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任青的话音落下,手中东亭剑忽然开始在鞘中发出阵阵铮鸣,她站立在当场不动分毫,只是缓缓抬头望向江户方向,下一刻,整个人猛然化作了一道灿烂的剑光,直冲天际飞出。
以剑仙之体的特殊体质,任青与手中名剑气机剑意共鸣之下,终于能使出天人境界才能御剑升空的神仙手段,执名剑在手的她,就战力而言并不逊色于真正的天人境多少,何况在江户他还有一张最大的底牌,江神惜福!
任青毕竟不是那种为了证道可以抛却生死的忘情之人,面对京都十死无生的局面,她不得不做出手段来应对,所以她选择了退回江户,示敌以弱,到时敌人自动送上门来,自己占有沧澜江地利人和之势,与来人倾力搏杀。
只要能留下景文帝派来试探自己的人,那么京都就不再是龙潭虎穴了,就算不能证道天人,起码任青也有六七成的把握能够逃出生天,不似当下机会那么的渺茫。
大概在任青御剑而走的仅仅半日时间,只身而来的千叶大师便现身于名剑山庄,因为根据那名逃的一命的密探口中最后的情报所言,任青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这里。
作为景文帝派来试探任青虚实的天人高手,这个老和尚既无徐秉真对任青那般的深仇大恨,也没有寻常年轻人的热血冲动,反而十分的圆滑于事故。
任青在伏魔台一剑斩龙的事迹,在寻常人听来是传说故事,可是落到同等境界的人耳中,意味却不同寻常了。因为天人得道后,修为就算有些差距也不至于太大,属于相互很难奈何对方的那种,可是任青偏偏打破了那种常识,这叫千叶大师如何能不心生忌惮?
千叶大师就这样在山庄外面观望了良久,最终终于选择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眼下的名剑山庄正是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因为周天豪在山庄里被任青一剑斩杀的消息传来,江浙好多头脸一流的门派世家,都收到了震动,他们自忖连周天豪都不能抗拒,何况是有任青撑腰的名剑山庄?以后怕是要当祖宗一样的供着了。
许多看清形式的门派不等名剑山庄发出请帖便自发的亲自上门开给赵东琼道喜,山庄上下一时间人声沸腾,门前数里的牌楼也是人群拥挤,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当初盛年的景象。
赵东琼心情既骄傲又伤感的面对着这一切,往日里很多高攀不上得豪门大派,此时人人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和自己凑着近乎,叫这个苦撑山庄十几年的坚强女人有了一种落泪的冲动。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家的称呼从始至终的都是叫自己赵庄主,而不是往日里的赵夫人。
赵东琼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只是稍加思索便理解了其中的深意,往日里长袖善舞的赵夫人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强撑排面的女流之辈,众人给面子是看在昔日梅万亭的份上,从未有人将她放到和自己同等的位置上,直到今天任青的强势碾压护短,这才叫江浙一众门派大佬放下了成见,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周天豪。
看着眼前的盛景,赵东琼仔细回想了一下“赵庄主”这等敬称的起始由来,忽然发现,这个称呼居然还是堂堂天下第一人的任青叫起来的。
那一刻她的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原来由始至终她都是尊重自己的,只是她的那份尊重并不是浮于表面的客气恭维,而是真正的平等共视,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难能可贵。
心思电转间,赵东琼应付场面越来越自如轻松,昔年名剑山庄日益衰败之时她尚且能游刃其中,何况如今借有任青之威的当下?
正是觥筹交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大笑声,接着就是山庄弟子隐约的呵斥询问,赵东琼放下酒杯,美目凌厉的望向声源之处,皱眉对在座诸位道:
“莫非是龙虎门死而不僵,有了漏网之鱼?”
此话一出,在座的诸位大佬面面相觑,忽然爆发出了一阵义愤填膺的喊打喊杀。
“赵庄主莫慌,区区龙虎门余孽,杨某若是连这个都摆不平,也就不配和名剑山庄谈什么合作了!”
“我神剑门此次精锐尽出,收拾个跳梁小丑不在话下,赵庄主只管坐好瞧兄弟手段就是!”
场面上请缨之人不断,一个个的甚至还为此争吵了起来,赵东琼见他们隐隐还有动手较量一番的趋势,连忙打住,与大家一同前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众多门派掌门,世家家主见此纷纷冷哼一声,显然都不服别人的抢先表现,因为他们这次来名剑山庄坐席,最大的目的就是商议周天豪龙虎门之后的地盘资源划分,赵东琼因为有任青撑腰,怎么划怎么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哪个还敢有异议不成?眼下有了这个难得的表现机会,自然要大献殷勤,哪怕到时候划分出来的只多出来一点点,那换算成以后得收入都是不可估量的数目。
赵东琼对比心知肚明,也没有点破,故意不偏不倚的带着所有人前去,一为稳妥,二为两不得罪也是颇为高明的御下手段。
江浙地区的头脸人物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到了那个发出震天笑声的地方,赵东琼发现居然是白天任青动手杀周天豪的那处礼堂。
这间礼堂在任青一剑之下成为了废墟,山庄一时间来不及清理就先放到了那里,此时这里正有一名中年僧人现在废墟边不知何故的哈哈大笑,不远处的两名山庄弟子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赵东琼的俏脸瞬间变色,可是却没有发作,在她身后众多想要表现的掌门家主,已经对着那个大笑的和尚开始呵斥审问了
“那个和尚是哪个寺庙门派的?可知这是名剑山庄内部,岂能如此肆意妄为?!”
“无需多说,待我为赵庄主拿下此人再说!”
千叶大师肆意的大笑声忽然收止,一贯慈眉善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缓慢的扫视过在场质问的诸人,幽冷的眼神,竟是一下子镇得那些掌门家主一时不敢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