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此刻的董妙文,她走进了锦德堂后,伙计早就发现门口停了辆装饰气派的马车,忙进去报信儿,药铺里的掌柜马上便出来迎接。
在这个平德县里的大户人家,掌柜也都识得,待看到董妙文是个女子,一身的装束,虽然不是华丽昂贵,但看似简单之下,掌柜看着用的料子甚是不俗,又见董妙文还跟着两仆役,知道应该是贵人上门了。
“不知这位小姐,想要些什么,外面人杂,先请里面喝茶……”
平日里来药铺的人,大都是男子,就算是有女子上门,也大都是中下等的家庭,掌柜迎到门前的时候,偷偷瞟了一眼门外的马车,看着装饰气派,又看到那两个跟着这名子妇的仆役,身上也是青色裤褂,看着也很是精干,便想从董妙文的嘴里打探一下底细。
董妙文笑着点了点头,站在药铺里又环视了一周之后,这才开口道:“掌柜的,那就有劳了。”
锦德堂的掌柜马上一脸堆笑,把她让进了旁边的一间隔间里,董妙文进去一看,这隔间之内,像是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家具一看就是选得非常考究,墙上还挂着几幅颇有些功底的山水画。
董妙文走到近前,看过墙上的画之后,点了点头道:“没想到,掌柜的还颇有些雅性。”
锦德堂的掌柜站在一旁,笑着回道:“小姐真是夸奖了,这是我们东家自己画的几幅山水,小人也不懂得。就给挂起来了。”
董妙文虽然不是什么书画鉴别专家,但自从和高洁婷在一起相交之后。偶尔也会说些关于水墨之类的话,董妙文也只是会一点皮毛而已。只是她颇有些惊奇,没想到一个小县城里的药铺,东家居然还是个颇懂书画的商人。
“快去给客人泡茶……”掌柜的马上唤来了伙计,冲着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快去,要用好茶叶。
伙计自然明白,像董妙文这样做派的客人,就算是县城里也是不多的,便马上满口应了。转身出去泡茶。
“这位小姐快请坐,我这里只是个县城的小铺子,若有什么招呼不周,还请担待……”掌柜的说这话的时候,甚是客气,一边说,一边观察董妙文。
董妙文轻轻一笑,转身谢过之后,便坐了下来。
掌柜得见董妙文行动大方得体,心里就更加想知道她的来头。便道:“不知道这位小姐的府上是哪里?来我这里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差遣?”
董妙文也没打算隐瞒,便很大方地说是为长平侯府来抓药的,同时,又从身上拿出一张。她事先写好的所需药材的药单子,顺手递给了锦德堂的掌柜。
“这上面的药材,请问你这铺子里可全有货否?”
那掌柜耳中一听是长平侯府来的人。当时就身上一震,长平侯府在京城里谁人不知呀。那是当今汤皇后的娘家人。
掌柜的虽然略有些迟疑,但还是马上笑着接过了那张药单子。口中说道:“原来是长平侯府,难怪这位小姐一看就不是俗客,能为长平侯府置办药材,也是小店的造化……”
那掌柜手里拿着那张药单子,左看右看了一番,见上面的药材,貌似都还有些存货,便笑着抬头道:“放心,这些药材小铺里都有,只需让下面的人去操办即可。”
董妙文见这位掌柜满应满许的样子,便笑着放心让他去操办:“那掌柜的就劳您帮着办一下,然后让伙计帮着放到车上。”
“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只是不知道,这药材是运到哪里?”掌柜的知道长平俯在京城,若真是大老远跑这平德县城里办药材,确实是不合情理,除非这药材是送到别的地方。
掌柜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打断了董妙文刚想要张口的回答,那外面像是药铺里又来了客人,那声音高低起伏像是进来好几个人。
伙计正好端着茶进来,那外面说话的声音,便随着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你们掌柜呢,快叫他出来,京里的大爷叫我们来拿货……”接着,便有别人伙计像是识得此这些人,便马上招呼他们去铺子后面说话。
“怎么外面这么吵,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招呼贵宾么?”掌柜没有好声地盯了那个伙计一眼,像是在责怪于他,然后,又马上接过伙计手里的青花茶盏,忙笑着摆到董妙文的面前道:“还请小姐莫要见怪才好”。
“掌柜的生意兴隆呀,若是店里忙,还请自便……”董妙文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反正掌柜的已经答应了,帮她去库里提药材,她自然也没有要耽误别人生的意思。
掌柜的自然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想知道这药材是送到何处,但刚才送茶进来的伙计,却忙凑到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掌柜的脸色当时便是一愣,便马上又点了点头。
“那好,先请小姐在这里歇息片刻,小人这就去帮您去后院的库里看看药材。”
原本这掌柜的是想把手里药单子,交给药铺里的伙计去置办,但听到刚才伙计的耳语,便打消了念头,便要自己亲自去。
董妙文自然不需要人来陪自己,她也倒乐得不需要别人陪,便马笑着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
那锦德堂的掌柜才出门,便低声问身边的伙计:“刚才贾申可是带了人过来的?怎么才到,我都等了一早了?”
那伙计忙答道:“掌柜的,正是贾爷带着两个夷商过来的,说是要来验看货品,原本说是早些来的,只是因为今日城门口查得严,便耽搁了时辰……”
董妙文坐在屋里,手里拿过那只青花茶盏,刚要拿起茶盏的盖子喝茶,动作一僵,静静地坐在隔断间里面,原本就不太隔音,她耳中听到外面传来的对话声,甚是清晰,直到两人走远,对话声这才消失。
贾申?贾爷!那不正是董妙文几次三番遇到的那两个无赖之一么?之前知道他一直在京城里混,怎么他会跑到这里来了?又怎么和这平德县的锦德堂有了关系?
想到这里,董妙文心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她刚才听那位领路的官军说过,开这锦德堂的人,在京城里颇有些势力,而能和贾申那个无赖拉上关系的,而且还是开药铺的人,只怕唯有锦仁堂的苟易知了,苟易知她自然知道是谁了。
回想到刚才,那外来的声音,董妙文马上细细回想起那个说话的声音,越想越觉得,那人的声音很像贾申的,难道这间药铺与苟易知拉上了关系,董妙文想到最坏的可能便是,这间药铺的那个所谓的东家,便有可能是锦仁堂的那个苟易知。
董妙文放下手里的青花茶盏,马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想掀开帘子出去,但马上停下了脚步,想到自己若就是这么鲁莽的出去询问,万一被那些人认出来,只怕自己露了行迹,还要从长计议要好些。
董妙文先听了听门外的声音,没有什么异样,便揭了帘子走了出去。
“这位小姐,您可有什么吩咐?让小的替您去办。”
药铺里只有几个伙计正在铺子里忙,刚才那个端茶的伙计,见董妙文不在屋里面歇着,便马上走过来笑着问道。
董妙文见伙计问自己,脑筋一转,正色道:“刚才你们掌柜的说是给我去药库取药材,我们长平侯府若是置办药材,可是来不得半点马虎的,你们这间铺子也是长平侯府第一次来光临,我要去看看你们药材好坏,省得到时长平侯夫人会怪罪。”
那伙计一听,当时便犯了难,此时掌柜的正在后面密会,若是现在带这位去后院找掌柜的,只怕是……
“这个,掌柜的暂时脱不开身,这事儿……,小的也做不了主呀。”伙计马上为难道。
“怎么?你们掌柜的事儿就是十万火急,我们长平侯府里办药材,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么?若你们这样推三阻四的,那我就不在你们这里耽搁了,我回去禀明长平侯夫人,看她到时候如何发落……”
听完董妙文这番很是强硬的话,伙计一时慌张得没了主意,抬头看到董妙文脸上现出的几分怒意,心想,这长平侯府都知道是什么地方,那皇后娘娘的娘家,自然是得罪不起的,可是现在若去找掌柜的,只怕坏了东家的大事儿。
董妙文见这个伙计的脸皱成了一团,愣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便又冷哼了一下道:“不过是要看看,你们铺子里药材的成色,却还要如此大费周折的,我看你们这铺子里,还真是没有人能作得了主,这生意是不想做了。”
那伙计想到之前掌柜的交代,让他好生伺候好这位贵客,如今这客人开始报怨起来,伙计站在那里想了一下,便点头道:“这样吧,少不得我做一次主,我带小姐去后面药库去看一下药材,等掌柜的忙完了,再向他禀报,您看如何?”
董妙文一听,便点了点头,她之所以要闹着要看药材,正是想借说明去药铺的后面去看看,看看来的人,到底是不是那相贾申,若是自己直接去闯,只怕伙计定然会阻拦,若是伙计主动带自己去,倒也可以掩人耳目。
就这样,伙计便引着董妙文去了后院,而董妙文自然也招呼那两个长平侯府的随从一起走,伙计见一来就三个人,虽然有些头大,但也无奈地笑着领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