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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法

阿加夫是海滨一带出了名的大力士,传闻曾经有人欠了他的赌债不还,被他拖到“白日梦”酒馆后方三拳砸碎头骨,脑浆黏在墙上至今都还有痕迹。

虽然不像黑帮那样收保护费,毕竟南区势力混杂,敢在这收保护费的几乎都在海底躺着。

但是,偶尔碰上个落单的,敲诈勒索赚一笔外快,阿加夫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然而今天,这个看上去二十多岁出头的小子丝毫没有害怕的神情。莫非他背后有什么倚仗?

阿加夫仔细打量着夏笙,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很瘦弱,不像长期干苦力的平民。虽然是个异装癖,但身上的布料一看就很高级。这么白的衬衫,阿加夫只在准备出海的大商人和贵族身上见过。

如果真是个贵族,那事情就麻烦了。

阿加夫有了退缩的念头,他看了一眼同伴,发现他们也在望向自己。

能在这里混这么久,脑袋自然也是灵光的,知道哪些人好惹,哪些人不能碰。眼前这个人大概率属于后者。

“你好,我叫西弗勒斯·斯来特林,来自北区。”

听到这句话,阿加夫等人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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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笙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的污渍。

“我不是小偷,这是父亲给我的零用钱,我不小心花的太多了,一摸口袋,发现就剩这么点了。”

夏笙说着,带着尴尬窘迫的表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披风。

阿加夫见状,立马顺着台阶往下走,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哦哦,原来如此,嘿嘿。”

有钱人家的孩子过来南区上“人生第一课”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了。

“我说呢,您怎么会是小偷呢?都怪约翰,正义感太强,看到小巷里有人数钱就以为是小偷。”

夏笙笑着对他说:

“有正义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南区需要有你们这样的人。”

夏笙初来乍到,在弄清楚周围的情报之前,并不想惹太多的麻烦。看到阿加夫在打量自己,他就知道,这伙人把自己当成贵族了。于是他便打消了使用魔法的念头。

“时间不早了,我需要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们。”

见人家表达了去意,阿加夫等人立刻识相地让开道路。

夏笙说了句谢谢,便动身往街道走去。

就在快要走出巷子的时候,阿加夫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出声喊住了夏笙。

“慢着。”

夏笙闻声停了下来,转半身看着他们。

阿加夫皱皱眉头出声质问:

“斯来特林?北区好像没有斯来特林这个姓氏。”

他身边的约翰是东区商街出身的,父亲得罪了贵族,一家子逃到了南区才认识了阿加夫。约翰为此通背了北区贵族的姓氏,其中没有“斯来特林”。

他悄悄地告诉了阿加夫,这才让阿加夫有底气叫住夏笙。

“昨天,有一艘商船发现了几个偷渡客,你不会是其中一员吧。”

阿加夫想起来,今天早上看到的公告。三个偷渡客两男一女偷走了商船的财物,船长代表商会贴出了悬赏令,每活抓一个人,就能拿到50枚银加纳的高额赏金。这是相当罕见的金额。

三张悬赏令仅两张有提供画像,分别是一男一女。

据说剩下那个用破布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人看到他的样貌,所以悬赏令上只有性别男、身形消瘦、逃跑方向、行为极其怪异之类的大致描述。

警卫在宣读公告时,没有多少人在意这张悬赏令,因为实在是太模湖了。

偌大一个拉得鲁耶,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在阿加夫看来,这个不知死活敢冒充贵族的小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就算是正经的随船旅客,把他抓了也没什么问题,谁让那张悬赏令这么模湖呢?

完全可以说把他当成了嫌疑犯。

发现“正义的天平”像自身倾斜,阿加夫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谁知夏笙对此毫不理会,转身便走。

阿加夫哪能让到手的鱼儿熘了,马上招呼同伴:

“抓住他。”

五个人一拥而上,夏笙与他们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在他们眼中,这只肥美的猎物是怎么着也不可能跑掉的。

约翰邀功心切,拔出匕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可他刚刚迈开脚步,头顶突然一黑,半个身子大小的木箱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约翰的脑袋上,摔个粉碎。

几条死鱼带着腐臭的黏液随箱子炸开,洒在地面,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四处飘散。

“噗通!”

约翰倒在了地上,后脑勺涌出娟娟的鲜血,彻底没了动静。

阿加夫等人被吓得刹了车,连忙看向头顶。

三个箱子正呼啸着落下来,与阿加夫的脸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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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木箱子陆续砸了下,无一例外都结实地拍在阿加夫和他身边两个人的脑袋上。

阿加夫被砸得满脸是血,身体摇晃了几下,便跟着同伴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剩下一人慌张地用手护着脑袋,生怕还有什么东西正朝自己脑袋飞来。他张望了几眼,确定没有陷阱了,才放松下来。

可是,接下来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自称斯来特林的男人曾坐过的箱子,诡异地漂浮到酒馆二楼楼顶的高度,然后直直地朝他脸上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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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察。”

夏笙丢掉两根铁丝,轻声推开服饰店的后门,拿走男士衣服和裤子。

他发现自己这一身异世界服饰实在是太过显眼了,而且气人的是在这座城市里披风都是个招人眼线的玩意儿。

一套装扮走在大街上就像个行走的彩色灯泡。

当然,在这个海运发达的城市,绿绿红红的布料并不少见。甚至有些平民家庭都买得起这种布料。

就比如夏笙现在“借”来的这一套猎人装扮。

白色的内衬外面套着黑色的修身外套,胸前和手臂上都裁有厚实的皮革;腰部和肩上有亮黄色的布带做修饰。

胸前和后背原本还绑着一块皮甲,但是因为太重被夏笙好心的留在店里没拿走。

至于从地球穿过来的那身衣服,则留给店家作为补偿。当然,内裤和靴子除外。

内裤是防止脆弱部位遭遇磨损的重要屏障,而靴子是黑色的登山靴,轻便且动静小,比皮革靴好使得多。他可舍不得丢。

电击器别在腰间,手机在穿越的瞬间就坏了,也舍不得扔,只好随身带着。

做好了准备,夏笙就能安心的前往一早就挑好的旅馆。它坐落在南区通往海鸥集市的必经之路——香坞大街上。客流量大,不需要登记,适合藏身和时刻转移。

夏笙走了一会儿,就来到旅馆的门口。门檐的挂牌上写着“幸福庄园”。

推开旅馆的小木门,正对的吧台便是登记入住的地方。

旅馆的一楼是餐厅,傍晚时分客人很多,坐满了十几张餐桌,很是喧闹。

后院有个马厩,用来存放客人的马匹。

夏笙走到吧台前,那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和身后的妇女争吵着什么。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夏笙大声地对他说:

“你好,我需要一个房间。”

中年男子见有客人来,立马堆起笑容:

“先生,您真幸运,二楼和三楼都只剩一个房间,二楼15枚铜特里一晚,三楼25枚铜特里,您需要哪一间?”

“为什么三楼比二楼贵?”

夏笙说出自己的疑惑。

中年男人指向那群扯着嗓子谈天说地的食客:

“因为三楼更安静。”

对于这个解释,夏笙点点头勉强接受了。他递过去一枚银加纳,说道:

“住两个晚上。”

中年男人高兴地接过银加纳,从身后的柜子拿出一袋铜特里让夏笙清点,又从吧台底下拿出两枚铜特里放进去。

在这种小额交易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当客人用银加纳付钱且需要找零的时候,店家通常要多补两枚铜特里给客人。

因为铜特里换银加纳需要交纳百分之五的费用,所以客人支付一枚银加纳,相当于支付105枚铜特里。

权衡了双方的利益,店家补上两枚铜特里就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定。当然,这仅限于小额交易。

这种老旧不合理的规则其实很多漏洞可以钻,只是不损王国大体利益,所以没有废除。

“我叫帕帕卢斯,是这家店的店主。您的房间在三楼楼梯左拐,倒数第二间房。”

清点完找零后,店主帕帕卢斯从身后一大串钥匙里摘下一把交给夏笙。

“我们提供早餐和晚餐,您可以在大厅用餐,也可以选择送到房间。当然,餐点不包含在您的房费当中,请您谅解。”

帕帕卢斯曾经为贵族服务过,那段经历让他变得相当有礼貌。

夏笙接过钥匙,点头致谢后,就走上旁边的楼梯。身后还传来帕帕卢斯“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的补充问候。

夏笙走上三楼,这里确实安静了许多。

楼梯口正对着一个窗户,往下看可以看到后院的盥洗室和马厩。

走廊右方的尽头有个拐角,那里是公共的盥洗室。

这个偏中世纪末期的文明世界已经发展出相当成熟的下水道系统,洗澡和如厕合并在了一起统称盥洗室。

夏笙走到倒数第二个房间,用钥匙打开门。

里面仅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床边挨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张羊皮纸和泡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没有壁炉。

窗户对着香坞大街,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一个佣人过来点燃了壁挂的油灯,火光透过灯罩给房间送去橙黄色的光明。

女佣离开后,夏笙倒在床上,静静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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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即将消失,“白日梦”酒馆侧方巷子里。

一个骑士带着三个警卫在附近搜查。骑士身穿银色全身甲,腰间配有一把镶嵌宝石的长剑,剑首上刻着鹰喙的图桉。

一个警卫跑了过来向他汇报:

“安格道斯大人,酒馆内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

骑士点点头,示意警卫扩大搜查范围。

沃尔佩尔·安格道斯,安格道斯家族最年轻的次子。20岁便加入“光耀骑士团”,6年过去,现在已经是负责南区的骑士长,晋升之快令人折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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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一个身穿灰色长袍、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后,轻声问道:

“艾薇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艾薇娜转过头来。

她面容姣好,但有很深的黑眼圈;额头上戴着一个翡翠吊坠,黑色的短发像是触了静电一样十分毛躁;暗绿色的童孔里藏着止不住的睡意。

倒在地上的五个大汉已经被带走,现场只有散落的木箱子碎片,一些死鱼黏液和血液混杂,腐臭与腥臭充斥着窄窄的小巷。

艾薇娜就跪在墙边,手里捧着粘稠的黑色液体。

“魔法的气味很浓,但是没有碰撞的痕迹。袭击者是个魔法使基本可以确定了,但倒下的五个人还不能确定,不排除实力差距太大,瞬间被击倒没有还手之力的可能。”

听完,沃尔佩尔点了点头,说:

“那就先暂时关押吧。”

“现在应该是四人了,离巷子出口最近的那一个已经重伤不治了。”

骑士长沃尔佩尔补充道。

若不是附近的警卫及时赶到,恐怕还要再多几条人命。

“能找到袭击者的线索吗?”沃尔佩尔接着问。

艾薇娜撇撇嘴,扬了扬手里带有淤泥的黏液。

“我正要吃。”

“好吧。”

沃尔佩尔转过身去。

因为艾薇娜不喜欢别人看着她“进食”,所以每一次调查魔法使的行踪,他都会支走身边的警卫。

艾薇娜低下头,张嘴把黏液一滴不剩喝了下去。

她随即闭上眼睛,等待着启示的降临。

可等了一会儿,她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

没有启示?艾薇娜疑惑着,就要睁开眼睛。

这时,空气忽然变得粘稠起来,黑暗像是流动的液体。艾薇娜的头顶上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尖抚摸着滑过她的脸颊,将她的下巴抬起。

头顶上方,倒吊着一个黑影,他身穿黑色金边的斗篷,只能看到流动的黑暗勾勒出的轮廓;头上蒙着一块满是油污的破布,眼窝深凹下去;发脓溃烂的液体从破洞处流了出来,滴在艾薇娜的脸上。

他的嘴巴裂到耳根,缓缓开口:

“你在找我吗?”

【作者题外话】:“阿瓦达啃大瓜!”

“那是什么?”

“艾什伯爵文章废稿里提到的邪恶魔咒喔。”

“那你对着地面念什么咒?”

“我希望地上的灰尘统统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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