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一记耳光，凯文被打醒了。
夏笙还不至于那么过分，去准备一桶猪粪浇醒他，毕竟自己也得挨着臭味不是？
当然，最主要的是附近没有猪，也没有水桶。
西区是老城区，下水道很窄，此刻，他们就在下水道的其中一个入口处。
西区可以路边搭帐篷，所以除非惹了事躲藏的，很少人愿意住下水道，这里也就成了西区人最少的地方。
凯文逐渐清醒，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起来，完全挣脱不了。
“大法师呢？”夏笙见他清醒了，便开口问道。
“你冲着他来的？那你找错人了，我们是合作关系，他的行踪可不归我管。”凯文老大往一旁吐了口唾沫，一脸不屑的看着夏笙，“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从莫迪斯的手中逃出来的，但你要是敢动我，我保证，莫迪斯会不计一切代价找到你，把你碎尸万段。”
“放电的那个？他死了。”夏笙环抱着双手，平澹的说道。
凯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玩笑，笑声带着肩膀都有些颤抖：“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死了？凭你？哈哈哈哈哈......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凯文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家伙是不是脑袋抽抽了，夏笙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要是疯了那可就白忙活一场了。
“昨晚的是谁策划的，你，还是大法师？”夏笙没有理会他，冷着脸问道。
“噢，怪不得你能说出法厄里斯这个名字，昨晚放火的是你啊。”
“你想先拔牙齿，还是先拔指甲。”
“哈？”
凯文还没搞清楚情况，河道外飞进来四把飞刀，夏笙捡起其中一把。接着，一脚将凯文踢翻，坐在他的背上，抓起大拇指，将飞刀插了进去，用力一撬。
“喂，等等，啊啊啊啊啊——”凯文终于意识到夏笙要干什么了，可他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撬掉一枚指甲。
疼痛让他止不住大叫，十指连心，这样的痛楚没人能忍受得了。
夏笙不耐烦地握住刀柄反手照着他的嘴巴就是一拳。
“安静，这只是开始。”
夏笙没有按警匪片里的那般继续问话，而是默默地将飞刀捅进食指......
偶尔有西区的居民从附近路过，听见这断断续续的惨叫声，都相当有默契的远离声源地带。
直到凯文两只手的指甲全部被撬开，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喊了。
等到这会儿，夏笙才停了下来。从他的身上站起来继续问道：“你们在谋划什么？”
凯文在叫喊中口水流了一地，他看着夏笙的眼神已经没了高傲，只剩下祈求和害怕。在纵横西区这么多年，他也充当过审问的角色，但从来没有见过一言不发直接拔掉全部手指甲的狠人。
仿佛在他的眼里，拔指甲和牙齿只是最低级的手段，往后还有更恐怖的折磨没拿出手。
“我......他......大法师他向我们承诺，当拉得鲁耶变成人间地狱时，西区......不，我们帮内的人都能得到豁免，以及、以及相当的权力。”
“具体些。”夏笙扔掉手里有些滑刃的飞刀，重新捡起另一把。
“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除掉那三个通缉犯，不让他们把信息传到北区。还有、还有就是走下水道，破坏报时钟，我们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自从夏笙穿越过来，报时钟就一直在维修，原来是他们搞的鬼。如此看来，黑帮......不，是大法师，他是时之教徒的帮凶，不管出于何目的，他们是同一阵营的。
而对于接过“拯救卓玛迪亚”任务的夏笙来说，与恶魔同流合污者，都是敌人。
“通缉令是谁下的？”夏笙把飞刀凑近了凯文的嘴，要是他再不把知道的全部吐出来，他的牙齿也保不住了。
“......”凯文沉默了一下，可看到那越凑越近的刀子，还是输给了当下的恐惧：“雅尼克......雅尼克家族，我们只是、只是在推波助澜，消除障碍。”
雅尼克、雅尼克，又是雅尼克。这个名字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魔，一直出现在夏笙的耳畔，这下好了，终于确定了这个家族就是敌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凯文吞吞吐吐，眉头紧锁，好像是陷入了记忆的错乱，想回忆一些东西，却始终抓不住。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不出来，我不介意给你的舌头塑塑型。”夏笙威胁道。
“等......我......我记忆里......”凯文如同失忆的患者，越想越头痛。
“雅尼克......大法师......主......”他开始口吐白沫，眼睛翻白，身体也在抽搐。
“主”，是个名词，夏笙揪起他的衣领，抓紧时间问道：“他们的主是谁，是什么？”
“主......”
“主是......”
“......嬉笑梦魔。”
说完这四个字，凯文终于摆脱了痉挛的状态，慢慢的恢复正常。
嬉笑梦魔......出现在往生女士身上那张纸条的三位恶魔领主之一，它竟然是雅尼克的“主”。
在宗教上，“主”这个词可是意味着一位神明，雅尼克将恶魔信奉为神明......
夏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东边，一个撑起了拉得鲁耶的贵族，居然是一个邪教组织集团。
雅尼克，时之教徒，嬉笑梦魔，他们是有联系的，而他们在背后策划的东西，会给拉得鲁耶带来灾难。
凯文的意识逐渐清醒，他也知道自己在模湖之中已经说出了一切。
“大法师篡改过我的记忆，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凯文虚弱的说道。
“嗯，你做得很好。”夏笙从他身上起来，收拾地上的飞刀。
凯文看着他好像要离开的样子，似乎看到了曙光：“这么说，你打算放我走？”
可谁知，夏笙默默抽出骨钉，重新站在他的跟前：“你想多了。”
“等一下，等一下！”凯文像条蛆虫一般往后挪。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线索，这绝对是非常有价值的情报。”
“哦？说来听听。”夏笙蹲下，可骨钉依然抵着凯文的脖子。
“你得答应放过我。”
“这不太可能呢，而且我说了你就会信吗？你不说，我会让你凌迟至死，你要是说了，我可以让你死得毫无痛苦，这是我对你的仁慈。”夏笙阴笑道。
“呵呵，我死了，你也就别想知道这条线索了。”
或许是忘了刚才的疼痛，又或许是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凯文竟变得硬气起来。
“有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没想到你对疼痛这么健忘。”
“......总比死了强。”凯文恶狠狠的盯着夏笙。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甚至夏笙重新掏出飞刀撬开他的嘴，他都一声不吭。
夏笙终于还是没有下手，他抽回飞刀擦干净。
“行吧，敬你是条汉子。”
夏笙拿起骨钉，割断凯文身上的绳子。
“我放你离开，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走出河道再告诉我。”
夏笙默默地退到下水道的深处，远离排水口。凯文不顾手指的疼痛撑起身，慢慢往后退去。
“你可要说到做到。”
“在我眼里，你只是杂鱼，放你离开也未尝不可。但是，要是让我发现你所谓的线索只是为了保命而编织的谎言，后果可就比刚才惨烈得多了。”
凯文听得一阵哆嗦，手指又痛了起来。直到退出下水道的排水口，凯文才对夏笙道出线索：
“有一个女人逃到了我的地盘，我给了她庇护，据大法师所说，她就是香坞大街那场火灾的罪魁祸首。你或许不知道，那场火灾里出现了两头恶魔。”
“那个女人现在就躲在南区和西区交界的那家红艳楼。”
说完，凯文手脚并用爬上楼梯，夺路而逃，生怕夏笙反悔。还不忘一步三回头，见那可怕的家伙并没有追来，不由得有些庆幸。
但同时，他心里却在咬牙切齿，手指的疼痛在告诉他，夏尔·费德里克绝不能留。
“夏尔·费德里克，待我回去找到大法师，你就等死吧。”
就在这时，凯文突然漂浮了起来，不，准确来说是大地突然跑到了他的上方，而此刻的他正往天空坠去。
“怎、怎么回事？”
凯文在空中胡乱抓着，天空像是一个无底洞的深渊，正吞噬着他。
......
看着凯文的剪影从星辰空间里消失，夏笙才慢悠悠地走出下水道，捂着手臂往南区的方向走去。
“我还以为你没有痛觉呢。”小白调侃道。
“哈哈，都是装的。”夏笙垮着脸笑道。
小白注意到夏笙的状态，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今天的战斗对他的消耗太大了。
“休息一下吧。”小白劝道。
夏笙只是摇摇头：“不行，要快，我总感觉......时间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