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是个女人,还是个会功夫的女人。在听她的腔调,却是个异族的女人。
这西夏王的王宫里还真是热闹,不但有老者那样心狠手辣之徒,还有这样的女人。
不过,穆春并不想就此露脸,招惹了是非。他一个翻滚,便是翻身到了正脊后头,正是背着女人方向的那一面。
这一翻身,他顺势是躺坐在了瓦坡上,不肖抬头正是对上了一轮新月。
到底是个会功夫的女人,并没有因为穆春藏匿了身形,而以往此处没有人了。她更是极为大胆地飞跳上屋顶,更是凭着她的直觉往穆春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真是个找事的婆娘。
穆春犯不着和一个女人起冲突,当即是从瓦坡上滑下去,准备就此走人。
“什么人,站住!”女人却是站在屋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穆春,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穆春听到女人的声音,他略是停下脚步,偏起头余光瞥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晚上,也实在看不出是个怎样的,只囫囵看出个高矮胖瘦罢了。
女人个头不甚高,长得也是颇为的壮实。她见穆春并没有回应,当下便是追了下来,又是拦住了穆春的去路,双手叉腰呵斥道:“哪来的宵小之徒!”
穆春行走江湖,见过不少这等野蛮泼辣的女人,在北边草原那一带尤其是普遍,他更是断言宋玉儿往后恐怕也是这副德行:大晚上看到陌生人也不知道怕要避一避,竟还敢凑上来。
倘若穆春不是还想着出去的事情,他一定是要好好让她涨涨记性的。
不过,眼下的情况——不如从她口中问一问该如何出宫的事项。
穆春如是一想,当即是对着女人将手一滩,甚是无奈说道:“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他看女人面色不改,便是又问:“不知女侠可知道怎么出去?”
“哼,这是王宫重地,岂是闲杂人等能来的地方。说,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女人一声厉色,并没有相信穆春所言。
女人言语之间更是将一柄短刀亮出指向了穆春。
穆春睥睨了眼女人和刀,就凭她的力道,这样的距离还不至于威胁到穆春。他借着月光和较近的距离,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契丹女人,肤色黑红,高鼻阔嘴,实在算不上什么美人。
女人知道穆春在打量自己,她也是坦然,并无局促,仍是厉声质问:“还不从实招来!”
穆春听女人这么说,他反倒是不急了——她虽威胁着,可到底未能付诸于行动。又是缓缓冷静反问道:“我确实是迷路了。但——不知你又是何人?”
穆春话锋一转,顿时气势也徒然大增。
女人却丝毫没有畏惧,她仍是叉腰,一副不开口只等着穆春解释的样子。
穆春大约能猜到女人的身份,但却不能理解她此举的意图,想要刁难他,却又没有真的动手,若是打算这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该这样咄咄逼人。
猜那么多,还不如直接上手。穆春是二话不说,这就是一个小擒拿手,将女人给制服在手下,问道:“老子管你信不信,说,去宫外怎么走!”
女人只两只眼睛瞪着他,死犟着并不开口,她更是挣扎着想要脱身。。
穆春却是夺过她手中那一柄原本指着自己的短刀,将它抵在女人的脖颈上,威胁说道:“命嘛,我是很珍惜的,就不知道你是不是——”
女人显然被刀子胁迫,她不得不低头,压着嗓子应道:“好,我答应你!你先放了我!”
穆春一手扭着女人的两个胳膊,另一手拿着短刀,直接是将女人拎起来说道:“你指路吧。”却也不提何时才能放了她。
女人极其不甘心,但偏又受制于穆春,不得不与他指路。
穆春沿着女人所指走了两步,却是发现前处有不少的侍卫巡逻。他当即是点了女人的哑穴,拉扯她躲避到一旁的宫道中,更是压低声音威胁道:“想死?老子成全你。”
说完,便是再次将刀刃放在女人的脖颈上,这一回他全然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是将刀刃划了上去。
女人此时虽口不能言,但她显然是清晰感受到脖颈上的疼痛,更是睁大了双目死死盯着穆春:她只怕是没料到穆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了。
她自然是不敢再与穆春作对。
穆春估摸着自己的威胁见效,再次沿着她重新所指的路而行。
这一回,果然是避开了巡逻,甚至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两人同行,出了穆春问往哪边走,女人指路之外,再无其他的交流。
眼看着越走越远,穆春忍不住心想:这婆娘,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只是这走着走着,穆春觉得眼前的道路颇有些熟悉:难不成,这么巧,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
穆春顿时警惕起来,又看手下的女人,并无什么异常,他按下不发,便是打起了十二分地精神,留心着周围到底是到了何处。
等到穆春再看到那个熟悉的宫殿时候,他这才警觉:这个女人,竟是带着他到西夏王的宫殿!
臭婆娘!
到底是自己大意轻敌了,穆春猛地将女人一勒紧,气道:“你找死!”
女人此时却已经不在忌惮穆春,而是以手肘之力击中穆春的软肋,随后又是极快地拉下了机关。
随着声响,此地顿时是开了一个大门,而女人趁着穆春松手的功夫,极快地钻进了门内。
眼看着石门再次落上,穆春没有丝毫地犹豫就是跟上了女人。
石门落上之后,内里是漆黑一片,却并非是封闭的空间,似乎从另一头有风声而来。
穆春还没来得及静下心探查黑暗之中的情况,却是被女人拿刀架了脖子——这时候风水轮流转,显然是从穆春身上转走了。
这时候女人再没有留情,她道:“要想活命,就听我的命令!”
穆春估摸着此地是西夏王宫殿的东南位置,又自知身陷机关之中,如何出去只怕也只能靠这个女人。
他只能是妥协,虽有对女人的种种猜疑,但据说按下不表,只出声答应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