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灯笼是真的困了,躺进温暖的被窝不多时便睡着了。
可是赵丸子跟赵小草却睡不着,实在是因为灯笼姐姐方才说的那些话真的是太难以消化了。
导致两人越想越湖涂,最后怎么都想不明白。
所以,第二日两人都赖了床,也不知道昨晚上是多久才睡着的。
一家子都吃完饭打算去山脚下铁柱家的时候,赵丸子跟赵小草才磨磨蹭蹭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何田田她们早就带着灯笼,还有小兰小绿以及石头去了。陈氏跟何春也去那边凑热闹了。
就连家里的五金和椰子,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主人后面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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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偌大的一个家里,就只剩下了丸子跟小草两个孩子。
赵小草还是被外面强烈的光线刺醒的,她没想到自己一睁眼都睡了这么久了。
她缓缓的从被子里坐起来,然后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赵丸子。
哦不对,应该是趴着呼呼大睡的赵丸子。
赵小草推了推赵丸子几下,喊了声:“丸子妹妹,快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赵丸子吸了吸流到嘴边的哈喇子,翻了个身子还打算继续睡。
赵小草觉得家里静悄悄的,才恍然回忆起好像灯笼姐姐临出门时跟她们说,都去看新娘子去了。
让她们也赶快起来,早点去帮忙。
赵小草勐然想起今天是二哥重大的喜事的日子,瞌睡一下子没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丸子妹妹,快点起来,咱们还要去看新娘子呢!”赵小草大声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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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丸子勐地睁开眼,一下子也清醒过来。
“啊对!我把这事情给忘了!都怪咱俩昨天聊这么晚才睡。”
两个孩子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都顾不得冬日里冷飕飕的风。
等洗漱完了之后,赵丸子很是顺手的去灶屋锅里看看有啥可吃的。
锅里还有两个煮熟的鸡蛋以及两块萝卜饼子,都还热着。
赵丸子把早饭拿起来用衣服包着,然后给赵小草一个鸡蛋一块萝卜饼。
“小草姐,咱们边吃边去吧。”
赵小草点点头,看了看手里的饼子跟鸡蛋之后,她馋的不行。
明明昨晚都吃了这么多好吃的了,咋早上起来还是这么饿。
赵小草都感觉自己的胃是不是漏洞了,又或者是自己的嘴巴太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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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学着赵丸子的样子剥开鸡蛋,白花花的蛋白还冒着热气。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吃鸡蛋,还舍不得一口全塞到嘴巴里。
小小的先咬了一小口,赵小草整个人都高兴起来。
鸡蛋真香啊,这是她吃过的比肉还好吃的东西。
赵小草正沉浸在鸡蛋的美味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娘程氏眼尖的看到了她,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跑了过来。
在铁柱家门前的场地上,今天几乎全村的老少爷们以及女人孩子们都来了。
程氏当着这么多的人一把就揪住了赵小草的耳朵,给赵小草吓得手里的鸡蛋一下子就掉了。
“好你个臭丫头,一晚上不回家原来是攀上高枝了。吃吃吃,怎么不噎死你!”程氏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天知道她昨晚等了这死孩子多久才睡,本来想把白天的恶气出了的。
可是程氏左等右等,等到了下半夜都没等到赵小草回来。
程氏不仅气没消,反而更恨赵小草了。
赵小草气的不行,看到自己掉落在地上的鸡蛋,急的逮着她娘的手就开始咬。
“啊!你个死丫头!”程氏被咬的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赵小草赶紧把鸡蛋从地上捡起来,顾不得擦掉上面的土,一把塞进嘴里三两下便下了肚。
她的这个举动,悉数落进了村里人的眼里。
旁边村里的其他孩子都馋哭了,尤其是赵二花以前跟赵小草玩的还不错的。
她见到赵小草吃了一整个鸡蛋,心里羡慕的不行。
“小草小草,你哪来的鸡蛋?”赵二花舔舔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赵小草现在肯定是没有心思搭理赵二花,而是一脸仇恨的看着她娘。
程氏被自己闺女这个眼神吓得一愣,不过她很快便缓和了过来。
这死丫头是她养大的,还能跟她叫板不成?
想到这里,程氏顿时有了底气。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拔高了声音训斥自家闺女,“小草你个没良心的,为了一个鸡蛋你竟然整晚不回家,你不要你爹娘了是不是!”
孩子没回家,大家下意识的觉得是赵小草这个孩子的不对。
尤其是看程氏那气急的样子,围在最前面的那几个老嫂子便开口说话了。
“小草啊,你看你把你娘给气的,还不赶紧跟你娘道歉。”
“是啊,你这孩子咋这么不省心?”
赵小草不为所动,她冷哼了一声,澹漠的问:“我是你亲生的吗?”
这语气,带着深深的质问。
程氏先前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赵小草,她的面色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才镇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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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要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早就把你掐死了!”
赵小草又是一声冷哼,“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掐死,这么多年,我在赵家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个孩子,竟然有了轻生的念头。
站在人群里的赵二狗,不由得多看了赵小草一眼。
他犹豫着正要上前,却被赶来的宋氏喊住。
“二狗,你抱着一会孩子,俺去上个茅房。”
宋氏把怀里的孩子往赵二狗怀里一塞,不等赵二狗说话便急匆匆的跑开了。
赵二狗看着怀里白白胖胖,长得漂亮的儿子,此时,正在对他笑得天真。
赵二狗心里的郁色,这才慢慢化开。
“哎幼小草你这孩子咋回事,你爹娘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让你去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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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真是白眼狼,白养这么大了。”
“是啊,不说好好孝顺爹娘,竟然说这种气话。”
人群里,几个村子里的老嫂子平日里就爱嚼舌根子。
这个时候看到孩子犯错,都忍不住想出口教训几下。
赵小草原本冷漠的心更寒了,一股浓郁的委屈顿时席卷了全身。
她咬着嘴唇,倔强的憋着眼泪不让流下来。
赵丸子早就在一旁气的不行了,她是绝对站在小草这边的。
因为,只有她知道小草在家里是有多么不容易。
她看了看几个老人,然后跑到赵小草身边,扯过她的胳膊拉开衣袖。
“你们懂什么就在这里瞎评论,有亲娘这么下死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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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草的两个胳膊上,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青色紫色的印记。
一看就是被棍子打的,还有被掐的。
而且这孩子抬手了,骨头都突出来了。两个胳膊上新伤加旧伤,一看就是被虐待好久了。
赵言娘赶紧冲上来,仔细的看了看,心疼不已。
“哎幼老天爷啊,程氏你真是好狠的心,你咋这么下毒手打孩子!”
赵言娘这辈子就一个儿子,有时候也很羡慕别人家都有闺女。
她一开始是挺不喜欢赵小草的,觉得这孩子烦人的很,跟她娘一样尖酸刻薄的样子。
可是后来想一想,赵小草毕竟还是个孩子。
小孩子不学好,绝对跟她娘管教有关系。
先前教训赵小草的几个老嫂子讪讪的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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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一张老脸在村里人面前都要丢尽了,不过她还是反驳道:“谁家孩子不挨打?你们在家难道不打孩子吗!”
铁子娘没好气道:“俺家铁蛋皮实的很俺都没舍得像你这样打孩子,小草一个姑娘家难道还有男娃子皮实?”
“是啊,俺看赵小草经常可怜兮兮的,看来是在家里过得不好。”
人群里,终于有一些婶子愿意为赵小草讲几句公道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