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旺财兴奋地甩着尾巴冲过来,被糯宝揪着耳朵说:“你带毛毛们去那边的林子里找一找,找到了被砸死的肉就都带回来。”
跟着她一路迁徙至此的大小毛毛们这几日无处狩猎,也没有吃的,全都眼巴巴地饿着,听到她这话好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泛起了光。
糯宝拍拍手说:“那边肯定有,你们快去找吧。”
感知不算敏锐的野猪山鸡等物不知何处可逃,灾劫过后必有可捡的便宜,只要去得及时,就不怕吃到嘴里的肉会不新鲜。
旺财激动地呜呜出声撒丫子冲在了最前头,跟在后头冲出去的就是糯宝的大小毛毛。
哪怕是数不清第几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了,村长还是难掩骄傲:“要不怎么说咱家这孩子就是长得好呢,你们看看,狼群和熊瞎子都听她的。”
指哪儿打哪儿。
那叫一个听话!
别家的人羡慕这福气却落不到自己家,故意哼一声就往老爷子的心窝上扎:“那是你家的吗?那分明是时野家的。”
“你老人家倒是想有这么个好孙女儿,可你也总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去生抢啊,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哈哈哈!”
“你们看他急了!老爷子急了!”
气急败坏的老村长嘟囔着走了,没多久就喜笑颜开地又冲进了人群。
旺财这群毛毛还真的拖着猎物回来了!
好几百斤重的野猪,被拖到空地上的时候,都还在呼哧喘着热乎气儿,这可是新鲜的野猪肉!
拖了野猪回来的几个大毛毛冲着糯宝嗷呜了几声,得了糯宝的首肯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跑。
两脚兽吃的是给拽回来了,它们自己还饿着呢!
小山那么多的野猪肉堆在了眼前,玄清见了笑笑说:“还愣着做什么?”
“拆解了去那边的暖泉里洗一洗,烧火不就能烤了么?”
现成的烤肉,怎么还都杵着不动呢?
被这一幕惊呆的人总算是揪回了自己的魂儿,欢呼着就开始各自分工。
随身带着柴刀的人上去断了野猪的最后一口气,刀法熟练地剖解猪肉。
刚划拉下来的野猪肉还冒着热气,就被妇人们捧着去了暖泉眼,洗干净了再用大叶子包好带回来。
大块的猪肉被简单地分割好,空地上也燃起了大大小小的火堆。
荒郊野外的没那么多调料,只有一包盐,这时候烤出来的肉好不好吃,全看对火候的把握。
糯宝和玄清毫不犹豫地选择坐在了时二哥的身边。
她二哥哥的手艺最好!
时二哥找了木棍子穿肉,小刀划肉动作迅速,烤好的肉串总是能熟得恰到好处,又不失肉本身的香味。
他先把烤好的分给了玄清和糯宝,见戴红柳的身边有自己的亲爹照顾着,老三可以自给自足,时小五也在大哥的照顾下吃得满嘴流油,纠结半晌举着几串滋啦冒油的肉串朝着不远处走了过去。
糯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忍着兴奋冲着四哥哥挤眼睛:“二哥哥找二嫂嫂去啦!”
蹲在她身边啃肉串的王长栓听到就想回头去看,被忍着笑的时四哥一把摁住了脑袋。
“吃你自己的,别东张西望。”
他说完还点了点糯宝的小鼻子,故作夸张地说:“你二哥哥面皮薄,笑话多了小心他收拾你。”
糯宝傲娇地嘿了两声,咬着手里的肉串哼哼道:“二哥哥才舍不得收拾我呢。”
就算是惹急了二哥哥,那不还有二嫂嫂给自己做主吗?
她未过门的二嫂嫂人可好了!
时四哥哭笑不得地低下了头,等时二哥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回来后笑着说:“二哥,二嫂对你的手艺满意吗?”
时二哥断然没想到第一个对自己发难的人居然是老四,猛地一猝耳朵都染上了红晕。
“你瞎说什么呢?”
时四哥端着自己的君子仪态,矜持地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春风动少年心思化春浓,这都是人之常情,二哥你何必……”
“时闻楮。”
“嗯?”
时二哥恼羞成怒一下勒住他的脖子,咬牙说:“是不是二哥久了不收拾你了,你小子皮痒痒了?”
时四哥艰难地压下嘴角还没反驳,蹲在对面的时三哥就一副我很欠揍的样子哇偶地张大了嘴。
“老四说的没错,二哥你这就是春风动啊!”
“时闻宣你也欠揍?”
糯宝讨打兮兮地歪在玄清的胳膊上,笑得唯恐天下不乱:“二哥哥急啦!”
“二哥哥着急了哈哈哈!”
时二哥摁下葫芦浮起瓢,挣扎无用后果断就放弃了。
眼看他闹了个大红脸,一向稳重的时大哥咳了一声主持公道地说:“好了好了,你们二嫂还没进门呢,你们几个小的就闹成这样,岂不是要招你们二嫂笑话?”
“有这心思闹你们二哥,不如想想等他成亲的时候送什么贺礼好,也省得……”
“大哥你还是吃肉吧。”
时二哥忍无可忍地将肉串堵进自家大哥嘴里,恼火道:“吃肉都堵不住你们这些人的嘴!”
笑声哄闹传开,多日不见的欢乐终于再浮上人们的心头。
这一晚有了玄清和糯宝同时坐镇,惶恐了多日的人们也终于能闭眼睡一个好觉。
可就在糯宝琢磨去哪个大毛毛的身上窝一觉时,玄清却对着她说:“糯宝,你跟我过来。”
“啊?”
糯宝忍着困倦揉了揉眼睛,走过去就被玄清握住了小手。
“为师带你出去走走。”
大晚上的荒郊野外,糯宝属实想不通这种地方有什么可转悠的。
可玄清说的走走还当真就是走走,在面目全非的山野之地随便走走。
她走到有些想耍赖往玄清的肩膀上爬的时候,玄清终于止住脚步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糯宝,你听到了吗?”
糯宝竖起耳朵很是莫名地眨了眨眼:“听到什么了?”
玄清展开她的小手朝着风中一送,轻轻地说:“你仔细听,听山哭的声音。”
在这片毁了大半的山河之上,在无人可闻的沉默之后,无声的山河在痛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