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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茶马古道

清明时节,瓦屋南麓那连接西蜀藏彝之地,古老的茶马古道上走来一队马帮。

茶马古道起源于唐宋时期的“茶马互市”。因康藏属高寒地区,海拔都在三四千米以上,糌粑、奶类、酥油、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在高寒地区,需要摄入含热量高的脂肪,但没有蔬菜,糌粑又燥热,过多的脂肪在人体内不易分解,而茶叶既能够分解脂肪,又防止燥热。同时在中原内地,民间役使和军队征战都需要大量的骡马,供不应求,而藏区和川、滇边地则产良马。于是,具有互补性的茶和马的交易即“茶马互市”便应运而生。这样,藏区和川、滇边地出产的骡马、毛皮、药材等和川滇及内地出产的茶叶、布匹、盐和日用器皿等等,在横断山区的高山深谷间南来北往,流动不息,并随着历史之发展而日趋繁荣,形成一条延续至今的“茶马古道”。

这马队估摸二十余匹驮马,十余号人,装了茶叶、布匹等各类货品,缓缓往南而行。未经多久,只见前方路边便有一条清澈的溪水自山上流下。

“老五,将马匹牵到溪边吃草饮水,这走了三十余里,歇息片刻不迟。”头马边,一位中年男子说到,看即是这马队带头的角色。

那被唤作老五的伙计应了声“要得。”便陆续牵了马匹来到溪边,正吆喝间却见路边山上的一块岩石边赫然躺着个十来岁的孩子,浑身血污,在山风中身子蜷缩,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不由得也是吓了一跳。

“当家的,这溪边有个野小子,好像患了风寒,哟,浑身发烫呢。”杜老五唤了那带头的说到。

那当家走到孩子身旁,一摸额头道:“取那行走药丸来与他服下。这荒山野岭的,却不知哪家的娃走失了。一会带他一起,到前面镇上找个大夫瞧瞧。醒了再问他究竟。”当家的中年男子言道。

伙计喂孩子服了药,却见他眼带泪痕,已微微睁开了眼。

“当家的,这小子醒了。”老五笑道。

“且将他置于马上,我们继续赶路。”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晚,马帮来到古道途中的一座集镇。

当家的择了一处客栈,将马匹货品安置妥当,于行囊内取了件衣物便来看这捡到的孩童。

“小兄弟,身子可打紧?来,将这身干净衣服换上,你可是碰到了甚么野兽,一身如此。一会叔带你瞧大夫去。”

这小子眼神却望着远处,摇了摇头。

“感个风寒,瞧了大夫便无事了。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啊,我回头吩咐伙计骑马送你回去。”当家的笑着问到。

“我叫王淮昭,我没家.....”孩子说话间便苦楚得噙了一眼泪水。

“你是孤儿?这......听你不似这蜀中口音,你为何流落至此啊?”

“大叔,我身子无事,您要去哪里,可否带上我?”淮昭心中悲切地对这当家的说。

“哦,咱是蜀西一个小马帮,来往川滇两地贩些货品生意,我叫宋德平,你叫我宋大叔吧。你既无家人,那就跟着我做个跟马伙计如何,反正,有口饭吃。身子当真无事?换了衣服去吧。”这宋当家见孩子可怜,也是应诺了淮昭。

“多谢大叔。”淮昭接过衣服俯身谢过。

“只是这跑马营生,颇为辛苦艰难,你可吃得消才是,呵呵。你还小,不要去做那些重活,跟着我打打下手即可。”宋德平便做了些交代。

“伙计们,收拾妥当,进店吃些酒饭!”

入夜。

马帮一众皆因白日里劳顿,很快便沉沉睡去,独淮昭在床上辗转难眠。

若非亲眼所见,他何曾会相信,朝思墓想的娘亲,竟被恩师所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自懂事来,之贵老爹便告诉了自己的身世,娘亲和爹爹每每去大庾探视,自己都倍感天伦温暖,可不想自己还未长成,却和父母阴阳两隔,尽不到一丝孝道。

目睹春秋子将母亲杀害,此时的淮昭又陷入一种困惑:

“难道这道人一直在诓骗于我?可为何又要悉心授我道行,说我身担惊世大任,到底其是何用意。母亲远离西蜀,为何突然在洞府出现?难道是魔教诡计?可那的确就是自己的娘啊,那额上的黑痣,甚至娘最后悲惨地望向自己的眼神,淮昭都再熟悉不过了。”

那晚抱着母亲冲出洞府,带着充满怨恨的疯狂,王淮昭狠辣地击杀了三名路上拦截自己的魔教中人。何曾想过,自己十来岁的年纪便开了杀戒,脑海中三具冥龙教徒尸体的惨状不断浮现,小子现在也不敢想象是出自自己之手。当含泪将母亲葬在那莽莽山林的时候,自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孤独,不知该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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