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酩酊大醉的白一城,第二天起床已是清醒如初,他拉开酒店的窗帘,望着自己的楼盘,心道:“明年春天就可以住进自己的家了!”
正站着发呆,赵一帆穿着浴袍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一边摆弄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抱怨道:“昨晚打雷了,而且打了一宿呢!难道你没听见吗?”
白一城知道自己有喝酒就打呼噜的习惯,便调侃道:“我是雷公,你就是电母,只要咱俩在一起,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在一起就吵架呗?”赵一帆一瞪眼,还真带着一股子狠劲。
“在一起就翻云覆雨!”二人早已亲密无间,白一城毫不避讳。
“去!不理你了!”赵一帆开始认真的搽脂抹粉,一股胭脂香气弥漫开来。
赵一帆对着镜子一会儿打粉,一会儿描眉,一双本来就无懈可击的眼睛,周围又淡淡地涂了点眼圈,显得更大更亮。白一城依靠在窗台上认真的欣赏起来。
“怎么?不认识了,干嘛这样看着我。”赵一帆声音清脆,宛如清晨的鸟啼。
“你还别说,一上妆像变了个人似的。”
赵一帆对着镜子说道:“再不化妆我都成老太婆了,一个没结婚没人要的老太婆!”
化完妆后,皮肤本来就白皙的赵一帆此时仿佛吹弹可破,鼻子小巧可人,娇嫩的嘴唇微微上翘,整个人浑身散发出着一种灵气,仿佛那不小心坠落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女人如酒,越久越醇。”白一城脱口而出。
“吃蜂蜜了?今天说话还挺中听!”赵一帆嘴上不乐意,心里却美的开了花。
二人一同到酒店餐厅吃了早餐,然后驱车向奉市南郊方向驶去。
冬阳穿过枝桠,照耀在冰冷的马路上,路边的树木挂满了白雪,犹如银条一般在风中轻轻摆动,整个奉市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情人的离别总是伤感的,赵一帆不敢去看白一城的脸庞,只是侧着脸望着路边远去的树木。
过了半天,赵一帆终于开口道:“我最不喜欢冬天!”
“是吗?”白一城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
“到了冬天,安静时会让人恐慌,白色有时又会让人感到寂寞,所以最讨厌冬天!你再看路边,枯树凋零,行人一个个穿的像大狗熊似的,哎,整个城市都没有一丁点儿美感!”
白一城笑道:“尽管很多人讨厌冬天寒冷,正是因为这样,在天寒地冻里的一点阳光或是一杯热茶才能格外暖意袭人。而且还有那纯白美丽的雪花也会在这个季节降临。寒冷的冬季,被人惦念着,更是一种温暖的幸福!”
“切!”赵一帆撇了撇嘴,“想得美,没人惦记你这个又坏又臭的大橙子!”
一会儿的工夫,车子停到了奉市北市场,白一城拿着钱包准备下车。赵一帆突然问道:“这是哪啊?不是要送我去驾校吗?”
“稍等一会,我去买一盆君子兰!”
赵一帆生气道:“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白一城,你真他妈的是大男子主义!”
赵一帆性如烈火,眼里不揉沙子,白一城内心耿直倔强,只要二人在一起,总是少不了摩擦。白一城了解赵一帆性子,没有理会,径直向北市场花市走去。他以最快的速度买了一盆底子不错的君子兰小苗,卖家的小胖子告诉他这棵小苗的叶裤宽、扁、厚、亮、硬,而且叶裤上竖纹宽、匀称,上下一致的小苗,长成以后,一定是君子兰中的佳品。
白一城很满意,付了一百元钱,说道:“我以前养过一盆君子兰,不过已经送人了,打算买盆小苗从新养一养!”
小胖子笑道:“喜爱君子兰之人都是有情之人,欢迎以后光临,技术上有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白一城拿了一张名片,挥挥手,然后赶紧赶到了车里。
赵一帆坐在副驾驶,满脸乌云,抱着双肩质问道:“我重要还是花重要?”
白一城苦笑道:“你和花都重要!平时在县里工作压力大,养养花草,分散下注意力,缓解缓解精神!”
“我怎么能跟花一样重要,真有意思!”赵一帆更加生气,拿起君子兰小苗看了又看,“什么破花,难看死了!”
“啪”的一下,赵一帆把小花盆扔到了车窗前,白一城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花盆,用纸巾擦了擦车窗前散落的泥土,然后缓缓发动了车子。
一路无话,赵一帆气的像个包子似的,白一城默不作声,只是认真开车。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到了驾校门前,赵一帆收拾好拎包,临下车前又质问道:“白一城,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是金钱,是小花匠礼品商行,你爱的是我的身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我,你说‘是’还是‘不是’?”
白一城百口莫辩,刚准备解释,赵一帆又咄咄逼人:“我问你‘是’还是‘不是’?说多了没用。跟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男人和女人的争吵是似乎见怪而不怪的事情,而聪明的男人永远不和女人讲道理,因为和女人讲道理输的永远是男人,也就是和女人没道理可讲。
白一城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没有直接回答赵一帆的问题,而是缓缓道:“我们都冷静冷静,夫妻吵架别计较谁输谁赢,如果非要争个高低,最后赔上的肯定是感情。”
“滚!谁跟你是夫妻?结婚证都没有,就被你骗上了床!”赵一帆狠狠的摔上车门,直奔驾校而去。
白一城无奈的摇着头,他心里清楚赵一帆还没有彻底从失去母亲的阴影中走出来,孤僻冷傲的心结还没有打开。他看了看生机勃勃的君子兰小苗,然后一脚油门直奔自己的根据地。
快到红山县,刚刚驶出高速口,手机信息音如跳舞般接连不停,开到红山县辽代古塔附近,正好红灯时间很长,足足有两分钟,白一城便拿出手机开始查阅信息。
第一条信息是林静发来的,自从上次来到观音山,林静性情逐渐开朗起来,朋友圈里时不时也会发一些禅意十足的感言,今天这条信息也不例外:“一城,祝你在红山县能够风生水起,众生皆苦,你也不能认输。欢迎周末常回奉市看看,再次谢谢你的君子兰!”
白一城嘴角挂着微笑,回复信息道:“一起努力!君子淡然方能尽显峥嵘!”
第二条信息是赵一帆发过来的,白一城本以为赵一帆又要吵架发脾气,没想到信息竟然很出乎意外:“一城,对不起,刚才是我无理取闹,原来是我来事了,情绪不稳定,刚刚练车时才发现,下边红了一片。”
白一城回复道:“来事好,如果怀孕了才是真有事呢。”
第三条信息是营业厅员工吕钢发来的:“白经理,快过年了,感谢领导一直以来的指导和帮助,我买了一个新款苹果手机,已经放您办公室了,请您笑纳!”
白一城皱着眉头,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和证据,他没有回复任何信息。
这时,交通岗的绿灯亮了,白一城一脚油门驶进了红山县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