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这样一种矛盾的状态下,杨美娟赶到大女儿家,和倪冰冰等着王庆丰回来。
她一改往日早早去自己屋里休息的习惯,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无聊的电视剧,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和倪冰冰说着话。
脑子里则是各种关于关之峰的假设,万一王庆丰太过分,她要想办法不动声色地阻拦。
见王庆丰换好了鞋,站在那里叉着腰的倪冰冰说话了:
“这都几点了啊?打完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小时,县城什么路值得你走这么久?”
正是因为有杨美娟在,倪冰冰的气场必须有。
“我不是负责买单嘛!再说,钱志江和郭凯翔他们,非要拉着我把事儿说完,就耽误了一会儿。”
王庆丰嘴里解释着,又暗自检查了一下自己全身的上下。
确认除了萦绕在鼻翼间的体味,那个老板娘没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痕迹,这才答道。
对付倪冰冰,他很有办法。
不正面回答她的质问,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她关心的问题上来。
这一招,先对岳母杨美娟起了作用。
毕竟在她心里,关之峰的事更重要。
就在一旁道:“冰冰,庆丰每天应酬也不容易,看样子,又没少喝。快给他倒杯水解解酒。”
王庆丰感激地看了岳母一眼,这样的关心实在不多见。
见他满身酒气,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倪冰冰打消了对他寻花问柳的怀疑。
扶他到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就开始问他喝酒商量事的结果。
此时,倪冰冰关心关之峰,胜过自己的身体需求。
当然,彼种关心,不是关之峰想要的那种。
王庆丰就把几个人讨论的对付关之峰的事说了一遍。
在说到关之峰背着综合科长杨雅丽去医务室,被赵大军看到时,倪冰冰说道:
“那女人我认识,原来是文化局副局长,我俩还挺熟的。”
母亲杨美娟在一旁忙问:“那女人怎么样?”
问这话时,杨美娟明显感觉自己带有几分吃醋的意味。
当然,一旁的两人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她们根本不敢想象。
倪冰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说着与主题相关的话,对王庆丰道:
“今天,她给台里打电话,说后天县里要开联席报告会,让我们电视台去采访报道,还要全程录像。”
“台里让我后天去客串一下主持人,我还想和你说这事儿呢。”
王庆丰坐在杨美娟对面的沙发上,以躲避倪冰冰可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女人体味。
他问倪冰冰道:“你俩算是好朋友吗?”
倪冰冰蹙了一下绣眉,连同刚才杨美娟的问题,一起回答道:
“那倒算不上。我们就是工作上经常合作,挺谈得来的。”
“这个人挺能干的,人也挺正。听说,这次还是黄书记看上她的能力,把她调到县委办让她负责综合科的。”
倪冰冰说的‘挺能干’,在王庆丰脑子里变成另一种情景。
他暗暗想,如果能借助这件事,想办法干一下她,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思想正溜着号,只听岳母杨美娟不无担心地道:
“我说庆丰,你们整关之峰把她牵扯进来,是不是有点那个?”
倪冰冰没想到母亲会为一个不想干的女人担心,刚想说什么,只见王庆丰撇了一下尖嘴道:
“这就顾不上了,只能算是她倒霉。”
“谁让她没事陪着那个窝囊废去什么厨房视察,结果黑灯瞎火地崴了脚。”
“那个窝囊废想背她去医务室,正好让赵大军给看见了。这事儿,就只能牺牲她了。”
杨美娟不肯就这么算了,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你们造这个谣,人家又没什么事,万一追究她起来怎么办?”
王庆丰晃了晃他的小脑袋道:
“嗨,妈,这事上哪查证去,就是望风扑影,让人觉得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再说,牺牲她,还不是为了搞臭那个窝囊废。”
倪冰冰在一旁帮助自己的老公道:“就是,她是误撞进来的,只能说是她倒霉。”
“反正这事这样传开,机关里那些八卦嘴,就能把事而越传越邪乎,最后假的都能变成真的。”
杨美娟见无力说服二人,就改问道:“可光这一件事儿,也搞不臭那个窝囊废啊?上面那个黄书记不是还罩着他吗?”
杨美娟显然指的是县委书记黄展妍。
王庆丰就把酒桌上他们策划的,给关之峰编造一顶莫须有的绿帽子的事说了出来。
杨美娟一听,这简直也太卑鄙了,心里不肯,就拦住他的话道:
“庆丰,你们这么一整,不是把咱家芳芳牵扯进来了吗,这怎么能行?”
“再说,咱都知道,韩市长没上芳芳的床啊?”
“不行,这事儿要是让芳芳知道,是你们在背后编排的,肯定跟你们没完。”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王庆丰见岳母连连摇头,语气坚定,心里感到奇怪。
今天的老丈母娘是怎么了?像换了个人似的。
倪冰冰也感到纳闷。
她想了想,以为仅仅是杨美娟没算过账来,就劝道:
“妈,这话怎么能这么说?”
“咱家芳芳倒是想和韩市长上床,可人家不知为啥不乐意了,弄得芳芳现在就这么悬在这儿,上不上下不下的。”
“不过,我觉得庆丰说的这事儿倒是个机会。兴许还能促成韩市长和芳芳的事呢。”
见杨美娟还在那里摇头,王庆丰就道:
“妈,你先别急,这事儿对芳芳来说,很可能是个好事。”
杨美娟问:“怎么就好事儿了?”
王庆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眨巴眨巴他的三角眼道:
“妈,你想想,咱家芳芳为什么能当上镇长?”
杨美娟想了想,没言语。
这里面的原因大家都知道。
王庆丰又问:“现在县里上下,对这事儿难道还有别的看法吗?”
“不都是认为是韩市长看上咱家芳芳,所以才几次三番给县里打招呼提拔的吗?”
“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了,不是谁说什么就能否认的。”
“再者说,自古以来,历来是‘笑贫不笑娼’。只要能达到目的,还管什么贞操名声的。”
说到这儿,见老婆倪冰冰眼里闪过促狭的光,王庆丰赶紧收住话题。
他想起老板娘关于女人出轨的论断,心里不免有些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