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北门。
吕布命手下八将率领所有人马前往北门,而自己则护送着载着张枫和貂蝉的马车。
此时的他,心中只是想保证貂蝉的安全。在看到张枫用匕首抵住貂蝉脖子时,他才明白,什么保护皇帝,什么守卫京师,全不过是借口。他想守护的,其实只不过是貂蝉和这群兄弟们。
北门口的卫兵正在防御郭汜的进攻,看见吕布率大队人马来了,以为是援兵到了,立刻欢呼起来。
“开门。”张辽在队伍最前面,冲守门的卫兵喊道。
随着木轴转动的声音,不光是北门打开了,吊桥也被放下了。
郭汜刚要下令进攻,可当他看见门里出来的人时,瞬间傻眼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正面遭遇吕布,更没想过要对战吕布的所有人马。
“郭汜,让路,我们只想过去。”吕布平静地说道。
郭汜有些不解,他怀疑这不过是吕布的诡计,准备松懈他们的防备再突然发起进攻。
“吕布,今天恐怕没人能离开这里了。”郭汜举起长枪,小心戒备着。
“找死!”张辽怒吼着便准备冲上去。
“张辽,退下。”吕布比他更早一步冲到了阵前,“郭汜,不要让手下白白送命了,与我一战定输赢如何?”
本来吕布是无须如此的,除了高顺的陷阵营、曹性的神弓营之外,他这继承自丁原的队伍中还有一支令诸侯都羡慕的部队并州狼骑,陷阵营便是从这支队伍中精选出来的。
并州狼骑因为其作战凶猛,团队合作默契,仿佛群狼狩猎般配合无间而得名。诸侯队伍中恐怕只有白马义从和西凉飞熊军能与之一较高下。
而吕布在董卓死后,又从西凉骑兵中选拔了一批马战勇猛者补充进来,编成了狼骑营。使得他的骑兵阵营已经能傲视群雄了。
可是此刻,吕布却无法发挥出这几支队伍的能力,因为在之前讨董的行动中,这些队伍都已经有半数以上的士兵受了伤。
吕布了解郭汜的带兵能力,以自己这样的伤兵队伍是断断无法冲破包围的。
“好!我今日便要会会你!”郭汜的心里同样盘算着,他的兵马之中善射者并不多,几乎全是近战肉搏的兵种。而吕布那边,曹性的神弓营早已经瞄准的自己这边,只怕还没与吕布的人马接触,自己的手下就得先倒下一批。
郭汜并非是骄傲轻敌,他的武艺与李差不多,他有自信能和吕布打个平手。
二人缓缓带马上前,双方的士兵都安静地注视着。
就在还有二十步的距离时,郭汜突然大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冲了过来。
他将长枪平端,直直地瞄准了吕布的心口。
吕布的战马还没有跑起来,他微微向左斜着身子,准备用戟挡开枪尖。
可是郭汜突然压低了身子,左手回带,右手前推,用枪杆打向吕布的赤兔马头部。
吕布只好向着枪杆刺出画戟,用小枝格住了郭汜这阴险的一招。
可郭汜借助吕布画戟的冲力,又顺势将枪杆拉回,把枪头平着向吕布后背甩去。
吕布用力回身,竖握画戟,用戟杆中部挡住了郭汜的枪缨部位。
一次擦马而过,郭汜已出三招。
二人带转马头,又再次正面对冲。
这一次,吕布率先发起了进攻。他把画戟高举,从上方劈向了郭汜的头顶。
郭汜用枪尖将画戟拨向外侧,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是吕布还他的一招。
吕布同样借助这股力量将画戟长杆打向了郭汜战马的头部。
郭汜不得已,只好猛地向左一拉缰绳,战马平着向左倒在地上,躲开了这一下。而后他迅速拉起战马,又调转马头,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可他刚把枪摆好,吕布的赤兔已然冲到面前。
这次吕布在二人接触的瞬间一拉缰绳,赤兔人立起来,同时他用画戟从下往上挑起,直接攻击郭汜的右侧小腿。
郭汜用枪尖准确地击中了画戟戟锋,但他马上意识到不对,因为这一下完全没有力道。
下一刻,他明白了吕布的用意吕布不过是想让自己的长枪无法防御下一招进攻。
人立的赤兔被吕布带得转了方向,两只前蹄狠狠地踩在了郭汜战马的脊背后方。
赤兔的体形本身就比普通的战马高大,体重自然也比一般的马重。这一下,直接将郭汜的战马踩得后蹄跪地,剧烈的疼痛让战马挣扎起来,将郭汜摔在了地上。
郭汜打了两个滚刚准备起身,忽然一道寒光闪过,吕布的画戟已然刺中了他的肩头。
郭汜疼得咬着牙,勉强挤出个笑容,对吕布说:“你赢了,走吧。”然后,冲身后一挥手,他的人马便分列于两边。
吕布一拱手:“多谢。”
说完,便摆手示意自己的队伍穿过郭汜人马让出的道路,向着东北方向前进。
可是才行进了没多远,便发现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队兵马。
同样是在当初郑县兵变时造反而后隐藏起来的李蒙和王方率领四万人马赶来了。这是李为防万一留在外围准备接应的部队,却不想竟等到了吕布。
没有任何征兆的,李蒙、王方的弓箭手开始了射击。
“敌人箭袭,所有人小心!”成廉大声喊道。
可是为时已晚,黑夜之中,漫天的箭雨落下,是很难躲开的,再加上本来吕布的人马就已伤残大半,对这突如其来的进攻毫无办法。
惨叫声在队伍中响起,不断有人被高空落下的箭矢射中。
曹性和成廉、魏续对视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
“狼骑营听令,列阵冲锋!”成廉大喊一声,和魏续带着骑兵冲了上去。
而与此同时,曹性的神弓营也开始了还击。
高顺刚想下令冲锋,张辽便一把拉住他,“让他们去吧,陷阵营留下保护将军。”
高顺立刻明白了张辽的用意,毕竟,陷阵营是狼骑中最优秀的士兵组成的,今后还不知会如何,最好还是保留实力,不要无谓地牺牲在这种地方……
长安,南门。
这里的士兵遇到的敌人是最棘手的。
与正面攻城的军队不同,这边的人马竟全是刺客。他们借助夜色用抓钩绳索攀到了墙头,便向城墙上扔出迷药。
守城的士兵瞬间被迷倒了,登上城墙的刺客毫不费力地便打开了城门。
夕嫣骑着马,带着手下迅速进了城,可刚到街道上,便看见如潮水般撤出的一队人马。
对方同样没有穿盔甲,起初夕嫣以为是逃难的百姓,刚准备放过去,却猛然间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陆分统,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夕嫣微微一笑。
“是你!?”陆远惊讶地看着夕嫣。
“师傅!”凌鸳忽然从旁边冲到前面,瞪大了双眼看着夕嫣。
“小……鸳。”夕嫣见到凌鸳似乎变得很痛苦。
“师傅,您这是在做什么!”凌鸳警戒地侧起了身子,用右手摸着腰间的药袋。
“小鸳,乖,赶紧过来和师傅在一起。”夕嫣不忍地招手示意凌鸳到自己身边。
“嫣帅,你为何要背叛夜锋!”
“呵呵,何谓背叛,我不过是做了正确的事。”
“一派胡言!”郭岚和冯旭同时怒吼道。
“去追随自己的家人,难道有错么?”夕嫣眼中透着悲凉。
“家人?”凌鸳问道。
“是啊,傻孩子,师傅追随的,便是我的夫君,也就是你的亲爹李。”
“什么?!”众人都听傻了。
“你们没听错,小鸳你本姓李,是我与李的骨肉。”夕嫣仿佛卸下了重担般,微笑着看向陆远。
“你这个坏人,大骗子!我才不是李的孩子!”凌鸳有些失去理智般地大叫起来。
“还是不要拖太久了,嫣帅,让属下们代劳吧。”夕嫣的左右各走出了两个人。
这便是夕嫣手下的四个分统。当初夕嫣叛逃,她手下的所有下属全都随她脱离了夜锋。
“陆分统,这里交给我们,你速速带郭岚他们离开!”冯旭大喊一声,便带着所有人马冲了过去。
陆远看了看身后,只剩下郭岚、凌鸳还有被两个人押着的段轩。
……
李攻入长安东门后,与飞熊军汇合,陆远知道自己的手下绝对不是正规部队的对手。由于此次紧急召集,这些下属已经不能再继续潜伏了,所以陆远决定先撤回北方总堂。
而郭岚突然发现了藏在屋顶的段轩,于是他二话不说,将段轩抓了下来。
郭岚的武艺在北方总堂亲徒之中是最高的,他悟性极高,莫岳也因此让他学习了所有的兵刃。也正因为如此,郭岚才练就了最奇特的武艺夺兵,也就是抢夺对手的武器为己用,任何兵刃他都能运用自如。
段轩帮助徐媛手下打开东门的举动恰巧被陆远的手下目睹,当陆远听说此事后大发雷霆,郭岚更是气得够呛。于是当发现段轩之后,郭岚便直接将他抓了起来。由于当时李的部队正在进城,陆远便决定走南门。
此时,冯旭等人几乎是报着一死的决心挡住了夕嫣的属下们。陆远虽然想上前帮忙,但是为了保护郭岚等人,便没有犹豫,立刻下令向东门进发。
李的人马已然全部进城,现在东门反而是最安全的。
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奔向东门,身后的自己人不断发出惨叫声。
陆远接着奔跑的空隙瞥了一眼凌鸳,发现这孩子像丢了魂似的,只是本能地跟住自己。
“小鸳,别想了,你师傅定是胡说的。”
“嗯……”凌鸳小声地回答,可是,她现在满脑子都夕嫣的话。她忽然很想见一见李。
……
李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女儿就在同一座城中,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关心这些。因为此刻,他正立在内城门前,与年少的皇帝还有王允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