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伙怎么会发现这里!”
换作往常,泸洺不需要拔出背后的剑就可以轻松地干掉这两个士兵。
“战斗不是胡乱的杀戮。它也有特定的规则。”
“战斗者在拥有杀死别人的权利的同时,也承担着被别人杀死的同等风险。”
“剑刃不沾无辜之血,这是一个战士的荣耀。”
在被带到帝国之前,他从一个部族的老者那里听来了这些教诲。这也是他从小就牢记于心的教条。
来到帝国之后,有人对他说过:“你们不过是工具,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杀掉其他人的工具。”
泸洺打心里讨厌这个“工具”的定位,但是在他第一次杀人之后,这个理由反倒让他对自己满手的鲜血释怀了。
所以,泸洺对士兵这类人下手是从来不会犹豫的。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了。他背着赛娜,肋下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不知为何,泰瑞莎修女的祈福好像已经不管用了。
肋部又有一阵温热的、湿漉漉的感觉,大概是在流血了。
“只能跑了。”泸洺咬了咬牙,背着赛娜向小巷子的另一边跑去。
“你……把我放下来吧……”赛娜说道,“我还是可以自己走路的……”
赛娜呼出的气里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泸洺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
“少啰嗦,抱紧我。”泸洺向着远处跑去。
“前面那两个,站住!”后面的士兵拔出了轻剑,大声警告着追了上去。
泸洺当然不会站住,只能忍着伤口的疼痛,寄希望于尽快甩掉后面那两个家伙。
他感觉到体力在飞快地流失,头也轻飘飘的,脚步也开始变得沉重了。
“那两个厉害的家伙都顶过去了,难道要栽在这两个杂兵的手里吗……”泸洺不情愿地想着,但是眼前真的没有任何发生转机的苗头。
忽然,在距离他十几米远的巷子口那里,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向他这边走了过来。看她的身材,应该是个女人。
那个女人用非常快的速度冲到了两个士兵身后,随即用手中的一把长长的匕首迅速地割断了他们大腿根部的肌肉。
那两个士兵发出了一阵没人回应的惨叫,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在她靠近泸洺的一瞬间,泸洺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奇特香气,好像是霍普花。
跟象征着华丽和高贵的赤晶花不同,它象征着希望和祝福,在一年一度的圣元节和天父创世日时常用来作为装饰花。
泸洺利用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出这个女人没有使用任何特殊能力,只是利用自己的身体和战斗技巧,却轻松制服了这两个士兵。
“别发呆了,快和我走。”女人转过身来对泸洺说道,那个声音很急促,但是毫无敌意。这使得泸洺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她。
他丢下那两个在地上呻吟着的士兵,紧跟在她的身后一起离开了这里。
那个女人似乎对着一片地区非常的熟悉,一路上无论遇到任何岔口,她都能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这个人……”赛娜轻声地对泸洺说,“没有魔力,好像也没有开发过魂力……”
“我知道。连灵力也没有。”泸洺小声回答道,“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单纯地利用身体和格斗技。这样的功夫和身体素质,不亚于东部列国里的战士们。”
“那……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我在这里没有任何熟人。”泸洺回答道。
在前面带路的女人忽然停下了脚步,泸洺跟着停了下来。
那个女人轻轻地叩响了身边黑漆漆的木门。
“咚、咚、咚。”
“咚。”
……
三短音,一长音,好像是某种暗号。
敲了三遍之后,木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雅妮姐姐,你回来了啊。”又有一个女孩子出现在了泸洺面前。梳着两只马尾辫,一脸天真活泼的表情,就像一个刚刚接触的新鲜事物的孩子一样。
“怎么样了?”那个女人走了进来,示意着泸洺也跟上去。
“大伙已经救回来很多人了,”小女孩扎着眼睛说道,“有几个伤得有些重,我们还在抢救,大部分已经没有问题了。”
泸洺这才注意到女孩手上带着一副染血的胶皮手套,手里还攥着一团绷带。
“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我们还是很安全的。”小女孩一边走向里屋,一边说道。
“嗯,很好。”雅妮点了点头。
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小土房,看着和平民区里其他破烂的房屋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走到里屋,一个漆黑的地道入口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快下去吧。”雅妮对泸洺说道。
泸洺背着赛娜,踩着脚下结实的石头台阶,缓缓走进了地道下面。
下面的空间豁然开朗,它的面积足有一个大型会客厅那么大,粗糙的墙壁并没有任何的装修,也没有镶嵌墙砖。
两边点着昏黄的油灯,尽量照亮了需要光明的角落。
地上整齐地铺开了临时搭建的简易床铺,有二十多个人躺在上面,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严重程度不一的伤,还有几个医生模样的人在病床之间来回走动着,照顾着那些正在呻吟的病人。
在大厅里侧的墙上,刻着一面巨大的浮雕,看样子像是一个初升的太阳。
“你们是什么人?”泸洺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欢迎来到曙光兄弟会。”雅妮撤下了自己黑色的面纱,露出了自己俊俏的面庞。略尖的瓜子脸,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双大眼睛,目光深邃而沉着。头发剪得勉强符合女生头发长度的最低标准,似乎是为了方便战斗而修剪的。
“二号平民区的守护者。”
“你……怎么知道……”
雅妮微笑地看着面前一脸惊讶的泸洺,“不用担心,我们应该算是自己人。”
“嗯?什么意思?”
“在你出现之前,原本这里和黑帮作对的只有曙光兄弟会而已。但是你一直独来独往的,不留下任何消息,所以那些被你坏了好事的人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我们头上,”雅妮笑着说道,“这也算是你欠我们的一个人情了。”
“抱歉……”泸洺看着雅妮这个陌生人这样和善的微笑着,感觉比她发火更让人不自在。毕竟听她刚才的话,泸洺应该是在无意间给他们惹了不少麻烦。
“不过没关系,这也算是扯平了。”雅妮继续说道。
泸洺更加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应该还记得她吧。”雅妮对着刚刚开门的小女孩挥了挥手,“米亚,过来一下。”
那个女孩安抚好了身边的病人,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你还记得她吧。”雅妮对泸洺说道。
泸洺看着这个叫米亚的小女孩刚刚有些成熟的脸庞,思索了许久,忽然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