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很高大的鹿人,从那冷肃硬朗的面容上看,大概二十七八岁。
他说话的时候,周围鹿人们都很安静,敬服的望着那个男鹿人。
显而易见,那个男鹿人的地位在这些人中很高,估计是领头的之类。
沈离直接拽开印东故,上前一步,直视着对方说道:“你们懂外面的语言,那就好沟通了。我们无意来此,但先前我们与几个同伴走失了,偶然发现他们是被你们外出的族人带走,才一路追到这里来。”
男鹿人闻言一怔,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几个鹿人也面露疑惑,但很快想到什么似的上前,附在那男鹿人的耳边说着什么。
隔得远,沈离三人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三冢主这时低声对沈离道:“半鬼族如今排外,对外人也并无什么善意。如果等会儿他们动手,你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沈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印东故先道:“前辈大可不必。这么应景的事,还是我来做的好,你不如负责将这姑娘安全的带出去。左右前辈你也能够劈开裂缝,能够离开这种地方。”
“你留下?”
三冢主看向印东故,眼底带着不加掩饰的衡量和淡淡讽意。
他道:“年轻人,你到底是真想断后,还是留下为别的?莫怪本冢主没提醒你,半鬼族的东西,不是你能轻易肖想的。”
“这就不劳前辈担心了。”
印东故微微一笑。
夹在他们中间的沈离:“………”
你们做决定前,不是应该先问问她这个真正的当事人吗?
这时,那边的鹿人结束了交谈。
不知怎的,领头的男鹿人看他们的目光更加危险了。
“你们的同伴?”男鹿人冷冷开口,“那三个闯入半鬼山的异族人,就是你们的同伴?所以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
“什么一伙?”
沈离莫名的问。
男鹿人只冷笑:“还敢装傻。这些年来,盯上我们族中东西的人数不胜数,来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你们这几个,不过是其中之一。该不会,你们这些找死的外族人还以为我们会像几十年前那么好骗吧!”
沈离听他这话,像是半鬼族几十年前发生过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严重到令他们损失很多。
这时间……难不成是埃文基人的那件?
“等等,你们可能有点误会,我们来不是想要骗你们,真的是为找人………”
沈离尝试解释。
那个男鹿人却压根不愿意听,直接挥手,叫周围的鹿人拿下他们。
见此,三冢主和印东故当即就想要动手。
气势立马变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但在那些鹿人靠近前,沈离按住了三冢主和印东故。
“不要和他们冲突。”她低声道,“反正都是要留在半鬼族的,以什么样的方式留下,无所谓了。”
只有留下,才能找到黎湘英三个。
也只有留下,她才能向半鬼族的人求证,当年他们的祖先所做之事是不是和封印之地有关。
看这些半鬼族人对他们的敌意,好好沟通留下是不可能了,那就这样吧。
听到沈离的话,三冢主和印东故破天荒的对视一眼,犹疑半秒后,依言卸了招数,站在原地等那些鹿人靠近。
那些鹿人原还对他们非常警惕,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见他们看上去没有反抗的意思,才快速的靠近,拿出绳子来想要绑住他们。
沈离三人对此也很配合。
沈离甚至还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三冢主和印东故也一动不动的。
也许是他们的表现乖顺到有点异常,领头的男鹿人狐疑又犹豫的盯着他们,越发不信。
待将人绑好,那男鹿人吩咐了一句将人带到什么地方,便匆匆的走了。
剩下有近十几个鹿人,防备的推搡着沈离三人走。
沈离担心三冢主对此忍不了,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开口叫鹿人尽管带路,他们不会反抗。
鹿人们却不信,仍旧如临大敌,将他们三人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洞口前,命令他们下去。
下面是一条宽敞的地道,完全够高大的鹿人穿行。而且下面的空气也好很多,地面和两侧墙壁都被人为修的平整,比上面好走多了。
鹿人们则带他们深入,约莫二十来分钟后,沈离渐渐的看到出现了不少洞室,每个洞室都有道石门掩着。
没一会儿,鹿人停下了,指着一个已经打开的洞室,要三冢主进去待着。
三冢主淡然的进去。
然而沈离和印东故要进去时,又被拦住。
“你们要待的地方不在这里,而且你们不会待在一起。”鹿人冷冷的说。
洞室里的三冢主闻言回身,皱眉往回走,却被鹿人拦住。
“不一起就不一起吧。”
沈离立即开口。
三冢主沉沉的看了眼沈离,依言停下不动了。
相比三冢主,印东故满面愉悦。不能被关在一起无所谓,只要谁都别一起,真的是各自分开就好了。
沈离和印东故被鹿人赶走,洞室的石门在他们走后关上。
走了会儿,到了要关印东故的洞室。
印东故非常配合的进去,不忘对沈离道:“没事,别担心。分开只是一时的,我们很快能见面。”
旁边的鹿人顿时警惕起来,互相叮嘱要多派点人手看管。
沈离:“………”
你他妈的……
沈离毫不留恋的扭头就走。
鹿人要关她的洞室在最里面,比先前的地方都幽静,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洞室都紧闭着石门,没有一扇是打开的。
终于停下后,鹿人上前打开石门,要沈离进去。
沈离也配合的照做。
这洞室四面见方,竟然也挺大的,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就一张光秃秃的石床在中间,周围空荡荡的。
石门关上后,一侧墙壁有个暗格打开,里面放着块会发光的石头,用作简单的照明,使得这静悄悄的洞室里偏昏暗。
沈离环顾一周,没看到有什么窗子,就一扇厚重压抑的石门。
她微叹口气,在石床边坐下,稍微挣扎了下试试绳索,然后就摸索着熟练的自己将绳索解开,扔到一边,活动发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