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媚在短暂的眩晕之后,眼神清澈下来。
拿门牌?
出院子?
如果眼前的男人再大喊一声“国公死了”,结果会如何?
结果就是现场一片混乱,男人趁乱逃走。
就算她还能抽出时间杀人,也无法收拾残局。
这,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结果!
本能告诉她,绝不可放手。
“许飞,这太冒险了,外面的婢女们精气实力都很强,我不想让你这么冒险。”
周媚在冷静下来之后,说起话来,又有了天策府当家夫人的风采。
一句话说的天衣无缝,让人无从反驳。
许飞知道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
连续说到两个冒险,说明周媚意识到了风险!
不给她以安全感,解释再多都没用。
许飞牵起周媚的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那就我们一起去,你在门内,我在内外,手牵着手。有你在身后,再大的危险我也不怕。”
周媚略一思索,觉得这法子可行,就从怀中掏出一块竹牌来。
“你要吓唬人,还是这块牌子效果好。”
许飞接过一看,是国公的牌子,满心欢喜。
这牌子李妖师在遇到洪天明时出示过,现在从周媚手中拿出来,估计是李妖师在门外的时候给了她。
这是一件好事。
拿周媚的门牌出去唬人,会令婢女们觉得两人之间有某种关系,用国公的牌子,就能免去这种嫌疑。
许飞把木牌捏在手心,牵着周媚的手来到了庭院门口。
四个婢女依旧恭恭敬敬的站在草地上,头压得很低。
“你们四个,过来给国公弟弟擦鞋。”许飞很嚣张的喊着。
在出门前,他双脚互踩,将鞋面踩的很脏。
四个婢女听到喊声,不约而同的转头望来,见是许飞,都没搭腔。
小律嘴角抽动,露出一丝讥笑。
一个流民而已,换了一身杂役的衣服,就把自己当国公弟弟了,也不撒泡尿照照。
许飞早料到四人的反应,及时的举起右手,手心处正是国公的门牌。
“怎么,国公弟弟的话不好使是不是,信不信我抽死你们这群不长眼的奴婢!”
看到国公的门牌,妖师府的两位婢女不敢怠慢,赶紧过来擦鞋。
小律望向同是周媚婢女的小玉,两人都有些犹豫。
小玉性子比较谨慎,最终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跟着妖师府的婢女们上前擦鞋。
小律不乐意了,凭什么一个新来的下人,能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这位新人天策府的门牌和落脚的房间钥匙还是她给的呢!
“你是国公弟弟?骗谁呢!”小律大着胆子,走到许飞跟前,仔细的打量着门牌,语气相当怀疑。
许飞手掌扬起,狠狠的拍在小律的脸上,将她拍飞出去。
看着小律在空中飞行的轨迹,许飞的眼前模湖起来,仿佛又回到很久之前。
那天,是许飞第一次去女子监狱替人顶班,有两个女囚在监狱里打得很厉害。
其中一个脸都被抓花了,头发也被人死死的攥在手里,一次又一次的撞向墙壁。
许飞束手无策,劝过、吼过、骂过都没用。
带许飞的老狱警,过来就是一巴掌,将那动手的女囚扇飞出去。
“不愿打女人?”老狱警擦着带血的手,很严肃的问。
许飞当时点了点头。
“记住,囚犯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听话的和不听话的,你来这里,是为了让所有人听话!”
老狱警的话,许飞至今记忆犹新。
当他一巴掌甩向小律的时候,内心深处已经将她当做囚犯。
其实,在许飞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将天策府里的所有人都当做了囚犯。
国公的弟弟,是要府内所有人听话的!
有人不听话,那就当囚犯打!
许飞对此很熟悉,下手自然不会轻。
小律落地的时候,先是一愣。
她体内精气充足,这一巴掌,并没给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当着三位婢女们的面,侮辱性极大。
“哪里来的流民,竟敢冒充国公的弟弟,走,我们去见七夫人!”
小律一早跟着周媚等在天策府门口,许飞来时穿着流民囚衣,她是亲眼所见。
如今只是在下人房里换了一套杂役服,就说自己是国公的弟弟,小律打死也不信。
她是周媚身边最得宠的婢女,在天策府的下人们里,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哪有这样被人欺负过。
要不是许飞手中拿有国公的门牌,她早就扑上去揍回来了。
“你的门牌是不是偷来的!”见许飞不说话,小律提高了音量,走近几步,再次打量起门牌来。
许飞一只手被周媚拉着,正愁没办法教训小律,等她走近后,又是一巴掌将人拍飞。
“不识好歹的奴婢,国公的门牌,你偷一个试试!”许飞大声骂着。
小律气得七窍生烟,再不顾什么国公门牌,直接双手握拳朝后,头朝前扬,怒喝一声,“去死!”
一道白光从她眉心处亮起,如一把利剑刺向许飞的心口,速度极快。
但是,有人更快!
周媚一个闪身,即挣脱了许飞牵着的手,又将小律的精气挡下。
“门牌是真的!”周媚的声音有些无奈。
“我和国公都不信这件事,可他竟然拿出了公公生前用过的斑指,那是前朝皇帝赐给天策府的宝物,做不得假。”
斑指,宝物,这些东西婢女们根本不知道。
但是周媚这么一说,明天就会传到各房夫人的耳朵里。
那就很有说服力了。
许飞不得不佩服这个天策府的当家夫人,将他的话领悟的那么透彻。
表面上强烈反对,暗地里扶正身份!
“七夫人,你以为你出来了,就能保下这个贱婢吗?休想!”
身份扶正了,就让反对来的更强烈些吧!
许飞大踏步走到小律的身旁,一脚将人踢飞。
周媚脸色阴沉,张开双臂,将小律护在身后。
“堂堂国公弟弟,欺负一名婢女,不害臊吗?”周媚冷冷的问。
许飞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我欺负她?我这是在教她怎么做人!七夫人,你问问她,今天是怎么和我说话的!”
小律到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相信了许飞的身份,低着头不敢还嘴。
周媚转身,盯着小律,语气冰冷。
“你怎么和他说话的?”
看到周媚目露凶光,小律知道又要挨罚了,赶紧跪在地上,牙齿打架。
“我。。我。。”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些心虚,也有些委屈。
心虚的是,她先前对许飞的语气的确不友善。
委屈的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噗!”是身体被穿透的声音,有些沉闷,却把周围的婢女们全都吓傻了。
一道白光从周媚的眉心射出,像利剑一般贯穿了小律的身体。
鲜血从小律的嘴里滴下,她艰难的抬起头,眼神逐渐模湖起来。
“我。。不。。知道。”小律艰难的说了四个字,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的背心处,有个拇指大小的洞,鲜血如泉水一般涌出。
周媚知道,小律是想向她解释,不知道许飞的身份。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许飞说过,要先吓唬吓唬婢女们,免得她们乱说话。
除杀人外,吓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见血!
周媚俯**,掏出一颗药丸按在小律的伤口处,血很快就止住了。
她抱起小律,往屋内走去,走过许飞的身边时,冷冷的说道:“这下你该满意了?”
许飞装作尴尬的挠挠头,跟着周媚走进了屋子。
周媚将小律放在大厅的椅子上,眉头微皱。
“你想要她的命?”
如果不是,这时候许飞应该在外面耀武扬威,进一步巩固国公弟弟的身份才是。
如果是,周媚想不通。
“不行!”她干脆利落的拒绝。
小律是她选的婢女,这一路走来,陪她吃尽了苦头。
这是一位口无遮拦的婢女,浑身上下充满了缺点。
只有这样的婢女,才能让其他夫人对自己放下戒心。
也只有这样的婢女,能让她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不要说错话,也不要做错事。
还有,通过小律的嘴故意传达一些虚假消息。
为此,小律受过的惩罚数不胜数。
这些罪,都是替她受的。
所以,她不想听许飞的理由。
周媚知道,许飞只要一开口,就有足够的理由,致小律于死地。
许飞看向小律,斩钉截铁的说:“她必须死!”
周媚护的越牢,就说明小律对她越重要。
不砍断她的左膀右臂,怎么让她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