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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梦也太真实了

陈俊东伸了个懒腰,看看四周。

“咦?旁边的大榆树怎么比中午见到的时候好像矮一些?”

他发现身边的榆树有了变化。

“唉,不管它高矮了,也许近一段思虑过多,看花眼了吧。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生命尽头就生命尽头吧,虽然很无奈。”

“一会下山,吃一顿小时候的松花江鱼吧,留个念想。二十多年没回来了,鳌花、鳊花、鲫花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嘎呀子当然要酱闷一盘……唉,明天就回滨海吧……”

陈俊东迷蒙中一边想,一边习惯性地摸向裤子口袋,想掏出手机看看几点了。

“手机呢,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

“裤子手感也不对,大夏天的布料怎么这么厚?”

陈俊东一激灵站了起来,低头一看:

“我怎么穿着小时候穿的劳动布裤子,膝盖上还带着补丁?”

“卧槽,上身竟然光着膀子?我穿着鸟牌的短袖啊?”

“鞋也不对啊,怎么是小时候常穿的解放鞋,还带着那么多泥巴。我分明是穿着皮凉鞋的啊。”

陈俊东全身上下打量着。

“卧槽,大肚腩怎么没了?我怎么瘦了,身高也不对啊,这感觉才不到一米六啊,我一米七啊……”

陈俊东有些发懵。

“是时空错乱了,还是我的思维错乱了?”

陈俊东使劲地捋捋思路。

“应该是做梦!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今天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睡一觉自然会梦到小时候。”

陈俊东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鸟语花香的,能听到声,闻到味儿,还有清风拂面……”

“现在做梦都这么真实了吗?这不科学呀!真是梦吗?”

陈俊东掐了掐大腿,疼!又使劲掐一下,真疼!打几下自己嘴巴子,疼!还有啪啪的响声……

“这是梦?还是……”

陈俊东的脑子一直是浑浑沌沌的,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迷迷蒙蒙中,陈俊东不由自主地离开飞虎台,走在下山回家的路上。

当过多年企业领导,又有丰富的生活阅历,陈俊东的思维可以说非常缜密。可无论怎样缜密,他现在都觉得很湖涂……

陈俊东沉浸在思考中,他没有注意到,装满着压的结结实实青草的、足有三十多斤的大背筐,他就随意地用一只手轻松地拎着。

他在纠结着:

“到底是不是梦?如果是梦,究竟是55岁的我梦见了少年的我,还是少年的我梦见了55岁的我?”

“黄粱美梦?南柯一梦?”

“不是梦又是怎么回事?是网络小说写的重生?切,重生那不就是幻想,不就是瞎扯吗?现实生活中怎可能出现。”

从小受到的教育,让陈俊东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有什么重生,有什么穿越。

“就当55岁的我,梦见少年的我吧……”

可是这梦也特么太真实了……

近处,山路右手边绿油油的包米地,是他家的,他和父亲前几天刚拔过地里的草。

挨着包米地的旁边的豆子地里面长满了杂草,杂草快有豆子苗高了,那是老张家的。

张成生病住院了,一家人忙得焦头乱额,没有时间管这豆子地了。

山路的左手边是还没有开荒的杂树林,上个礼拜,淘气的小弟俊德还在这杂树林里找到一窝野鸡蛋,小小的。

远处,一条小溪在山沟里潺潺流过,两边的山坡上是一块块翠绿农田,一片绿色中,杂乱无章地点缀着二三十座黑色油毡纸盖顶的泥土房,这些房子间距大约几百米的一个。房屋后的烟囱上飘着缕缕炊烟……

陈俊东又惊喜地看见李半仙的三间青砖青瓦房,在这些房屋中,是可以用鹤立鸡群来形容的。

李半仙的房子房子建在最靠近江边的的山坡上,屋前有一块很大、很平整的院子,屋后是几棵苍翠挺拔的红松。

“我要找李半仙,梦中就清晰地看见李半仙的房子,没有比这再逼真的梦了。”

“可这,这真是梦吗?这么真实……”

陈俊东有些怀疑起来,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地拍了怕脑袋。

景象依旧……耳畔还渐渐传来鸡鸣犬吠之声。

“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的歌声,也渐渐清晰。

那是水电工程局架在对面山顶上的大广播喇叭传出的声音。

……

“也许,我是梦中的客吧,李后主不是说过‘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吗。”

“梦里这么温馨祥和,梦里更没有肺癌,梦里我归来仍是少年……我就暂且享受这梦好了。”

虽然陈俊东的疑惑越来愈重,却怎么也不愿意往重生上想……

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有重生!这是他心底深深的执念。

陈俊东宁愿阿Q似的自我欺骗,相信这一切是梦,也不愿意认可他重生了……

已经看到家里的炊烟了,即使是陈俊东认为的梦中,他也有了“近家情更怯”的感觉。

他暗暗祈祷:

“梦不要醒来,不要醒来,让我看看我亲爱的家人!”

陈俊东用颤抖的手打开木头棒子做的院子的大门,“汪、汪、汪”,一条黄色的半大子狗,飞快地摇着尾巴,向陈俊东跑来。

“赛虎,赛虎!这是我的赛虎!”

陈俊东来不及把拎着的背筐放下,就一只手紧紧地抱住扑过来的赛虎,紧贴在胸前。

赛虎是陈俊东好说歹说从王叔叔家要来的小猎狗,通人性的赛虎和陈俊东相依为命整整十年,陪伴他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贫困时光。

赛虎陪他上山抓兔子,进林子撵野鸡,下河捞鱼……帮陈俊东打架……

陈俊东在家挨骂了,或者是在外受欺负回家的时候,赛虎就默默地蹲在他身边,轻轻地用舌头舔着陈俊东脸,帮他拂去眼角的泪水……

陈俊东哪怕只有一个鸡蛋也要分给赛虎一半……

后来的很多年,喜欢狗的陈俊东,也有好几次想养宠物狗。可是一想到赛虎,养狗的念头就作罢了。

“大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给我弄酸葡萄了吗?”

稚嫩的声音打断了陈俊东的思绪。

一个六七岁光景,扎着小朝天辨,穿着粉色小背心,黄色短裤,粉凋玉彻的小女孩出现在陈俊东面前……

【作者题外话】:好的故事都是娓娓道来。哪有一觉醒来,“啊,我穿越了,我重生了。”不符合人类思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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