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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光与暗的边缘

【现世·八年前】

当老人知道了小翔的死讯后,先是睁大了双眼,像是不敢相信一样。他就那样愣着,直到嘴唇颤抖着,发出哽咽的哭声。那一瞬间,他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他哭着哭着,就昏了过去。接着,无数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蜂拥而上,将老人包围起来。

铭静静的看着他,心里非常别扭。但是他丝毫没有难过,也没有后悔。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还是会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小翔坠入死亡。

他这样想着,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些陌生人,通过透明的空气对小翔做了一个短暂的告别。

晚上又是一场大雪,苍白的雪花与他家的丧事一起进行,整个一场白茫茫的祭奠。

老人整夜坐在堂屋里,一片片的纸钱缓缓的、打着旋,被抛入火堆中,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一些邻居纷纷来安慰老人,或真或假,却一致的一副悲痛欲绝的嘴脸,好像自己家死了人一样。而那些安慰的话语在老人的耳边回荡、飘忽,最后和那些纸钱与十年来相伴的岁月一起抽离、消失于命运的漩涡。

大家沉浸在一片悲痛的气氛中,都沉默了。

铭蜷缩着身子,呆呆的坐在那间曾经属于小翔的小屋子里。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周围,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严实的没有一个破洞的窗子,木制的小书桌和椅子,在这个地方显得非常珍贵的台灯,软软的床,厚厚的被子。以及一些夹藏在细小角落里的珍藏的糖果。这些,全都由于小翔的死,即将属于铭了。

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回想起自己住的小破屋子,又心酸又高兴。

他不在了,真好。

铭这样想着,迫不及待的躺到了床上,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觉。

堂屋里装模作样的那些邻居依旧没有散去。在这种小地方,人们平时睡的都非常早。反正生活也没什么乐趣,还不如早早的休息。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这几晚就不同了。因为一个活生生的孩子的离去,所有人都像煮沸的开水一样,沸腾着热闹了起来。

那人声鼎沸的劲头,让人怀疑是谁家要结婚了一样。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纷纷的慰问并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陆续又有新的邻居走了进来。

“老杨啊,节哀顺变吧。”

“老杨啊,日子还要过的……哎……”

“别太难过了,啊……”

“老杨啊,虽然大孙子没了,可是小孙子还在呀……好好照顾他吧……”

最敏感的那个开关,猛然打开了。老人因过度的悲痛而一直处于朦胧状态的意识与理智,终于苏醒了过来。

小翔为什么会掉进河里?

当时铭在哪里?

这中间又有什么联系?

一个邻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臆想,它将他带进了另一个事实里。

那万劫不复的开始。

“老杨啊,等办完小翔的事之后,好好的陪陪小铭吧……那孩子肯定吓坏了……小翔被捞上来时他就在旁边呢……”

小翔被捞上来时他就在旁边呢。

那是不是意味着,小翔掉进水里时,他就在旁边呢。

恐惧伤心与愤怒渐渐占据他的内心。此刻,它们以悲伤为导火线,轻轻的点燃,烧断了未来的路。

万劫不复。

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又清晰了很多。

意识还在运转,铭能清楚的知道,此时发生的事,都是梦。

可是那么真实。

又是雪。可不可以换个场景。为什么总是雪。

我讨厌雪。害怕雪。

铭这样想着,却仍然无法改变他正站在一片松软的雪地上的事实。

那触感那么真实,他低下头走了两步,甚至都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脚印。呼呼刮过的大风,盘旋缠绵的大雪,它们纷纷席卷着,吹过他的脸颊。

这时,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软软的,凉凉的,动作轻轻的,那么的小心翼翼。

“哥哥。”

他低下头,看到了可爱的男孩子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酸酸的,像是海绵被缓缓挤出了水来一样,流经他的每一根血脉与神经,最后汇聚在心房中,将悲伤的血液沉淀出杂质。

“哥哥,不要离开辰。”小男孩说着,眼泪从大眼睛里流了出来。它滴在雪地里,发出无声的、泪滴的破碎之音。

这个梦做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因为铭突然哭了出来,毫无预兆、毫无理由的哭了出来。他从来没有哭的这么伤心过,就算自己被欺负的再惨,自己的伤再痛,他都没有像这样哭过。

他睁着空洞的双眼,望着头顶正上方黑漆漆的木板,视野中的那片惨白依然没有散去。

眼泪从眼角里溢出,顺着脸颊上无形的轨迹缓缓流进口中,酸酸的,涩涩的,还泛着苦。

他第一次尝到了自己的眼泪,虽然并不知道,是为谁而流。

他擦擦眼睛,心里像绞着一样的疼痛。他重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他躺在黑暗中,因为心里的焦乱,并没有察觉到一个脚步声正在缓慢的靠近。

一步。

两步。

三步。

脚步停在了床边,不动了。

浓黑色的夜空中,一声短促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但即刻之后,一切又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桑晓落将手覆盖在自己红肿的脸颊上,蹲在黑黑的小屋子里,无声的哭泣。

“妈妈”的训呵声还徘徊在耳边,迟迟不肯散去。

在那个将一切都指引向支离破碎的黄昏,她家的小卖部被一群孩子几乎洗劫一空。

而那时,她不在。

“死丫头!老娘白养你不行,让你帮点忙你给我祸害成这个样子!你属猪啊你!我让你出去了吗?啊!”

“行了行了,别跟她制气。我早跟你说了吧,快点把她送孤儿院去得了,反正也是没爹没妈的货……”

后面的声音随着他们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但那些被她听到的声音,已经永久的,刺伤了心田。

【我真的很想,改变我的命运。

可是我做不到。

其实天堂与地狱本就没有区别。

但是,在那人类向往的天堂之上。

有光。有希望。】

黑暗中,铭睁着双眼,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向四周望去。

漆黑的一片里,他无法动弹。只有旁边极力压抑的呼吸声提醒着他,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他的手臂被绳子绑在身后的柱子上,冰凉的地面更加深了他对未知的恐惧。

一声轻轻的啜泣和脚步挪动的声音响起之后,周围猛然明亮了起来。

因为对骤然降临的光亮不太适应,铭不得不咪起双眼,直到视线中的物体都清晰了起来。

他看到了老人布满泪痕的、愤怒的脸。

老人手里拿着一支木棍,缓缓走近他。他的手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皱纹全都挤到了一块,均匀的占领了他苍老的手背。

他的心就这样沉了下去。

“小翔掉进水里时,你在旁边。”

是陈述句,不是问句。

尽管老人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还是掩藏不住其中的颤抖与心痛。

对,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有人发现了。

铭轻轻的点了点头,开始踏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老人的木棍狠狠的落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强烈的恶心感袭来。他张开嘴想吐,感觉黏稠腥甜的液体从嘴角滑落出来,滴在脏兮兮的黑色的地上,氤氲开来,绽放出红色的花朵。

他不知道自己被打到了哪里,一股接着一股的疼痛蔓延全身,连思维都不清晰了。

“你就那么看着他掉下去……你没有救他……你一定是故意的……”

老人看上去已经站在了崩溃的边缘。毕竟,小翔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了。

他喃喃的说着,又一棍狠狠的抽了过去。

发出闷闷的、“吭”的一声。

疼。

铭想说出这个字来,可是一张开嘴,几丝鲜血就漾了出来。

“对……一定是因为你……因为你是个扫把星……因为你……”

老人有些胡言乱语了,但是他手中的木棍依然精准的向铭打了过去。

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被几滴血砸中,麻黄色就这样被渲染的明艳开来。

“我要你要给他陪葬。”

老人阴冷的说出了最后一句,便用双手举起木棍,对准了他。

寒冷的空气像无奈的现实般,从四面八方涌进家家户户薄薄的门窗,浩浩荡荡。

无数冬眠的动物伸了个懒腰,打算钻出洞穴,去看这个腐朽而黑暗的世界。

几枝嫩芽天真的躲藏在地下,不知道自己一钻出来就会被寒冷扼杀。

飞鸟俯瞰城市。鱼群仰视大陆。

上帝轻轻的摇头,发出永恒的叹息。

幸福微薄而渺茫的被隔绝在真空中,无法释放。

希望如落魄的粉尘,洋洋洒洒的向远方飘荡。

天边渐变为蓝,大雪皑皑的白。

时间爬过破晓与黎明,太阳正在醒来。

但是有些人,将永远沉睡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不再醒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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