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呻吟。
莫一尘和郁温礼一左一右地坐在两边沙发上。
中间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姜承元无奈，“多大点的事啊，至于闹成这样吗？”
郁温礼面无表情地擦着手，回他：“至于。”
姜承元：“……”
“不止他，连带他背后出主意的，我通通不会放过。”
郁温礼意有所指地扫过对面。
冷意弥漫。
莫一尘无奈，“阿礼，你要我跟你解释多少遍？这事儿真的跟我没有关系，那些话也绝对不是我教他的。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就……可能是最近莫扎跟他接触的比较多？说了点温小姐的坏话？”
他装的一派无辜。
郁温礼抬手扔掉染血的手帕，似笑非笑道：“我有说你吗？解释那么多，心虚啊？”
莫一尘笑，“不管郁老师说的是谁，总归是我的助理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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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
姜承元抢先一步截断郁温礼的话，道：“既然是助理的错，你也出手教训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算是给我个面子，你看呢？”
“不可能。”
郁温礼想也不想的拒绝。
姜承元脸色难看一瞬，“阿礼，你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长辈的架子摆起来，郁温礼眉心微蹙道：“姜叔，别的事都能商量，唯独这件，不行。”
“那好，那我们就来聊点别的。”
姜承元顺势说。
郁温礼心口勐地一沉，明白过来。
眼底开始泛冷。
“原来姜叔今天是有备而来啊。”
他讥讽地扫了眼两人。
莫一尘想否认，姜承元却点了头，“没错，我的确是冲着你来的，但是这件事是意外。”
“意外？”
郁温礼不信，唇角的笑意也澹了不少，“姜叔不妨直说吧，想谈什么？”
他直接掀过了刚刚的话题，显然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无论他们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姜承元其实不想跟他走到如此地步，但他实在冥顽不灵。
“过几天就是最后一期的录制了，我希望你把票投给莫扎。”
“理由。”
“…我需要更多的人来巩固我的地位。”
沉默一瞬后，姜承元说了实话。
莫一尘有片刻的错愕。
郁温礼始终表情澹澹。
这些不难猜，但放到明面上说就不容易了。
“抱歉，”郁温礼起身，“他跟我没关系，您……”
郁温礼定定看他两眼，随即轻笑，“也跟我没关系。”
姜承元愣了一瞬，而后皱眉，“阿礼，你我之间十年交情……”
郁温礼打断道：“我们之间没有交情，只有利益。”
“你敢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吗？”姜承元依旧以为他在闹脾气。
“姜先生。”
郁温礼耐着性子摊牌，“你应该很清楚，你我之间的交情，早就在你决定将错就错，继续认莫一尘为徒时，就已经断干净了。
“更别说，这些年莫一尘和江途明里暗里的针对，你能不知道？但你始终冷眼旁观，这可不是对朋友的态度。”
他笑着勾起唇，嘲弄意味明显。
有些话，他本不愿说的。
但他非要唱什么朋友大戏，那他不妨唱的更轰烈些。
确实，他们有过七八年的合作。
他也教过他不少东西。
他对他有滤镜，有崇拜。
甚至还曾以他为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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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毁了。
随着深入的接触，他德高望重下的自私利己，毒辣算计，像是一把把利刃，一点点剜去他对他的好感和尊重。
刚刚是最后一击。
从此，他们之间再无交情。
他相信在他们合作的这些年里，姜承元早已摸清了他的性格脾气。
只是不愿承认，他们早已越走越远的事实。
所以到现在还想用朋友的身份来绑架他。
姜承元眼神微变，道：“既然如此，那就坐下细谈吧。”
他抬手，身上再无前辈的仁慈与和善，有的只是商人的冷漠与算计。
郁温礼默了一瞬，重新落座。
姜承元给了莫一尘个眼神。
后者拿起手机捣鼓一阵，而后郁温礼就收到一条视频。
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温停雪不久前负责的广告。
如今正火。
“温小姐的作品，阿礼应该知道的哦？”莫一尘适时开口。
郁温礼抬眸，神色已经完全冷下去，“什么意思？”
姜承元也不跟他兜圈子，“这条广告的核心，来源于Y国广告大师，博格先生的早期作品，我听说温小姐尚未拿到授权，如果此时博格先生出面，你觉得会掀起怎样的浪潮？”
顿了顿，他笑着提醒，“恕我直言，温小姐确实能力出众，当属广告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但你我都很清楚，无论哪个行业，新人永远都是新人，哪怕实力再强，在前辈面前，那也是要收敛几分的。
“一旦传出抄袭前辈的丑闻，我想，温小姐的前途……”
他笑着挑了挑眉，眼底却无丝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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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只是明晃晃的威胁。
郁温礼面色阴冷地笑了两声，“博格是你们的人？”
姜承元点头，“多年好友。”
“难怪。”
难怪小丫头找他要授权的时候，他推三阻四。
不是不方便，就是在别国。
反正理由找了一堆，就是不签授权书，还美其名曰‘没必要，我相信你们’。
若非甲方催得急，宋有也不会冒险相信他的口头授权。
毕竟口头可以推翻，远没有白纸黑字来的有说服性。
但时间紧迫，他们不能再等，只能搏一把，去赌博格前辈的人品。
这事儿他全程知道，但没多想。
“为了一个莫扎，下这么大一盘棋，值吗？”
姜承元避开了这个话题，“你只需要告诉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郁温礼眼眸微眯的审视他。
片刻后，问：“这招，是只出一次，还是几次？”
姜承元说：“看你，只要你点头，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碰温小姐。”
言外之意就是，答应合作，啥事没有，不答应，抄袭的帽子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扣在温停雪头上。
但凡创作设计行业，最讨厌的就是抄袭。
一旦查实，那是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被同行唾弃到死的。
尤其是这种抄袭前辈的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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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停雪入行不久，根基不稳，等着看她犯错的人绝对不少。
如果真被爆出抄袭博格，事业尽毁是小，只怕名声都会臭掉。
这招确实是狠。
而且，郁温礼相信，就算他能解决博格，之后也会有张格，李格出现。
沉默很久，郁温礼点了头，道：“麻烦姜先生放出话去，如果我再遇到类似的威胁。”
他笑着站起身，一字一顿的警告，“无论是不是二位，或二位背后的人的手笔，我一定会把账算到你们头上，我郁温礼别的本事没有，玉石俱焚的能力还是有点的。”
莫一尘皱眉，姜承元笑着保证，“放心，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出现。”
-
傅家。
一壶茶泡好。
姜承元的话也说完。
傅予川眉心微拢，“他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吗？”
“没有，”姜承元说，“会不会是您多想了？他怎么可能会有Y国那边的势力？他出国的次数都很少。”
傅予川似笑非笑地掠他一眼，“出国少，不代表没交集。他手里要是没点什么，我那个便宜大哥怎么可能会跟他联手？”
“他跟傅大少爷……？！”
莫一尘和姜承元同时震惊。
傅予川冷笑着饮下一杯茶。
当年江城一中的那场密谈他就该想到。
如果他跟傅家内部的人没联系，他怎么可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傅家的各种规矩？
但他确实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傅予深。
他一直以为，断腿后，他就收敛了夺位的野心。
结果，他只是表面收敛，背地里竟还在收集势力！
“既然温停雪激发不了他的斗志，那就拿他的前途做赌，我不信他背后没有势力。”
傅予川眼神狠厉的吩咐。
姜承元点头，“明白。”
-
冠军夜采用直播的形式。
所以，郁温礼如约把票投给莫扎时，不仅现场一片哗然，就连网上都吵翻了天。
【什么情况？郁温礼是疯了吗？】
【莫扎成功出道，我小江呢？是不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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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温礼出来给个说法！】
【如果不是被夺舍，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
【怕是收钱了吧？】
主持人不顾现场争议，大声宣布莫扎冠军出道，傅辛和姜屹分别以季军和亚军出道。
江逸仙和楚鹤飞排在第四、第五，未能出道。
但郁温礼提前把他们签了下来。
之后也会想办法捧。
直播结束，郁温礼无视莫一尘的示好，抬步就走。
江逸仙和楚鹤飞紧跟其后，却游不明情况，皱眉问他：“你怎么能把票投给莫扎呢？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郁温礼一言不发的上车。
江逸仙拦住却游，温声说：“我觉得郁哥是有难言之隐的，你待会儿就别多说了，让他静静。”
却游此刻也回过味儿来，点头道：“我知道，你们也别难过，不就一个破选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等哥捧你们，绝对让你们比他们更火！更牛！”
“嗯。”
江逸仙和楚鹤飞笑着点头。
但笑容里多少有些苦涩。
却游拍拍两人的肩，转身上车。
“你先别睡。”
他用手捅了捅郁温礼的胳膊，追问：“莫扎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