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渝“高兴”道：“原来是刘嬷嬷，真是太好了。我和阿姊刚和哥哥在人群中走散了，嬷嬷带我们回家好不好？”
“刘嬷嬷”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上头有命，今日所有人分散在各个巷口，是以现下就她一人。但碰上了“双黄蛋”怎么可能不收网？只得耍些把戏，让他们自己上钩。
“咦，刘嬷嬷，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姜可渝指着她手里的布偶说。
刘嬷嬷将布偶提起来，那是一只布老虎。
姜可渝有印象，这只布偶中有一种迷药，只要抱着它在怀中玩耍一会就会失去知觉，梦中她就是这么被拐走的。
只是现在这个“刘嬷嬷”手里只有一个……
姜可渝心中暗喜。
她们赌对了，可以清醒着被带到贩子的据地了！
刘嬷嬷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她手上只有一只布偶，而眼前有两人，迷晕了一个，另一个说不定会受到惊吓大喊大叫，将周围的人吸引过来。
那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嬷嬷决定不用这迷药了，所幸她现在已经取得这两个傻丫头的信任，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也能将人带走。
刘嬷嬷笑容满面：“姑娘可是喜欢？等老奴带你们去再拿几个可好？”
姜可渝看着突然凑近的，满是褶子的刘嬷嬷的脸，吞咽了下，扬起笑脸：“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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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突然停下，赶车的马夫说了句“到了”。
“刘嬷嬷”掀起帘子下车，不多时，过来两名壮汉，将姜可清和姜可渝抱下马车。
姜可渝“害怕”地在壮汉怀里蹬腿：“刘嬷嬷，他们要带我去哪？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
姜可清脸上也有害怕之意，但还是没有开口。
“刘嬷嬷”看她这副样子，不再掩饰情绪，嫌弃之意尽显。
她走过去对着姜可渝，笑眯眯道：“姑娘，老奴的确姓刘，你叫我一路刘嬷嬷倒也没叫错，不过我不是你们府上的。你乖乖听话了，有饭吃，”刘嬷嬷摸了把姜可渝细嫩的小脸，“你这小姑娘长得不错，以后有的是福气；但如果你要是不听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嬷嬷”说着，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毒。
姜可渝被她的眼神吓到了，身子往后瑟缩，没想到一直跟在她身旁姜可清伸出手臂挡在她身前，依旧一言不发。
“刘嬷嬷”一愣，心中更是坚信这个大的是个哑巴，十分嫌弃道：“还以为大户人家里的姑娘都是好货，没想到也有你这种半聋半哑的残废。”
“刘嬷嬷”也懒得在姜可清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最后对着姜可渝又说了几句好听话后就离开了这件屋子。
姜可渝打量这间屋子，同记忆中的那间屋子像又不像。
她总觉得这次被关的这间屋子，仿佛比她记忆里的大一些——或许不是一些，现在这个更像是个库房了。相似的大概就是抬头就可以从高高的窗口看见外面的圆月。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记忆对比的缘故，烟花声真的非常清晰，似乎就是在附近不远处燃放的。
烟花声甜炸裂的声音太大，如平地惊雷般，吓坏了被关在这里的小姑娘们。不多时，细微的啜泣声一声接着一声。
人贩子应当是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到底被关在那里，偌大个库房，连盏灯也不点。姜可渝借着月光看去，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里的女孩子，三十个也有了，可记忆里为何只救出来不到十个？
还是说记忆中那次人贩子们没有选择将所有人都集中在同一个地方？
姜可渝越发困惑，小姑娘们的啜泣声也越来越大，一个借给了另一个胆子，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哭着说要回家。
门被突然踢开，“哐当——”一声巨响，震慑力十足。
因逆着光，姜可渝只能看醒门口人的身形，像是有六七个壮汉的身影，其中一个大声喝道：“哭什么哭？再哭信不信老子把你们的舌头给拔了？”
话一出口，便没有人敢以身试险，一个个捂着嘴巴，生怕一个不受控发出声音，真被这人拔了舌头。
安静下来后，那人又骂骂咧咧地将门关上，隐约有铁链的声响，大约是用锁链将门给锁上了。
姜可渝耳尖地听到关门时有人说了句“说好的亥时……”后边便听不真切了，于是立刻移动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缝处。
“大哥你也别生气，兴许是东家临时有事耽搁了呢？”
“是呀大哥，就看东家头回给定金那阔绰样子，就不像是个会出尔反尔的。眼下不过亥时一刻，再等一会儿就是了。更何况咱们兄弟这么多，轮流在这看着，里边一群小丫头片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之后便是一片沉默，隐约能听到远处的街上传来的嘈杂声。
“不妥，我总觉得今晚要发生点什么。我也不是什么见钱眼开的人，只想早点交货早点拿钱咱们兄弟回去快活罢了。没多少时间了，每三人一起，在这库房巡逻，有可疑人物靠近就把他们赶走，一定不能在最后关头让人发现了。姜慎已经开始起疑了，谁都不能保证他不会在今晚趁乱四处搜查。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大哥！”
姜可渝听了这声振林木的口号心中一惊。
记忆中这个地方并没有这么多人看守，所以姜慎带府兵营救的也容易。
可是现在……
姜可渝看着这屋里排排坐着的孩子们。
若是增加救援难度的代价是发现所有被拐走的孩子的话，她觉得可以一拼。
身边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姜可渝扶着姜可清坐在地上，问旁边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被抓来多久了？”
那小姑娘被她这么一问，在心中数了起来，也忘记哭泣了。
“我叫赵月，到这大概……五天了。”
这么久？
姜可渝有些惊讶。
梦里她被拐走时不是说才第二天吗？最后姜慎来人直捣黄龙的时候，为首那人还后悔没将人都转移了。
姜可渝越发怀疑梦境补充的细节不靠谱。
“你是哪里人？”
小姑娘说了个地方，不是随州，而是随州附近的一个州府。
姜可渝越发肯定了。
梦境与现实又有了偏差。
这位名叫赵月的小姑娘见姜可渝问了她后便不说话了，心中的惊惧因和她说话消散了些许，指着另一个角落的小姑娘问她道：“我和她们一样都是睡着进来的，你们两个怎么会……”
姜可渝知道她问的什么，于是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
赵月睁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还可以如此。
姜可渝刚说完，注意到她身后还有个不说话的小姑娘，于是侧身往赵月身后看了看。
赵月注意到她的动作，往右边侧了侧给她让出道，然后指着那个小姑娘说道：“她叫崔桃，不太爱说话。”
随后赵月往她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听说她不是被抓来的，而是她家里人不要她，用五两银子将她卖给外边那些人了。”
姜可渝侧头看了眼赵月，想说她的声音再小，在这个连啜泣都不敢的屋子里也是很清晰了。
崔桃只是抬头看了赵月一眼，也没理她。
姜可渝思忖了几瞬，回到姜可清身边，将刚才听来的这些都告诉她。
姜可清皱眉，脸色在昏暗的月色下看不太分明：“若不是跟来，我恐怕根本无法想象，如今国运昌隆，竟还有人做这等违法乱纪之事。”
姜可清年仅八岁，却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对圣人更是推崇。这也就致使她对杀人放火之事有着超出常人那般，更加义愤填膺。
姜可渝宽慰她：“阿姐莫气，不管在什么境遇下，都会有坏人。若这世上全是好人，不就到了书中吗？”
只是姜可清再气，姜可渝再想把这里的人都救出去，都限于自身。
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赶来的姜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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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随州城边，一行人在黑夜中悄悄行动。
探查的人回来，对人群正中的人行礼，禀明情况：“爷让属下查探的几个方位，只有一处可以藏人，只是同爷说的不太相同，不是间草房，而是更大的库房。里面一共抓了三十余人，在外看管着的有二十余人，皆是颇通拳脚的亡命徒，硬碰硬的话……”
探子为难地看了眼他身后随行的人，带上他还不够十人，只能硬着头皮说：“属下愿以命相搏……”
“我不要你们的命。”沈谦打断他，视线盯着他过来的方向，看不出任何情绪，“长辛。”
“属下在。”
“带人去找随州知州姜慎，不计后果帮他救人。”
“领命。”
“……另外，”他叫住准备离开的长辛，又道：“姜二姑娘或许会受伤，一定要护好她。”
长辛头一回从他家爷口中听到一个姑娘，十分好奇，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好奇的时机，于是也顾不上好奇，带人离开。
身边的人尽数往相对的方向离去，沈谦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才探子所说关人的方向，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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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提前更新！
更新时间：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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