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煜挥了挥手,示意柳避尘先回去。
“属下告退。”柳避尘弯腰做了一个揖,然后退出了房门,又踏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唉——”上官煜叹了一口气,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眼角:“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看着这帕子上的花纹,上官煜脑中不禁又想起了那日那时的那番景象。
“真好看,嫣儿,你的手真巧!”少年看着少女十指翻飞,把一丝一缕的五彩丝线一点一点变成这帕子上的图案,不由得真心夸赞说。
“多谢太子夸奖!”少女声音糯糯的,让人心里酥*痒的。
“嫣儿,这帕子你可是送给我的吗?”少年见少女腼腆的样子,欣喜不由自己。
“呃......”少女心中略有疑虑,但还是点点头:“还有几针就完工了,太子可愿意多等一会儿?”
“不必了,嫣儿你不必着急,你什么时候绣好本太子什么时候来拿就是了,你而且在这儿绣着,本太子有要是要与父皇商议。”说完少年便转身离开,不带有一丝的留恋,彼时他的心里怀有的只是这家国天下,儿女情长什么的,都被他抛在脑后,想起来便作为陪衬聊以*而已。
少女心性儿高,看着少年离去的决绝背影不由得有些伤感,一针不慎扎在自己的指头上,鲜血直流,染红了帕子上的梅花。
“嫣儿,本太子记得上回见你绣的是梅花,如何这一次就变成了牡丹花?”少年看着拿在手里的帕子,与上次所见花色不同,不由得心生疑问。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也唯有这花中之王才能与您的身份匹配,梅花那种东西虽清雅十分,却难免太小家子气!这是太子殿下实在不喜欢,便随意赏个宫人太监什么的,就算是丢了去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本太子只不过是有些疑问,嫣儿何故这么大反应?其实样手艺高超,牡丹绣的与梅花相比起来,是各有千秋。”
“太子谬赞,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嫣儿告退。”
少年看着少女离开,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此时身边的太监来说:“太子,二皇子来了!”
“让他在里面等着,本太子即刻就去。”
东宫的正殿里面,另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坐在桌子的旁边,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手里的那方梅花。
“二弟,今日为何有如此高的兴致,就愿意往我这东宫来?”上官煜见平日无事从不来访的上官淙今日突然登门,诧异之余,倒是有些惊喜的,毕竟兄弟之间还是要多来往的好。
“臣参见太子。”上官淙行大礼。
“你我二人本是兄弟,这里既不是朝堂,又没有外人,何故在意这些虚礼呢!”说着把半跪在地上的上官淙扶起来。
“礼数不可废,太子是今日的储君,便是明日的国君,你我虽是兄弟,但也不可乱了君臣之礼。”上官淙向来行事谨慎又十分尊崇礼数规矩。
上官煜对于这个弟弟的脾气秉性甚是了解,便也不再勉强随他去了。
“这外面天气这么热,二弟冒火前来不知道可有什么要紧事?”上官煜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哦,”上官淙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然后又放回袖子里。
上官煜无意之间抬起头来,看见他擦汗使用的手帕,心里面“咯噔”一下,这暑夏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寒冬。
“太子,臣这次造访东宫,是想就下月母后生辰家宴安排之事与太子商议。”上官淙好像没有看见上官煜脸色微变,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哦,母后生辰家宴的事儿,父皇不是说过全权交由你来处理了吗,我不过是从旁协助,所以这一切还要看二弟如何安排。”上官煜现在可没有心思跟他讨论寿宴的事情,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那一方手帕,那一方梅花手帕。
“是,这件事臣是这样想的......”上官淙侃侃而谈。
这一下午的讨论,上官煜根本就没有在意他说了些什么,提出了哪些意见,而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贺兰嫣儿。
直到上官淙提出告辞,上官煜才回神,思量再三最后还是问出口:“二弟,本太子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太子有事吩咐即可。”上官淙明明白白的回答。
“方才见二弟擦汗所用的手帕,样式十分独特,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上官煜迫切的想知道这件事情究竟跟她有没有关系。
“太子所问的可是这个?”上官淙从袖子里面又掏出来了那方手帕,这一次,上官煜可以大方地细细端详。
那手帕的颜色,材质,就连针线编制的路子都是何等的熟悉,只是其中一朵清雅素白的白梅花,其中一枚花瓣被染成了红色。
“为何是一朵梅花,这花瓣的颜色却如此不同?”上官煜疑问:“红梅倒是不少见,可是这颜色如此之深就像是棕红色的却真是难得一见,能有如此巧思的织女,本太子倒是想要见上一见!”
“呃......”上官淙有点慌乱,但他依旧不着痕迹地解释说:“这手帕,是臣弟宫中的一个老嬷嬷绣的,说是她家乡有一株梅树,一到冬天,便开出像鲜血一般的红梅,但是冬日一过便凋零,那花瓣犹如鲜血一般,由鲜红转为暗红,今时思乡故而想到把家乡的梅花绣在帕子上,为的不过是一解思乡之情。若是太子殿下想见那臣便带那位老嬷嬷来便是了。”
“不必了。”上官煜赶紧拒绝他:“你回去告诉那位老嬷嬷,若当真难解思乡之情,那本太子便准了她出宫回乡。”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上官淙疑问。
“与老人家思归之情比起来,宫中的规矩也该有些人情味儿了,你不必担心,这点小事,本太子还是做得了主的!”
“那如此臣弟代那老嬷嬷多谢太子的恩典了!”
上官煜从回忆之中挣脱出来,看着手中的帕子上面所织绣的熟悉的梅花的图样,他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上官煜紧紧攥住手帕,恨不得把它当成想象之中的那个人的脖子,一把捏碎!
不过最后他还是及时控制住了自己,摊开手掌,可能一方小小的手帕躺在掌心,是啊,那毕竟是他年少时的回忆,不管是好是孬好歹能证明过,他曾经也有纯良仁慈的君子时刻。
“唉——”上官煜叹着气,然后拿开照在蜡烛上的琉璃灯罩,将躺在手心的那方手帕推向了跳跃着的火焰。
看着那地方柔软的丝线织就成的布料静静地燃烧着,火焰从他的身上逐渐变大,洁白的躯体逐渐被火苗吞噬,只留下淡淡的灰烬,房屋之中一下子明亮起来,不一会而便又恢复了从前的昏暗。
是手帕燃尽了。
“你放他走!”
“凭什么?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个皇位,还有我的性命!”
“因为他是我的夫君,是我肚子中孩子的父亲。”
“我杀了你!”他暴怒,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看似纯良的女人一剑穿心,然后......然后又能怎样呢?一箭穿心之后,也改变不了她背叛自己的事实。
最后上官煜还是放他走了,不为别的,只为那个女人,楚楚可怜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目光之中泛起的涟漪,依旧是他心底最最不能触碰的,也是他刚强的意志无法抵抗的。
我答应你的要求,带着他赶紧滚!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
永远不要出现!
这是他放他们走之前送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你若是再出现,我并不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反而是将自己的那颗真心鞭尸百遍。
可是最后呢,他还是输了,输给的毫无预料,就是那个女人,还有她肚中孩子的父亲,可笑的是,他父亲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他们如此欺人太甚,女人肚中的孩子生下来不足三个月便被便被太医辨出有先天不足之症,尽管她孩子的父亲坐拥天下,大袖一挥皇榜一贴,全天下的名医神者都会削尖了脑袋求着给那孩子治病,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作孽太多最终还是报应了,在那无辜的孩子身上,那孩子没有活到一周岁便夭折了。
至此,皇宫之中至今也无子嗣。
这一夜,上官煜一直被回忆所纠缠,带回众多无一不是他不想提及的,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心无城府的小女孩,一步步地背叛自己,耍尽心机,最后登上皇后的宝座,枕边一语竟然哄着她的皇帝下旨灭了自己的本族,原因竟是“试图谋反”,抄家诛九族,不知道她看着位极人臣的父亲最后登上断头台的时候形容枯槁的样子,心中会不会有所不忍呢!
大概不会吧!
毕竟她父亲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入深似海的宫门之时,眼中的期盼将本想留给同情的那一点点位置占据了。
你毁我一生青春,我葬你全家满门。
多谢你那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背着灭族的恶名苟活于世,也算是报了你的养育之恩,更算是替你报了这灭族之恨的血海深仇。
下一世,但愿你不是我爹爹,我不是你女儿,也但愿今世今生我们相遇的这几个人,下一辈子不要再碰面了。
唉,世事无常,谁又能料到亲生女儿竟然能下手诛灭九族,也没有谁能料到自己诚心诚意相待的青梅竟然能倒戈,更难以猜测与之对自己马首是瞻的弟弟,竟然会夺了自己的皇位!
命啊,跳脱看来,不过是一场你永远也料不到结局的戏码。
上官煜坐在太师椅上静静的等待着天亮,看着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听着家丁小厮们随着后院的鸡叫三声后,便开始忙碌起来,上官煜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众生的忙碌,在他眼里就是那么的虚无?
自己日日殚精竭虑所打算的一切,为何抬起手来攥起拳头,却什么也抓不住。
上官煜,眼下活着就是为了抵抗对方能一招一招置人死地的杀手。
“属下参见王爷!”柳避尘每天准时准点,踏着晨露而来。
“你来了!”这是上官煜每天准时跟他打招呼的方式,多少年都没有改变了,他们二人之间早已将这种方式当做一种默契,只要他们都活着,这种默契就不会改变,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种默契究竟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柳避尘听上官煜的嗓音沙哑,虽然是劳累过度所致,于是关心地问:“王爷,您这是一宿都没有睡,在这太师椅上坐了一宿?”
“呵呵,”上官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呵呵”一笑,接着说:“允若啊,我想你是知道本王的,昨天那女人派人送来了一方手帕,若是本王真的睡了个踏实,恐怕你今日就要拥着暗卫进来抓刺客了吧!”
对啊,以柳避尘对上官煜的了解,若是他真能放下过往的那一切安然入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刺客易容成王爷的样子,潜到王府来冒充他。
“王爷说的是!”柳避尘赶紧承认他说的这一点。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另一种默契了吧!
“那女人昨日送来的帕子,帕子上的内容想必你也是看过了,昨天事情太过紧急没能与你好好商议商议,今日你倒是可以发表你的言论,对于这帕子上所传递内容,你怎么看?”小心翼翼是上官煜向来的做事风格,任何一份情报拿到他面前,绝对没有轻易就相信的理由。
不管是谁的情报,他都是如此,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完全相信的忠心除了柳避尘的那一颗,别人的,还是要仔细检验检验其中有没有暗藏砒霜。
柳避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毕竟传递信息的人,是贺兰嫣儿!
曾经的半个主母。
第165章遂将往事葬入土
“属下不知如何回答!”柳避尘以实相告。
“嗯......”上官煜点点头,他知道柳避尘一定会这么回答。
“允若啊,本王是知道你的忠心,你是绝对绝对不会背叛本王的,但是多想告诉你一句话,重情是好事,但是不要忘了你的立场。”上官煜知道柳避尘还在因为是贺兰嫣儿所传递的消息,所以左右摇摆不定。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重情是好事,但不要忘了你是本分,那女人已经背叛了我,你若是再对她重情,便是对你的主子薄情!
“是!”柳避尘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上官煜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从前有话就说的恣意少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身边的任何人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在他的世界里,“信任”这回事早就埋入土壤,化作齑粉了。
“王爷,依属下的愚见,那帕子上的消息未必有假,只是宫里那位的意思属下还是揣测不透。”柳避尘据实禀告。
上官煜拿着铁钩,玩儿了玩儿烛台上的灯火,然后一口气将它吹灭,看着蜡烛的烛芯冒起袅袅的青烟,上官煜仿佛从中看到了什么。
“这件事我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你先下去吧!”上官煜手指扣了扣桌子。
柳避尘做了个揖,退出了房门。
“呵,”上官煜轻蔑的一笑:“想跟我玩儿这套?你们还嫩了点儿,不过看你们耍的这么认真,我就勉强陪你们玩儿吧!”
果然不出上官煜所料,三天之后又有皇宫里的太监到尚善亲王府里来下旨。
这旨意的内容吗,闭着眼睛都能知道。
彼时上官煜协同家眷和府中所有仆从一起跪在院子里面听太监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善亲王战功赫赫却少有子嗣,是不利于我天家传承,正妃苏氏病体微恙,不能侍奉王爷,故而特赐后宫良人苏氏女秀云,封为侧妃,还望尚善亲王时刻谨记传承天家香火之义务!钦此。”
太监抽着纤细的嗓子,终于把圣旨宣读完毕。
“臣领旨。”上官煜对于这道圣旨所表达的意思是毫不意外,就连苏茉儿也是接受得十分坦然。
“摄政王真是好福气啊!”太监把圣旨交到上官煜手里,想要拍拍他的肩膀,结果看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身体微微颤抖,终于还是把悬在半空的手放下去了。不过嘴上却是不饶他:“这苏秀云就是当日在百花家宴上皇上说得那位云充媛,也是名满王城的大美人儿,这下皇上把她赏赐给王爷,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公公说笑了!”上官煜不屑地冷笑说:“若是将这艳福给你,你要是不要?”
“王爷说笑了,王爷说笑了!”那太监赶紧陪着笑脸儿打哈哈。
“若是王爷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那奴才就先回宫了。”太监也感觉到若是自己再呆下去,肯定会被上官煜的眼神扎出千百个窟窿了,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好心的提醒说:“王爷,皇上已经安排好了,既然是侧妃就不必举行什么盛大的庆典了,三日后皇上自然命人把人抬来!”
“三日之后......”苏茉儿疑惑,为什么这么着急?
等着那太监出了门,看不见身影后,上官煜一把揽过苏茉儿的肩膀安慰说:“我知道你不高兴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给小雪报仇的。”
“我要去看小雪。”苏茉儿扭过头来,直直的盯着上官煜的眼睛。
“好。”上官煜温柔的点头,应允了。
小雪死的蹊跷,又因为身份低微还没有家人来收尸,所以被家丁扔到了乱葬岗,等到苏茉儿回来以后小雪的尸骨却难再找寻了。
所以苏茉儿之后拿着小雪平时爱穿的几件衣服和喜欢的小物件儿,草草地在乡野之间立了一个衣冠冢。
“小雪啊,”苏茉儿捧着在路边采摘的野花,放在小雪的墓碑之前:“我知道你死的冤枉,都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早知道这一去便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我就是拼着死,一定会将你带在身边......”眼泪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流下,苏茉儿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流眼泪了。
“皇上的一道圣旨把杀害你的凶手抬进了尚善亲王府,还冠冕堂皇的封了个侧妃,不过是人都知道,苏秀云这枚棋子究竟走的是哪一步棋,皇上也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也好,他却不知道我正愁着如何对付苏秀云,却正好把她送到了我眼前,小雪啊,这样我要对你报仇,就更简单了!”
苏茉儿从怀里掏出一壶酒来,麻利地除了酒塞,咕嘟咕嘟地向嘴里灌起来。
酒入仇肠,混着她的眼泪终于流进了她的心里。
那滋味儿,苦得让人发麻。
苏茉儿将手里的半瓶酒,悉数倒在了地上,嘴里赌咒发誓说:“小雪,我苏茉儿在此发誓!此生今世定然要替你报仇,让苏秀云碎尸万段受蚀骨之痛!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啪!”的一声,盛酒的罐子一下子摔碎在地,碎片四分五裂,残留的酒水四下迸溅,打湿了苏茉儿的衣角!
一滴酒溅落在墓碑之上,倒像是离去之人的眼泪。
“三日之后,我就要终日面对那个杀害你的凶手了,一想起她的所作所为,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冲动的,若是凭着一时的义气杀了她还要赔进去我自己,太不值当了!”苏茉儿恨恨的。
苏茉儿看了看天,已经日上三竿算是晌午了,算起来他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时候不早了。以我现在的情况,若是出来太久的话,恐怕会遭人非议,小雪,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希望下一次我再来的时候,告诉你的是仇人的下场!”
苏茉儿一个人独自前来,看着路边的野草萌发出新的生机,他的心里,却被一分为二,一边生机勃勃,一边形同死灰!
第166章不要太得意
三日很快就过去,算起来从苏秀云被抬进尚善亲王府之后已经有了不少时日,这些天以来苏茉儿一直呆在自己的别院里面,从未与她见面。苏秀云被抬进王府也是走后门进去的,其实也没错,侧妃本来就不应该走大门,只是她是皇上赐婚,上官煜却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对此,上官煜也有自己的说辞:正妃入府之时也是从后门进入的,一个侧妃能与正妃同等的待遇已是万幸。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不是有空被人捏造出来的。
这一天,苏沫儿自己一个人呆在别院之中,只觉得以前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这些天来,她已受到无数的煎熬,本想着能够平静下来,好生的思量着以后的打算,可谁知回忆涌来彻底打乱了她的心思,突然觉得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王府占地面积极其宽广,府中假山假水池塘凉亭什么的倒是也有不少。
但此时已经到了春天,花园之中百花齐放,胸闷而心情灰暗,想着去花园看看那些色彩缤纷的花儿,说不定心情就能好起来。
万人之中有一凉亭临涣,临近香榭楼台,后来改名百草台。
苏茉儿想着到那儿去走走,一来疏散疏散自己的心思,二来可以观赏春天的风景,至于三来百草台地势居高临下,可以将王府中的人事一览无遗,也可以借此洞察一下这王府之中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寂寞一个人独自坐在百草台的石凳子上,凭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梅花酒,梅花的清香混合着百花的蜜香还有酒香渐渐陶醉了她,让她逐渐忘记了这几日内心悲痛的纠缠。
“呦!姐姐在这赏花呀!”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苏茉儿,这样她从如痴如醉之中顿时拉了出来。
苏茉儿没有搭理她,接着喝自己的酒。
“姐姐好雅兴,我听府中之人说,你刚死了一个婢女,好像还是从苏府里带来的陪嫁丫头,我记得好像是叫小雪的吧!”苏秀云哪壶不开提哪壶,直冲苏茉儿心痛之处。
“我倒是对那个孩子有些影响,挺机灵清纯的,却没想竟如此薄命,真是天意弄人啊!”苏秀云佯装怜惜,可脸上却是得意之色。
“云侧妃,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苏茉儿为什么就不搭话茬儿,直直地揪住她为何不行礼。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既然是王爷的侧妃,身份自然是贵重的,应该给那些丫鬟们做好表率才是。”苏茉儿搬出王府的规矩来压她。
“你......”苏茉儿的话有理有据,苏秀云无法反驳。
“怎么?难道云侧妃想要以身试王法不成吗?”苏茉儿眼睛一瞪,威胁说。
苏秀云见没有办法,之后不甘心不情愿的跪下行觐见大礼,嘴里没有丝毫敬意:“妾身见过王妃娘娘!”
苏茉儿根本不在意她说些什么,即使她真的跪下恳求她放过,她也绝不会轻饶。
“哼!”苏茉儿冷冷的说:“这是第一次见,本宫也没有什么要教导妹妹的,只是妹妹以前所作所为,本宫一一看在眼里!”
说完,苏茉儿转身离开了百草台。
苏秀云跪在那里忽然站起身来,冲着苏茉儿的背影喊:“苏茉儿!你不要太得意了,那婢女是我杀的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轻贱的很,你若是因为她与我作对,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哼!”苏茉儿听她说这话,只觉得可笑:“你这也配与她比较?”
不等苏秀云回复她,苏茉儿就已经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别院。
以提起小雪,苏茉儿就不由得悲从中来,悲到伤心处,她就是无限的自责:“若是你当初的主子不是我,会不会就不至于丧命?都是我害了你......”
算起来苏秀云进府至今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这期间苏秀云做事倒是稳稳当当,并没有什么大的错处让人抓住。
上官煜见她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也就没再多心去管她,任由她整天忙忙碌碌的。
直到有一天,上官煜急匆匆的把柳避尘连夜密召进王府,将一块做工极其精致的铁牌交到他手里。
柳避尘看着那物件儿先是震惊,看向上官煜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王爷,真的走到这一步了吗?”
上官煜也不看他,眼睛直直的朝着窗外的月亮,说:“这几天,府里的那个终于按捺不住了,与其等到他们先出手我们被动地接招,倒不如先发制人。你拿着兵符秘密地潜到阵营里,找到周群把兵符交给他,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此事一定要做得隐秘,你要乔装打扮一番,本王会拍暗卫暗中保护你的。”
“是!”柳避尘领命。
“还有,”上官煜忽然想到了什么:“兵符送到以后,你就不必再回来了。”
“什么?”柳避尘胸口像是被重重地锤了一下:“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担心。”上官煜安慰说:“你把兵符交给周群后,周群自然有会给你一些东西,保证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王爷!”柳避尘眉头紧皱:“属下不明白!”
“没什么好不明白,本王记得你曾经说过,不想在朝为官,也不想再过那些尔虞我诈的官场生活,小雪那件事是本王失策,是本王对你不住,但是逝者已矣,本王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让她重新活过来,她的尸骨本王一直秘密地安排暗卫,这个东西你拿去吧!”上官煜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柳避尘已经明确的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还是要问。
“她的骨灰!”上官煜面无表情:“本王知道你爱她入骨,这是王妃那里本王不好交代,所以只能给你这个了!”
柳避尘伸手碰上那个盒子,只觉得手有千斤重。
他含泪抱住,将盒子抱在胸前,双膝下跪,哽咽着说:“多谢王爷成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