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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宁死不屈

懂!

做!

二字之间的差距,堪比登天。

何为理智,正确选择?

人人皆知。

可如何才能毫无顾忌做到完美?

当夜亲手抓捕元硕已然摧心剖肝,今日刑具施加同志身上更显无助。

这关早晚会遇到。

此刻表现已经不俗,需要过程方可进步。

一蹴而就,痴心妄想。

表现不佳池砚舟心中未对自己苛责,可望着被捆绑住的刑大,他内心五味杂陈。

金恩照命其站在一旁好生学习。

令人将刑大由木制十字架上放下,按坐在凳子之上,手脚皆被固定。

双手牢牢捆在木凳两旁扶手,让警员将其手掌按平。

随手拿起一根大号钢针,金恩照将针尖塞入刑大指甲缝内。

后缓缓用力将钢针刺入指尖。

十指连心!

此疼痛常人难以忍受。

可观刑大额头虽有汗水渗出,却未发出动静。

见此金恩照面色难堪。

说池砚舟审讯能力不行,对方叫都不叫。

换金恩照来依然是悄然无声,无疑是打他的脸。

再拿一枚钢针刺入另一根手指之中,刑大身子颤抖,可却如同是要与金恩照一较高低般,就是不出声。

见状金恩照拿起木板,其上有密密麻麻的钉子。

拍打在人身上便是一个个血窟窿,随着金恩照的挥舞,池砚舟本想侧目不看。

却强迫自己硬生生盯着。

伪满汉奸的罪恶行径罄竹难书,眼前不过冰山一角。

仅需几下刑大身上便血流如注,金恩照不好继续,免得失血过多。

可此刻刑大仰头看着面前之人,沉默便是最好的讽刺。

受刑人员的惨叫是他们的成就感。

刑大的沉默,无异在众人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震耳欲聋。

池砚舟很难想象刑大是如何忍住,他面对水刑时痛苦万分,记忆犹新。

无法想像!

“拿手摇式发电机。”金恩照脸色阴沉。

在盛怀安面前让他出丑,心中愤恨。

警员将手摇式发电机取来,金恩照将电线连接在刑大身上,另一头自然连接发电机。

同时命令警员开始手摇电机。

电机被摇动就会发出电流,摇动速度越快,电流强度越大。

随着警员摇动电机刑大面色痛苦,可却还在死死支撑。

金恩照一把将警员推开,自己拼了命的摇动把手。

刑大周身开始僵直。

电流强度将其身体灼伤,电线连接部位呈现焦黑。

“啊……”刑大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听到这一声池砚舟的内心深处反而是松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可却在第一时间浮现。

金恩照气喘吁吁停止摇动,他的胳膊早就酸疼,若不是憋着口气,只怕也难坚持如此之久。

“现在知道警察厅特务股审讯的厉害?”

刑大艰难开口:“不过如此。”

无惧!

哪怕如此,毫无畏惧!

甚至于还在挑衅!

池砚舟很难用敬佩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那是一种令人震惊的感受。

学习。

言传身教!

这对池砚舟而言是痛苦的经历,却令他学到很多。

感受到精神、信仰的力量。

金恩照恼羞成怒还欲动手,盛怀安终于开口:“行了。”

“股长。”

盛怀安起身走到刑大身前问道:“军人?”

见刑大不回答,他便继续说道:“你身上有股子军人的铁血味道,只是不明白为何不在前线战斗,而是在矿山之中挖煤度日。虽然我们是敌对关系,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钦佩之情,今日审讯到此结束,你可以好好想想。

人有多种活着的选择与方式,你此前的选择无错,今日算是为先前选择舍命坚守,所承受之痛苦足以宣告昨日死亡。明日或许可以迎接新生,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开始新的生活,并非你选择叛变,你已经为信仰死过一回。”

今日不便继续用刑。

刑大身体素质很好不假。

可今日刑具使用较多,尤其是最后电击伤害很大,继续施为只怕对方一命呜呼。

盛怀安言语攻心,歹毒致命。

但反观刑大听闻此言回应:“活着的方式有很多不假,可其中不包括做亡国奴,今日投降认贼作父,可还有明日未来?

吾辈便已如此,后辈又当如何?

生来低人一等?

自觉其身卑贱?

生生世世成为被剥削的奴隶?

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盛股长所谓选择活着的方式,仅仅只是活着?”

刑大之言令在场众警员沉默不语,盛怀安却脸色未变,神色如常道:“活着还不够吗?”

是啊!

众警员心想活着还不够吗?

盛怀安继续开口:“今日吾等站在这里,你被关押用刑,我们活着你却生死难料。

你所言世世代代、子子孙孙只怕也难实现,若无性命可活,所言便俱是空谈。”

盛怀安确实也有能耐,三言两语稳住警员心神。

“若如此世道,我愿刑家由我绝后。”

“不孝!”

“好过大逆不道!”

“刑先生可好生想想,道理浅显易懂,没有什么比活着更为重要。”

“高于生命的东西有很多。”

“比如你们的信仰?”

“国、家、尊严……”

“世道乱了多少年?

又死了多少人?

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求得所谓的国、家、尊严等你口中之物了吗?

没有!

时局越来越乱,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背井离乡、客死异地。

满洲国有何不好?”盛怀安连声质问。

刑大眼中不屑:“你身为警察厅中人,岂能不知伪满有何不好?”

“那便是你们这些人太多,若无你等闹事,也是一番歌舞升平。”

“歌舞升平?

劳工每日工作十几个小时,仅有清汤窝头果腹,生病得不到救治反而一顿拳打脚踢,死了便直接随手一埋。

矿山矿工被要求负责挖煤产矿,矿洞根本不符合作业标准无人理会,塌了便也就塌了,随意给几个钱就能了事。

百姓苛捐杂税数不胜数,一年到头反欠日伪银钱。

多少商业遭受打击关门大吉。

粮食掌控更是丧尽天良。

见日本人点头哈腰,稍有不慎便会被辱骂殴打。

学校更是不谈教育只有奴化,中国学生低人一等随人欺辱。

烟馆、勾栏等遍地开花,赌坊更是不胜枚举。

全都成了奴隶,何来歌舞升平?”刑大的反驳同样振聋发聩。

盛怀安仅是一言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今日被抓便是最好证明,后让人带其下去关押。

同时进行包扎治疗,免得身亡。

等人离开之后,金恩照无奈说道:“这种人就是贱骨头,当兵的大老粗出身,皮糙肉厚。”

闻言盛怀安瞪了金恩照一眼,厉声说道:“就方才他能说出那番言论,与我据理力争,言辞清楚思路明确,你认为他只是当兵的大老粗吗?”

“股长的意思是?”金恩照低声询问。

“此人身份定不简单,背后一定要深挖,用刑不要将人打死,且看他的模样打死也不会开口。”盛怀安认为刑大确实可以宁死不屈。

这种感觉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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