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镖师虽然刀枪不入且还百毒不侵,但谁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再加上刀枪不入的只有他一个,邹镖师可还是实打实的血肉之躯。
双脚连点,牛镖师先行止住下坠的身形,左手抓去正好抵在邹镖师的身畔,而邹镖师也不客气,一掌击在牛镖师的手掌之上,借力身形电射而起,腰身强扭之下翻向墙面,连踏数步,沿壁而走,近百步的距离方才又见平稳地面,剑尖连点数下后稳稳落地。
而另一边的牛镖师,寻常人若是被另一人于这半空中借力定是身形加速下坠,却不想在邹镖师击向他手掌的时候,他的双脚也在同一时间交替互踩,直到将力完全卸去之后,才在最后一下之时身形拔纵而起。
然而毕竟他刚才先是由机关小楼突围,再加上跟踪来此小院,之后为了悄无声息的制住这院中众人也耗费无数体力,又寻得密室取出邹镖师的剑再重又返回邹镖师所在房屋之外,就是铁牛也有力将竭的时候。
眼看方才半身探出洞外,然而距离可落脚之地还有许远,凭他现在的力量肯定是到不得的。
就在身形再次要下坠的紧要关头,牛镖师忽而探出十指向一侧墙面抓去,他的指力属实惊人,竟是硬生生的在墙壁之上扎出十个洞来。
邹镖师凝神看着,百步远的距离他确难做什么,只是先将火把探向这边。
牛镖师就着这悬挂于壁的姿势歇了片刻,而后憋上一口气,将全部力量都灌注在十指之上,牙关紧咬,就连黑暗都遮不住他周身上下都暴突而起的青筋。
一寸,半寸,一寸,半寸,他依靠着十指的力量逐渐将身体拔起,可再往下一步该怎么走?百步远的距离,全靠十指发力怎去跃过!
他向两旁看了看,又向下看了看,寂静缭绕着他的周身,他能感觉到脚底下的黑暗就如同地狱深渊中不得解脱的鬼气,它们在攀爬而后纠缠,由脚底开始将牛镖师整个人向下拉扯。
“邹,你走,沿路,记号,追!”说罢,十指松动,牛镖师一瞬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任由自己下坠,被黑暗吞噬。
邹镖师静静的看着,看着牛镖师消失在黑暗之中,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看了看去路,那里也是一片黑,所有的光亮就只从他手上的这一簇火把而来。
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无趣!”然后一个纵跃,身形竟刺向牛镖师下坠之处追了过去。
黑暗,越来越浓的黑暗,牛镖师一边下坠一边尽量让自己去看清周围的环境,可是黑暗中刮来的风让他的眼睛睁不开,就算是眯起眼也只能看见黑。
忽然,他好像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落下来,紧接着就是光亮,他无奈的笑道:“小邹,你怎个追来了。”边说将邹镖师拉到身边,同时接过了他手上的火把。
邹镖师没去回答他的话,他也被周围吹刮的风吸引了注意力。身形还在下坠是不可否认的,可这风又是从何而来,还有这黑,再者,这么深的地洞难不成都是那八夫人挖的?
牛镖师将火把移向脚底,“快到了。”
不多时,他们二人稳稳的落到地面,只是寻常的泥土地,牛镖师踏了踏,很实成。
“这八夫人到底搞的什么鬼?难不成就是个地牢类的东西想将我们困住不成?”
“伤!”
“什么?”牛镖师先是没反应过来,顺着邹镖师的视线他低头看去,才想起来先前在机关楼他是受了伤的,都在脚底,这会儿血都凝成了块,加上伤口出有红肿和化脓,看起来挺恐怖和恶心的。
“啊,忘了,没事,上个药就没事了。”说罢,就席地而坐,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金创药和纱布,仔仔细细的给自己包扎了起来,他的动作仍是那般的娴熟,就好像医馆中的那些个大夫一样。
至于火把,则是拿到了邹镖师的手上。
邹镖师执着火把向周围照了照,也走出几步看了下,只隐隐约约似乎是能看见墙壁,他也皱了皱眉,难不成还真就是个地牢一类的?那这风从哪里来?
牛镖师包扎妥当之后就站起了身,他刚才已经通过邹镖师的走动观察出地形,而且只要有些微弱的光亮就足够他视物。
他先从布袋中拿出三个火弹丸,这种火弹丸是镖局里的‘火夫’凌镖师独创的,专门用来在没有火引时候来点火做菜的,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当火引的暗器使用。
这种火弹丸燃烧时间久,且无色无味,也不需要助燃物,唯一的缺点就是它的光亮不够大,这也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想把它设计成照明用的,而现在牛镖师把它拿出来也是因为按照他所观察的范围来看,这点微弱的照明搭配上火把就足够把这洞底照的通透。
对着三个角落将火弹丸弹出,就见那火弹丸在空气中飞了一小会而就爆出了一窜火苗,幽幽的点亮它飞行的轨迹,在落到地面滚到墙角的时候,火苗也未受到影响,只是安静的燃烧,安静的照亮。
邹镖师将火把递给牛镖师,后者接过之后微一用力,这火把就插进了地当中,可算是这洞底皆能看见了。
看了看周围,牛镖师和邹镖师同时向两个方向走去,这洞底的风着实是诡异,所为空穴不来风,所以只要找到这风的来向,就能寻到出去的方法,这也就是两人同时想到的事情。
只不过这么寂静的环境下,牛镖师的嘴巴自然是闲不住的,“小邹,你对八夫人的身份有什么想法没?那些个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还有那个机关楼,和这个密道,若就是个寻常女子,就算有张家做名头也办不到吧。”
邹镖师自然是一如既往的不做应答,只是沿着石壁一寸寸的看,时不时的用剑柄点一点。
牛镖师也不介意自说自话,他对此从不介意,“我有几个猜想,首先说毒,当今古云大陆上肯定先想的是真儿岭和岭门,但前者咱们熟,那是不可能的,后者嘛,就很有可能,毕竟张家这些年为了这‘枯木丹’和‘血缺之症’可花在岭门不少的钱,所以有个把岭门的女子嫁入张家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呢,又有一点不可能的就是,岭门在张家手下的众多势力中是比较高的一个位置,就算是搬到了别苑,应该也比其他的夫人要不同些的,没道理那么怨恨吧。
所以,我就又有了一个猜测,这些年张家娶进门的女子中,有许多都是那些小门小户想要依傍的送上门的,唉,我是不太懂这些为人父母的心的,人为利驱是没错,可也不应该大于父女情母女情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