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无声弯唇，乔旭也不客气，把车子停在停车位上，跟着南意上了楼。
她家里干净整洁——只除了过年那段时间。
林凯各方面都好，但身上也还有年轻男孩子的大大咧咧，有他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乱的。
不过林凯都开学回去了，家里又恢复了干净，和冷清。
房间里的扩香石散着桃花的味道，仔细闻，还有一点酒香，浅浅淡淡的，让人闻了心情都有点好。
乔旭吸了口气，啧了一声：“跟你一比，我才发现自己活的像是个男人。”
南意这房间里，处处都有小心思，同样是一个人住，她的家里就像是一个女孩子有的地方。
南意弯唇笑了笑，说：“随意布置的，我闲人一个，比不上乔警官，你可是人民英雄呢。”
伸张正义除恶扬善，一个电话，大半夜也得爬起来出任务，哪儿有那么多闲心呢。
她说话时，又给乔旭倒了一杯花茶，泡了半天的花，香气沁人。
乔旭笑着接过，跟人道了谢，随意坐在沙发上：“什么英雄，都是混口饭吃的小老百姓，只不过，可能责任心多了一点点。”
她自我调侃，南意只是笑。
乔旭看着她这模样，想了想，轻声问：“南意，介意我问一个越线的问题吗？”
听到乔旭这话，南意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问：“很重要的问题吗？”
乔旭想了想，认真回答她：“可能不算重要，甚至没必要。但我作为某些事情的知情者，不想守着了。”
所以，她问南意，也是想回答南意。
南意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轻声说：“那就问吧，我尽量知无不言。”
只是她没想到，乔旭会说的这么直白。
她第一句话就是：“你对傅林深，还有爱吗？”
这话，之前杜远问过，再往前，朋友和亲人也都问过。
南意当时回答的斩钉截铁。
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那一场车祸太过心惊肉跳，她现在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茫然。
但也只是茫然了一瞬。
南意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问她：“不重要吧？”
不管她是不是爱傅林深，那一道天堑，都横亘在其中。
他们跨越不过去，所以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了。
这个答案，其实在乔旭的意料之中。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半天之后，才轻声说：“你们的事情，其实我知道一些，或者说，在某些事情上，我算是参与者。”
因为一些事情，乔旭当年隐瞒了一些真相，但看着两个人到了现在这地步，她觉得自己如果再不说出来，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
“你介意听一听么？”
乔旭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注视着南意，跟她慢慢的说：“是关于傅林深的。”
谁知，听完她这话，南意却是平静的反问：“您是说，他拜托你照顾我的事情么？”
乔旭顿时有些诧异：“你知道？”
南意说是。
她想了想，无声弯唇，却笑的自嘲：“我本来不知道的，但后来我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
可能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傅林深跟乔旭不会有男女关系，那就只能是因为别的。
再联系起当初她好几次出事都有乔旭“恰好”到场，这个真相不难猜出来。
他们认识，或者是朋友，或者是有共同目的的，但不管是哪一种，总归乔旭跟傅林深之间，不但熟悉，且还可以帮着做点事儿。
南意想，她大概就是属于顺手帮衬的人。
所以后来她试探了傅林深，而傅林深的答案，也如她所想。
乔旭听到她这话，倒也明白了过来。
那之后，乔旭曾经担心南意误会，还曾经问过她，后来想想，南意的回答也很值得商榷。
南意说相信自己作为警察的职业道德，但并没有否认别的。
“你的判断是对的，但并不完全对。”
乔旭想着，斟酌着跟她说：“因为一些事情，警方需要知晓傅家内部的人配合。傅林深帮我们很多，但从没提过额外的条件。”
她看着南意，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那时候，傅林深拜托乔旭，请她多照看盛唐。
从公的部门里，许多东西都是想通的，人员也都算是熟悉。
就算是不熟的，总归能搭上线，不至于像外人那样麻烦。
乔旭一开始还调侃的问过他，是不是心上人。
那时傅林深想了很久，才说：“不是。”
乔旭当时并不明白，后来才知道了他的意思。
不是心上人，是不能放在心上的人。
因为傅家是深渊，被他放在心上，就等同于将她扔在泥淖里。
他要南意干干净净，所以只能狠下心来，将她跟自己剥离的越干净越好。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晚上吗？”
听到乔旭的询问，南意说记得，她点了头，又加了一句：“我也知道，那晚上是他让您去的，是吧？”
乔旭说是。
她想起当夜南意的惨状，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下去：“那天其实并不是我执勤，但他祈求我，语速很着急，我连衣服都没换，就叫了人去了盛唐。”
那夜南意的精神有些模糊，如果她那时候再清醒一点，就会发现乔旭的外套里面还套着家居服。
也幸亏她赶到的快。
“这其实只是其中一件，除了那天晚上，还有许多类似的事情。诸如笼络关系，打通人脉等等，他做的这些，都是暗中做的。”
包括南意当初的那些个人脉，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傅林深暗中帮忙的。
傅林深表面上对南意有多坏，暗中就对南意有多保护，但他从来都没有泄露过半分。
乔旭看着南意，有些不是滋味儿。
站在南意的角度，她受了很多的苦，可站在傅林深的角度，他未必就好过。
“你还记得，后来你出车祸住院的时候，傅林深交给我的那些证据吗？”
南意说也记得。
乔旭深吸一口气，才说：“其实，那之前傅林深一直不想让你掺和进去，当然，我们现在知道了，你调查顾德成，是为了让你父母的死亡真相浮出水面。但当时，谁都不清楚你要做什么。而傅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