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官，咱们小店已经售罄，明日再来吧！”小二将“售罄”的牌子立起来，将窗板一个个关紧。
一直排队买炸鸡的顾客“哄”地一下炸开。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卖完了？”
“往日不是能卖到傍晚吗？”
“做生意怎么能这样……”
外面的抱怨声没有引起白乐颜丝毫注意，她的眼神落在一个少年人身上。那人模样俊俏，还未褪去稚气。但眉间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暴戾，却让人不敢接近和忽视。
“不行，朕……我今日一定要吃到这人人称赞的炸鸡！”少年人越下马车。
身旁的太监吓得一个跟头冲过来，“您……您慢着点！”
“开门，我要买炸鸡！”少年人凶狠拍门，里面众人正恭敬地垂头站着，不敢弄出一丝声响。
牛二看了白乐颜一眼，意图询问。
白乐颜默默点了下头，牛二将其他众人遣散，自己亲自打开了店门。
“哎幼小公子，您小心拍疼了手！”牛二喜笑颜开地看着少年，“您来得不巧了，咱们店刚把最后一份炸鸡卖光，再想要也没有了！”
少年气得直想打人，牛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少年身后众人齐齐将手放到刀把上，只要牛二敢做多余的事，立刻命丧当场。
“公子，您这就不厚道了！且不说您随意打人这事儿对不对，就算您今日打死小的，卖光了就是卖光了！”牛二假装不悦道。
“现做！就现在！”少年人抽回手，牛二也没坚持，后面的人这才又重新站好。
“现在做也来不及的，炸鸡这东西要新鲜鸡肉腌制一夜，味道才好呢！如今现做，它，它也不好吃啊！”
少年怒火中烧，正要命人点了这铺子，白乐颜及时开口：“等等！”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白乐颜身上，白乐颜一袭雌雄莫辨的月白色长袍，手中折扇轻摇。随着少年人一起来的太监眼神微眯，死死盯着她的动作。
“顾客至上的道理，你怎么总也记不住？”白乐颜冷声训斥牛二，牛二立刻低头退下，一副受教的模样。
白乐颜笑着看那少年，“您真是有福气呢，店里正好剩了半分半成品，是在下准备拿回去送人的。半分卖是不够卖的，但做给您解解馋也不是不行。”
“做！”少年命令道。
白乐颜笑了，“在下当然可以叫人做给您吃，可是，您的随从会允许您吃外面的东西吗？”
少年闻言，显然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着那黑衣太监。
太监连忙凑上前来，将身子弓成一个月牙，“主子，外面的东西不可入口，您答应过的！”
少年眉间戾气更重，但却不敢轻易任性。
正当他内心拉扯之时，牛二却带了炸鸡师父过来，将腌过调料的半成品裹上面湖，往特质的油里一放，油锅顿时翻起花来，香气也散到了整间铺子。
少年咽了口唾沫。“我要吃！”
“主子……”
“你替我试毒！”少年指着那太监，太监面上一僵，随即深沉地看着白乐颜。
白乐颜微微点头并不言语，所有人的注意力彷佛都落在那油锅之中。
不一会儿，炸鸡师父将事先准备好的撒料往用来搅拌的笸箩里一扬，随着一阵酥脆外皮碰撞的声音，撒料的香气也溢了出来，更引得人满口生津。
“老大。”牛二将包了油纸的炸鸡递给白乐颜，白乐颜递给少年，少年并未伸手，而是转向了身旁的太监。
“吃啊！”少年勒令那太监，太监依旧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白乐颜。
白乐颜唇角翘起，“好心将最后这点剩余货让出来，你们竟然连尝一尝的胆子都没有。还是叫我带回去得好！”说着，就要将东西包起来。
“等等！”少年一把抓住白乐颜的胳膊阻止她离开，一面怒斥太监道：“你吃啊！”
太监依旧不动，又重新挂上笑容劝道：“这玩应儿看着不干净，把您吃坏了可怎么好？家里大人该心疼了！”
白乐颜闻言，随便拿起一块翅中啃起来，酥脆口感和脂肪的香气顿时盈满了少年人的鼻子。
他死死盯着白乐颜，彷佛要替她尝出味道一般。
“做的不错，以后保持这个火候。”白乐颜对炸鸡师傅嘱咐道。
师傅连忙应是，白乐颜就要开门离开，少年终于忍不住，夺过白乐颜手中的油纸包就吃起来。虽然看得出非常急迫，但仍掩不住吃相的优雅。
“你家奴才不让你吃，你怎么不听他的？”白乐颜羊装着急，“你不是不要吗？”
“谁说不要的！”少年对这美味十分满意，表现出一副护食的样子来，“他一个奴才，我凭什么听他的！”
“谁叫你长了一副说了不算的样子。”白乐颜见少年眼中戾气更盛，随即点到为止，“好了，今日算我请你的，下次早点过来！”说完就往外赶人，“快回去吧。”
眼看着炸鸡铺子落锁，少年人上了马车离开，白乐颜这才带着牛二往花街的方向驶去。
“大姐，这又是哪家的贵公子啊？”牛二悠哉问道，自打跟着大姐见识了许多贵人，他也不像从前那般，一碰上权贵就唯唯诺诺了。
白乐颜扑哧一笑，“你都不知道是谁就敢抓人家胳膊？”
“害，再贵还能贵得过陈尚书跟恒亲王去？”他心里清楚，丞相府可没有这个年纪的小主子。
白乐颜语气平静，就像在说家常一般。
“他是皇上。”
外面静静的，白乐颜觉得牛二可能没听见吧。
也好，别吓坏了胆子。
不料，大约过了一分钟，牛二忽然掀开帘子跳进来，无比紧张地问道：“您刚刚说谁？”
白乐颜灿然一笑，“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