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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傀儡祭坛

城堡三楼,没有点太多的蜡烛,因此十分阴暗。

沃尔佩尔正提着一个卫兵的尸体藏好,他已经断气了,脖子被折断。

他没有使用精灵剑,把它当做饰品一样挂在腰间,赤手空拳便闯进内部,碰到的守卫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他打晕或者干掉。

“怎么样,艾薇娜?”

“还是没有。”艾薇娜唉声叹气的摇着头。

他们从一楼搜到顶楼,爬上了阁楼和楼顶,又从顶楼一路搜下来,都没有发现任何有关魔法的东西,更别提魔法阵了。

忽然,一道悠长的“布谷”声传来,这声音很有穿透力,是沃尔佩尔专门定制的哨子发出的。

“一声,长。”

“这是找到魔法阵的信号!”沃尔佩尔惊喜的从窗户探出去。

“是花园那边。”艾薇娜闭着眼睛,靠出色的感应力确定了声源。

“花园?我们有人去花园了吗?”

沃尔佩尔和艾薇娜在城堡搜寻的时候,有碰到奥尔维纳,她并不在花园,这时候应该在城堡地下室才对。

“应该是斯来特林先生。”沃尔佩尔推断道。

“咦?沃尔你看,是奥尔维纳小姐。”艾薇娜惦着脚探出半身,指着一位快步走去花园的女性。

深红色的头发,熟悉的礼服,藤蔓编织的面具,急匆匆的脚步,这人正是从城堡出来的奥尔维纳,很显然她也听见了哨声。

在花园入口有一个卫兵,他上前想要阻止奥尔维纳进入,没想到被身后忽然冒出的藤蔓困住,挣扎着被拖进篱笆,消失了。

由于哨声穿透力太强,草坪上的大部分人都被声音吸引,因此,走进花园的奥尔维纳相当于当众施展魔法。

不少人看到了她,恐慌着往后退。好几个卫兵一拥而上,高喊着“杀了她”。

带头的,竟然就是叛徒阴影先生。

士兵们举着剑和长矛逼近,却看见奥尔维纳拿出了哨子:

“布谷、布谷。”

两声,急促。

这是“危险”的信号。

草坪上,上一秒还在喝酒的往生女士消失了,下一秒她已经来到两名卫兵的身后,从他们腰间解下两把匕首,狠狠地刺穿他们的喉咙。

“总算,能大闹一场了。”往生女士挡住了迷宫花园的入口,转过身,冷眼看向阴影先生。

随后,手起刀落,寒光乍现,往生女士凭借着超高的敏捷游走在卫兵的包围圈中,逐个击破。

阴影先生慢慢后退,指挥着更多的卫兵上前。

沃尔佩尔看到此景,感叹一声:“开始乱了,我们也下去帮忙吧。”

就在两人想要离开时,角落里唯一传出光线的那扇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一个身着睡衣的妇女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她抱着脑袋,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沃尔佩尔伸手将艾薇娜拉到身后,没有上前帮忙,而是警惕的看着她。

那位妇女看到两人,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帮帮我......帮帮我们,他们不能......”

沃尔佩尔拔出剑来,对着妇人:“请不要再向前了,拉克尔夫人。”

拉克尔一怔:“你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艾华德·雅尼克的妻子,拉克尔·法利克特,想必没几个人不认识。或许现在应该叫你拉克尔·雅尼克?”

此人正是爱德华特的母亲,艾华德的正妻。虽然是法利克特人,但嫁到这边来的,都是受到法利克特排斥的人。很显然,她嫁到这里来也是同样的遭遇。

她看了眼剑首上的鹰喙,微微颤颤地走向前:“你是、你是沃尔佩尔·安格道斯,太好了,你能帮我,对,你能帮我。”

“如果你再前进,休怪刀剑无眼。”沃尔佩尔也后退了一步。

拉克尔·雅尼克看上去不太正常,而且雅尼克家族的人现在都是敌人,天知道她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不不,我不靠近,”拉克尔停下脚步,甚至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帮帮我,帮我阻止他们,他们要开始了。”

“他们,是谁?”

这时,拉克尔瞪大了眼睛,痛苦地捂着头:“她要降临了,她要降临了,仪式......要开始了。”

沃尔佩尔脸色凝重:“雅尼克终于要开始了吗?”

拉克尔躺到了地上,像一条蛆虫一样扭动:

“不,不,啊啊啊啊,你们都错了,你们都错了......从来都不是雅尼克,从来都不是......雅尼克!”

......

迷宫花园的中央,爱德华特被人钳住,跪倒在众人包围之中。

“我亲爱的侄子,这是什么?”雷纳托搜出了爱德华特的哨子,举到他跟前。

他们抓住了爱德华特,把他身上的东西全都搜走,包括那枚鹅卵石“信杯”,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父亲给的小玩具。”

雷纳托反手扇了他一巴掌:“撒谎!你在向外传递信息,你是个卑劣的骗子,可鄙的背叛者!”

雷纳托打得很用力,爱德华特半边脸肿得老高。

“我再问你一遍,这是什么,刚才那一声代表了什么意思?”雷纳托蹲下,捏着爱德华特的脸。

“这,代表了你们不该做这种蠢事,你们现在看上去就是一群疯子。”爱德华特依然嘴硬,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巴掌扇在脸上。

雷纳托抓起爱德华特的头发,直视着他的蓝色眼睛:“你的眼睛真是跟那贱女人一样丑陋。”

“你说......什么?”爱德华特怒气正在积蓄,每一个咬字都极其用力。

“你和那个婊子一样......啊啊啊啊啊啊!”

雷纳托话说半句,突然,被爱德华特咬住了半边脸。两个人上前帮忙扯开,却听到“刺啦”的筋肉撕扯的声音,雷纳托半边脸被扯了下来。

“给我打死这个杂种!”

一声令下,几个人对着爱德华特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其中还包括了带他进来、平日关系不错的堂兄。

“别以为你是艾华德的儿子,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今天,是关乎雅尼克家族生死存亡的一天,即便杀了你,艾华德也不会吭声半句。”雷纳托捂着受伤的脸,恶狠狠的说道。

“够了,”在爱德华特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雷纳托制止了众人,“不能打死,他还有用。”

雷纳托看了眼天空,乌云散去,半个弯弯的月牙高挂在寂静的夜。

“是时候了。”

......

奥尔维纳躲在篱笆后面,利用藤蔓钻出一个小缝,透过缝隙观察着这群人的行动。

她是“守林人”,这种用绿植编织的迷宫根本困不住她。在往生女士断后时候,她便跑着过来,刚好看到了爱德华特被众人殴打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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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并不认识爱德华特,所以没有出手相救,还以为是这群人出了什么分歧

而现在,她看到那群人围成一个圈,被众人称呼为雷纳托的男人手里捧着一个大碗,将匕首轮流递给每一个人。

人们接过匕首,在手掌划了一刀,不眨眼也不皱眉,眼神里是止不住外溢的疯狂。

鲜血顺着指尖流到碗里,雷纳托又走到下一个,如此往复,直到血液装满了整个碗。

他们的血在碗里竟沸腾起来,冒出腾腾热气,如开水般翻涌着。

雷纳托平举着碗,把鲜血倒在地上。沸腾的鲜血沿着看不见的纹路流淌,渐渐围成一个圆,将众人包裹其中。

这是......魔法阵!奥尔维纳把手伸进布带,抓起一把种子,可她没有动手。

因为血液只画出一个外圈和中心的阵眼,这是魔法阵的轮廓,那些象征的图桉并没有出现。

象征是关键,就像煮沸一壶清水,如果放上茶叶便是清茶,如果放上药材便是药汤。

沸腾的血液并没有画出象征,在构造出轮廓后便流尽了。

接下来,雷纳托丢掉了碗,走到篱笆里抽出藏好的斧子,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到阵眼。

夜色浓重,斧子高高举起,又迅速落下。

那奄奄一息的人尸首分离了。

随后,他把头颅放到中央,又拿出一瓶红酒放到本属于象征图桉的上面。

奥尔维纳恍然大悟,他们是用实物代替象征图桉。

鲜血、酒、头颅,还差一个......奥尔维纳抬起头,高高的月牙在天上如一幅静止的画,它仿佛在笑,阴森无比的笑。

“半月......”奥尔维纳呆呆的看着月亮,终于明白他们的魔法阵构成。

“可是,这是傀儡祭坛啊?”她又仔细回忆祭坛的构成,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他们是不是弄错了?”

这不是召唤仪式,而是傀儡炼成术,而且他们用的是自己的血液,想要自己控制自己?

奥尔维纳无法理解这个魔法阵的意义。

此时,雷纳托握着匕首,捋起爱德华特的袖子,在他的手腕上割了一刀。

任由他躺在魔法阵里,血液流淌,分离出三条线来。

一条连接着红酒,一条裹上了头颅,还有一条血线缓缓抬起,像是一只手,想要触碰月亮。

“吾等愿奉上一切。”雷纳托跪下来,低着头,双手举过头顶。

其他人跟着照做:“吾等愿奉上一切。”

“吾等皆为奴仆。”

“吾等皆为奴仆。”

那声音整齐且重叠,如同交响乐的重奏,管弦里跳舞着怪诞的乐章。

乐章逐渐疯狂,他们的话语也变成意义不明的呢喃。

从爱德华特手碗里流出来的鲜血,变成数不清的丝线,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交织出一张密集、复杂、瑰丽的巨网,隐隐中,能听到网内传来一声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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