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一个字，掷地有声。
夏笙握紧的拳头瞬间松开了，有一种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的感觉。
居然......是真的。
他们的组织真的是书先生开创的，为了对抗这次的危机，在几十上百年前就开始筹谋。
没等夏笙开口，往生女士自己便道出了更多的消息：
“‘书先生’神通广大，我们一般都称呼他为先知。不瞒你们说，这次的事情我们能反应的过来，就是因为有先知的预言。
“你想说的事，我们大概已经了解了。组织这两天有暗中增派人手联系了我们，更多的人随船潜入各大酒馆，如果发生危险，我们能第一时间进行援助。”
“那为什么西区的火灾却不见你们的身影？”沃尔佩尔突然插话，那场火灾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也死伤不少人，却不见他们所谓的援助。
往生女士微微侧头：“组织的人伪装的身份是表演团和歌剧团的人，据我所知，西区是贫民窟，那里一家酒馆都没有，根本无法潜入和藏身。”
沃尔佩尔点点头，确实有理，西区的贫穷落后和无人管辖是个大问题。如果发生灾难，最先恐慌的也是他们。
夏笙拍拍手，道：“很好，这就引出了我们的第一个议题，如何疏散人群或避免更大的灾难。”
所有人都看向沃尔佩尔，身为城区的执管人，他最有发言权。
“疏散人群是不可能了，火灾之后，西区对警卫的信任已经跌入冰窟，他们不暴动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再加上秋收节、歌剧节将近，大批外来人员挤满了酒馆，城主和法利克特家族两方共同施压，要我们维持秩序。
“以我的力量根本无法驱散民众对两大节日的热情。
“甚至不能把灾难的任何消息传出来，不然，恐慌的情绪就会蔓延，混乱会提前而至，到时候更难收场。”
说着，他拿出一张陈旧的拉得鲁耶整体地图，指着划为西区的一带：
“若是恶魔出现，西区的人反而更容易逃生，因为他们接近西城门。
“我正在整顿西区的街道，打通一条直接通向西城门的逃生通道，并派遣二十名警卫把守，守门的人也被我换掉了，丰收节当天将禁止西城门进出，灾难一旦降临，他们便会不顾一切打开城门。”
说完，他又指着南区：
“南区已经疏通了香坞大街，连接中心广场、磨坊路、东区三个地带，不会有任何阻碍。
“并且，已经在港的商船和渔船被强制扣留检查，明天到来的商船也是如此，后天......也就是丰收节当天，将不允许任何载货船只靠岸，以便商船载人逃亡。
“另外，下水道的路线也已经摸清楚，东区的骑士长埃尔文，已经暗中布置人手，灾难爆发，将会疏导民众通过下水道前往西城门。
“至于北区......他们还不知道这些事。”
夏笙有些疑惑：“你没有告诉家族？”
沃尔佩尔摇摇头：“没有，告诉他们，他们必然会提前逃跑，那么我们潜入雅尼克山庄舞会的计划就泡汤了，所以......”
沃尔佩尔说不下去，他选择了隐瞒，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家人。为了借助家族让夏笙等人进入舞会，他宁愿拿整个家族来冒险。
“不说这个，你们对我的安排有什么异议？”沃尔佩尔继续投入会议中。
如此详细周密的安排自然没人能挑出毛病来，在场的人都只默默摇头。
但夏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没能阻止雅尼克家族，那么恶魔会从哪里过来？”
艾薇娜深吸一口气，她是教会的成员，对魔法的知识了解较多，想要发言，却被奥尔维纳抢先一步：
“一般来说会从召唤的魔法阵里出现，魔法阵有主阵与子阵之分，我们必须防备雅尼克家族可能在拉得鲁耶各处布有子阵，一旦主阵被激活，嬉笑梦魔的恶魔大军很有可能就会通过子阵一同降临。”
往生女士举手补充道：
“关于这一点，我们组织潜伏的人手有调查过每个潜伏点附近的街道，都没有发现魔法阵，当然我们并不专业，只能靠肉眼识别，如果指引教会能派人过来，那就最好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沃尔佩尔身上，骑士团和教会是有联系的，艾薇娜就是从教会出身。
然而，沃尔佩尔却说出个令人失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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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不打算参与此事。”
“什么？”艾薇娜与奥尔维纳两人最为震惊，教会为什么会无动于衷？
沃尔佩尔看向夏笙：“还记得艾连特罗斯的事吗？”
“嗯，你跟我说过他是忠实的教徒......你的意思是指引教会也有可能是敌人？”夏笙立刻领会他的意思。
“而且很有可能是教会在背后指使着艾连特罗斯。”
“为什么？拉得鲁耶毁灭对他们可没好处。”
“不清楚，也有可能是艾连特罗斯一个人的主张。”沃尔佩尔看着地图上的城主府，疑云满面。
沃尔佩尔自然而然的直呼“艾连特罗斯”，不再以“城主”代称，或许在他心里艾连特罗斯已经不配当城主了。
夏笙面具下的嘴角沉下来。
指引教会，“引路人”先生曾经的信徒，费索王国唯一的正统教会，如今也叛向恶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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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夏笙低沉的情绪，奥尔维纳在桌底下悄悄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力量。
这一次，夏笙竟没有拒绝或撇开，而是将她反握，把她的小手攥在手心。
好在，身边还有一直支持着自己的人，还有那么几个志同道合愿意坐在一起商讨的人，似乎......还不算完全没有希望。
“当然，教会在明面上还是不会插手的，毕竟还有丰收教会这个对手在看着，要是被丰收教会的人找到他们帮助恶魔的蛛丝马迹，整个王国更换信仰就是几天的事情了。
“所以，我才怀疑他们在背后指使艾连特罗斯行动，因为他们不方便露面。
“最担心的是他们在暗中使绊子，我们并不知道教会是否在意民众的伤亡，至于他们不阻止嬉笑梦魔的目的，目前尚不可知。”沃尔佩尔说道。
“这样的局势，你有什么计划吗，斯来特林先生？”沃尔佩尔顺势问道。
夏笙是这次会议的发起者，所以每个人都暗中默认了他的主导地位。
夏笙想了想对策，提议道：
“换我的话就派几个人过去，拐弯抹角的把你刚刚说的话告诉教会，让他们认为我们也在暗中调查他们帮助恶魔的证据，这样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他们在暗中使绊的可能。
“同时让他们知道，城里已经派人前往首都请求援助，首都会看着这起灾难的发生，这当然也包括了教会的一举一动。
“如果教会不在明面上出力保护民众，那么......我们就会把屎盆子扣在他们脑袋上，之后活下来的人都将成为教会最头疼的反对者。
“教会应该会吃这一套，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站在我们这一边了，至少明面上如此。”
沃尔佩尔连连点头：“嘿，这个好，待会我就去办。”
夏笙又面向往生女士，道：“同时也请往生女士跟同僚们交代清楚，扩大魔法阵的搜查范围，不能泄密，不能临阵脱逃。”
“放心，都是壮士。”往生女士点头应道。
夏笙细想一下计划，目前没有疏漏的地方，如果有，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太阳正快速往西方沉没，这一天又接近尾声。
“天色不早了，我们加快速度，进入会议第二部分吧。
“破坏雅尼克家族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