涵小时候亲手做的,歪歪斜斜,但瞧着很结实,老太师用了许多年。
竹桌上放着很是清淡的菜肴,两双筷子,无酒有茶。
苏老太师瞧见了苏长安,只是瞥了眼后,招了下手,示意苏长安自己坐下来。
而苏老太师继续看着手中书页。
有下人从院子小厨房里端了面片过来,一碗比较清汤,另外一碗很是满满的。
苏长安自然就是那碗满满一碗的。
苏老太师合起手上书本说道:“前朝夏老夫子推崇以诗词歌赋与古人‘见面’,书上常写他与学生讲学时,常常引用诗词,如诵月白,所以当时许多学子效仿他,拿着诗词歌赋做学问。
结果后来孟老夫子问他‘何为字’
他答‘百代千年,读之还有共鸣为字’
孟老夫子笑道‘吃字于人,于动物,于世界一切可进食皆有共鸣,是否可理解为那些皆在读书’
夏夫子答‘是,但也不是,单论一字,为诡辩,书为多字,为一句,为一词。’
孟老夫子问‘吃饭这词呢?亦或者睡觉?这些都是词,来,给我表演个你吃饭时候跟古人见见面?’”
说到这儿,苏老太师笑了出来,然后看着苏长安道:“就是一个野史上的小故事罢了,孟夏两位夫子皆是前朝大儒,二人之间故事许多,只因做学问的理念不同,所以常常发生论辩。孟老夫子推崇读天下书,讲天理人心,读书人要有德行。夏老夫子则是读天下书,推天理学问,觉得德行学问高就有了。二者天地之别。”
苏长安听着苏老太师讲的故事,笑着说道:“我觉得两位先生都算对的,总归就是一位看书做人,一位是看书做学问,但是看着诗词做学问,虽然对,但也有不对,毕竟诗词总归带着作者主观思想,总归不是真的写实,总不过是作者有感而发催生出来的词句罢了,有些读着好听,但是真没啥用。而且,也容易误导他人跟着诗词里的情绪走。”
苏老太师笑了笑:“夏老夫子晚年写出一句‘悟学之道,在于明德,在于至善,无德之人,有才无用’虽然没明说,但夏老夫子却是承认了孟老夫子所追求的有德有才之人为读书人这句话,二人辩论一生,而孟老夫子那边到最后也是说着有德有才虽为读书人,但没学问,实在是不知如何说。”
说罢,苏老太师指了指苏长安面前的面片:“吃吧,知道你饭量大,所以特意让人多弄了些。跟你讲这个故事,就是有感而发,毕竟刚看的这本书,就是孟老夫子学生写的,上面讲了不少二人的故事。不过...这個故事我跟琳涵也说过,她却是跟我说孟老夫子是对的,夏老夫子也是对的,我们这些读书人全做了就是了。你瞧瞧,就没点儿自己个儿的思想,这死读书的丫头。”
苏长安微微一笑,其实觉得苏琳涵也没理解错,毕竟这两位的二合一,就行了。
而苏老太师说道:“这段日子,家里请来的那位崔老夫子可是一直想着找你论论,你之前给婉儿讲得那个道理,可没少让老夫子犯愁,最后还闹到我这儿来了。那位是酸儒,脾气有些大,但酸归酸,学问也大得很,他以后若是找你了,也不需要觉得他是老先生便不与他辩论,该说还是要说,读书是一辈子的事儿,正如孟夏两位老夫子到了了悟出来了道理一样。”
苏长安点点头,倒是没听说这事儿,尤其是这几天婉儿跟兆新也没少往她那儿跑,但两人都缄口不言。
回去要说一说了,有这种事儿竟然不告诉自己!
苏老太师讪讪一笑:“年纪大了,就容易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行了,一边吃,一边给我讲讲宰相府的事儿吧。不用讲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我这儿怎么舒服怎么来。”
苏长安闻言,来前儿就想着肯定是关于宰相府的事情了,所以当下听到苏老太师开口了,自然是开口讲了起来。
听完这全部。
苏老太师细嚼慢咽着嘴里的面片,半天不说话,最后咽下去后,又喝了口面汤,才说道:“这是...闹矛盾了呀。让你去宰相府看看,就是有点儿猜测了,毕竟李星月可是李九郎宝贝疙瘩怎么可能需要到你去看病了...”
苏长安疑惑,谁跟谁闹矛盾了!
苏老太师有些开心的夹了个拌萝卜,嚼着咽下去后说道:“也是时候了,那俩人本身就是因为家族缘故绑在一块儿的,一个还就是个疯婆子,李九郎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跟疯子在一块儿。”
苏长安听的云里雾里,内心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苏老太师看着苏长安满脸好奇,笑着说道:“我都是些猜测,所以不便对你说,但若是真跟我猜测的一样,你这儿马上自己个儿就能知道了。但也不算什么,我还在呢,出不了乱子。而且李九郎这个人,虽然贪,但贪了的钱都拿来做事儿了,是个不错的后生,在朝堂上算是中立派的。”
“陛下要娶你这事儿,他没反对过,也没支持,毕竟与他无关,而且伱救了他的宝贝疙瘩,他也不会让你出事儿,九郎这人,重情,所以先帝才让他坐到这个位置,总归身不由己,为了自保,才成了现在这局面罢了。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反倒是陛下的局你还帮了一手,算好事儿,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即可,不需要去多想这里面的事情。”
听着苏老太师的话,苏长安点点头。
虽然还是好奇这苏老太师是猜测到了什么,但老太师不说,他也不会直接问什么了。
反正,听下来,苏长安感觉自己好像还办了件儿好事儿?
不知道。
政治上的事儿,不能靠猜,而且不到最后都不知道会是啥样。
苏老太师现在心情比较起刚刚要好了许多,估计就是因为苏长安救了李星月的事儿。
一大碗面片吃了后,又要了一碗,这第二碗半碗下去了,看到苏长安才吃完一碗就问道:“最近学武,叫苦连天的,哀嚎声我在院子里晒太阳都能听到,是苦吃的太多了,饭量变小了?”
苏长安苦涩一笑:“不小了,这一碗太实在了。”
苏老太师摇摇头:“再吃一碗。”
而后,旁边管事,马上转身离开。
而苏老太师看着苏长安说道:“学武的事儿我不是很懂,但以前你四叔学武,饭量可大了,多亏我俸禄挺多,不然真就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了。而且我看你今天的样子,确实有点儿江湖女侠样子。有江湖人的样子,没江湖人饭量可不行啊。”
苏长安今天一身白色内衫,外是黑色的外衣,头发扎了个高马尾,腰间的刀虽然被衣服挡住了许多,但却依稀可以看到红色刀鞘刀柄。
乍一看,还真像那么一回儿事儿。
不过...
这面片虽然清汤寡水,但味儿不错,是可以多吃的。
于是在第二碗来了后,苏长安自然是不再客气。
苏老太师看着苏长安吃饭,心里很是舒服多了。
粗粮可以养胃,书籍可以养气,景致可以养心。
这手中粗粮,侧放书籍,面前美景,还有刚刚闻言的妙事儿。
实在是快哉!
不由得,苏老太师又是喝了一大口面汤。
但是...
突然想到有些人搞不好现在气得半死,就更为快哉了!
不过,苏老太师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苏长安问道:“最近,可练字了?”
苏长安闻言。
这又是这伤感情问题!
……
皇宫内,除却那迈入承天门中轴大道,一眼可看到的三大殿,周遭殿宇无数。
那所谓三宫六院,都是说小了。
仅仅是后宫妃子们所居住的殿宇,便足足有七八座之多,更何况还有其他各种用途的殿宇。
不过...
从先帝到当今女帝为止。
先帝后宫就两人,皇后与如今的太后娘娘。
当今女帝更是后宫无一人。
故而这诺大皇宫有些冷静。
但好在有那些个宫女宦官们添添人气,倒也不算冷清。
当今太后做妃子时,就居住在兴庆宫内,因喜好素雅,所以整座宫殿看起来格外清雅,毫无艳丽颜色存在。
便是在宫殿主殿所在,也唯有一些青丝纱幕垂下作为装饰,毫无其他。
虽看起来空旷,但却是别有雅韵。
一如既往,这位年近四十太后娘娘风姿不减当年,当下坐在殿宇最上方位置,摆弄着手中几支初开的梅花。
有穿着红色衣衫的女官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什么。
太后娘娘轻轻颔首,开口说道:“发现就发现了呗,让他进来吧。”
女官犹豫了一下后,终究点头:“是。”
而太后娘娘依旧摆弄着手中的几支梅花。
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