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杨倩身穿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在黑暗处极速穿梭。每到一个角落,都会打开瓷瓶从里面丢出一枚黑色药丸,随后就会有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虫子从土中爬出,有的如蟑螂,有的似壁虎或蜈蚣蝎子。这些虫子都是杨倩的眼线,主要都是为了寻找要暗杀洛九宸的人,蛊虫一被放出,有的快速飞到空中,有的则是没入地下。常人即使看到了又有谁能够联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苗疆巫蛊?
别人不能,范山能啊!
杨倩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郊外,突然听到前面的喊杀声。
“妈的,弄死他!”
“别让他跑了!”
杨倩一愣,随即蹑手蹑脚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呈现在杨倩面前的,是一栋废弃的工厂,倒塌的房门上结满了蜘蛛网,杨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杨倩将药丸丢在地上,随后一只相貌怪异的壁虎便从土中爬出,壁虎与普通壁虎大小无异,却有着一对小小的耳朵,如猫耳一般。杨倩对着工厂指了指,那壁虎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刚才药丸落下的地方,似是有些意犹未尽。杨倩一瞪眼,那壁虎立刻老老实实的爬向工厂内声音传来的方向。
杨倩百无聊赖的在原地待了一会,待到那壁虎爬回,已是五分钟之后了。
杨倩向壁虎伸出手,那壁虎快速爬上,从杨倩的手指一直爬到肩膀,杨倩歪过头,便听到那壁虎“唧唧啾啾”的尖锐叫声,杨倩点了点头,似是听懂了那壁虎所说一般,随后用手指一弹那壁虎,将之弹到地下四爪朝天,小声说道:“让你看看怎么回事也能用这么长时间。”
杨倩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那是一楼的一个大厅,那壁虎说里面有很多人围着两个人,杨倩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便想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熟人。
那大厅离杨倩所在位置隔着一栋三层厂房,杨倩先是进入那栋厂房,从地下招来一群约有三四厘米长的蝎子,蝎子出来后便向四面八方爬去,杨倩当然是为了解决这周围的守卫。
没了被发现的顾忌,杨倩直接跑到那大厅外,踮起脚从窗户外向里望去。正看到屋内的范山被一群人包围着,这些人手提凳子钢管或尖刀,面目狰狞的看向范山,可也没几人敢真上去和他拼命。
王刚发现了不对,现在里面这么吵,外面的斥候早该进来了,怎么到现在一个都没出现。王刚猛的转头看向杨倩的方向,正看到杨倩探头探脑偷瞄的样子。
杨倩脸上蒙着黑布,只有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王刚当然看不出杨倩的相貌,只是从那双眼睛中看出,眼睛的主人应该是一个相貌极美的小姑娘。
杨倩感觉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便也转头向王刚的方向望去。
这时的王刚看到杨倩翻了个白眼,似是在对自己做鬼脸,王刚一愣。
此时的范山身上虽然只有几处皮外伤,但是已经快到了筋疲力竭的时候,而他身后的林茹雪倒是毫发无损,旁边的混混们已经发现,只要是谁向林茹雪动手,一定会遭到范山的穷追猛打,所以也都不敢向林茹雪出手了。
范山很了解这些混混的心思,只因为他也曾是一个混混。此时的他自然知道以自己的体力想冲出去有些困难,只想再坚持一会儿,多坚持一刻,就多一分出去的可能。而就算他出不去,顶多也就是被挑了手脚,这些,他不怕。他怕的,只是自己倒下后,自己身后的林茹雪会遭到这群混混的报复。哪怕只是让她流一滴血,范山也不会允许。
“你自己出去吧,我只是你的累赘。”林茹雪不知道范山有多疲累,只是,让他自己走的话,自己应该是问心无愧的。林茹雪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向周围的人群冲去,吓的那些混混赶忙向后边撤了几步。
范山一把拉住林茹雪的手臂,将她扯入怀中,语气坚定的对她说道:“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是我的累赘!”
杨倩看到这一幕,叹口气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无奈。
杨倩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黑色的粉末,杨倩吹了一口气,将这些粉末吹入屋内,一种奇特的花香顷刻间散发开来。
王刚自然也闻到了,有些纳闷的看向杨倩,他可不认为这些粉末能把一赌场的人毒死,所以也没屏住呼吸。
下一秒,王刚知道了答案。只见从赌场的各处地面之下顷刻间钻出一个个人影,这些人影如烟雾般,却又能凝而不散,一个个人影有的相貌似正常人,有的则是七窍流血,相貌狰狞。
满赌场的人一下子全被吓坏了,王刚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后就冷静下来。这一定是那个小姑娘捣的鬼,王刚这样想着再次转头看向窗户,然而窗户上却已不见了杨倩的影子。
范山自闻到那古怪的花香便意识到不对,快速捂住林茹雪的口鼻,自己也屏住了呼吸。下一秒范山和林茹雪便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满赌场的人一个个好像看到了什么世间最恐怖的东西,一个个四处逃窜,全然没了之前的气焰。赌场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吓晕,还算正常的只有范、林、王三人。
“这,……这是……”蛊字还没出口,范山便闭紧了嘴,吃惊的望向王刚,而此时的王刚虽然故作镇定,可是急剧收缩的瞳孔和滚滚而落的冷汗都说明了他此时一定在经历着巨大的恐惧。范山这才意识到,下蛊之人令有他人,会是谁呢?
冷静下来的范山不再停留,牵着林茹雪的手并捂着她的口鼻快速向外跑去。
到了废弃工厂外范山才松开林茹雪,此时的他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林茹雪还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下意识问范山:“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问出这一句并不是问了答案,而是出自本能的心理安慰,是为了从范山口中听到“没事”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不过确定的是,现在我们没事了!”范山喘着粗气回答道,“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去哪里都好。”
……
凌晨,林茹雪租的房间内的小床上,此刻一个满身纹身、身材健壮的年轻人正盘腿坐在上面,他背后的林茹雪正细心的为他清理伤口,当最后一出伤痕也被包扎好之后,林茹雪的小手用绷带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轻声说了一声:“好啦!”
年轻人正是范山。此时的范山已经没了之前那股拼命的劲头,静静的坐在床上,点了一根烟温柔一笑,对林茹雪说道:“今天可是赢了不少钱呐,想要点什么吗?”
“嗯?不是还赔了一个项链吗?哪有赢啊?”林茹雪翻了个白眼,她其实对范山赌钱的行为有些不满,只是后来范山那么护着她,也就让她释怀了。
“假的。”范山爽朗的哈哈一笑,对林茹雪说道。
“……”林茹雪愣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范山,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他说道:“可是,那个荷官不是说那项链是真的吗?”
“嗯……因为,他是(聪明人)啊。”范山回答道,赌场中的范山,一切情绪都是装的,包括后来那拼命的架势,也是装的,不过能有这演技,也着实是不同凡响。
林茹雪不再多嘴了,她现在才发现,这个男人,自己竟然一点都没看透。
范山抛开所有思绪,翻身下床,站在林茹雪面前,深情的看着她的双眼。而这深情,范山无需伪装。
林茹雪柔情的目光迎上范山的目光,她能看出他眼中的真挚,他也能看出她眼中的真情。
无需多言,林茹雪自然能猜到后面的剧情是什么,这个场景,她经历了太多次,已经麻木了。
如同其他男人一样,范山吻上她的唇,一样环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浑身上下的衣服脱掉,如同回放一般,同样的扔在地板上……
而与其他男人不同的是,范山所表现的温柔,是林茹雪从未体验到的,就算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从未对她如此温柔过。这种温柔,林茹雪只在电视剧中见到过。这,曾是她梦寐以求的……
一番云雨之后,林茹雪躺在范山的怀抱中,床有些小,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似是要永远也不分开……
林茹雪依稀能记得小时候的事,那时她多大来着,应该是五六岁的样子吧。那时的她,有着一个美满的家庭。父亲和母亲都有着稳定的收入,一家三口也是其乐融融。
只是好景不长,林茹雪记得大概自己七八岁的时候,母亲跟其他男人跑了,离开了她和她父亲……
自那以后,她的父亲便成了一个酒鬼,混迹于赌场和酒场之间。他迷上了赌博,即使是倾家荡产,他对赌博的热情也没有丝毫减少。每次输钱回来,林茹雪便是要遭到一顿毒打,而赢钱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回家过……
林茹雪记得很清楚,自己十三岁生日的时候,自己的父亲送给了自己一份特别的“礼物”。
她的父亲似是又输了钱,不过却没有毒打她,而是带来一个邋遢的男人,那男人粗暴的占有她…侮辱她……
……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该是追逐名利与享受吧。既无名利,好好享受也未尝不可,即便是破罐子破摔,也应该好过无用的奋斗,那些嫖客,也该是这么想的。
凭着这遗传自母亲的容颜与身姿,她倒也是帮父亲赚到一些钱,只是这对于那巨额的债务,却仅仅是杯水车薪……
后来她的父亲不忍压力,一夜之间终于带走了家里那些仅有的东西,逃走了……有什么来着,林茹雪思考着,好像只有一张被子一张桌子吧。
父亲的离开对于尚且年少的林茹雪来说,不过是少了一个夜晚无“客人”时要伺候的对象而已,尽管债务落在了她身上,也总比在父亲身边要好一些。至少…她不再有想死的念头了。
至于她现在为什么能还清那些债活到现在…好像是,有一个人帮了她,那人貌似姓张,好像…好像是叫张道陵吧……
林茹雪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自从遇到范山,她才发现她错了。
是啊,那时的林茹雪才发现,原来在自己视线不及之处,还有那么多的温暖阳光。
苍天不负我!
原来……自己也是可以拥有幸福的。所以,那十九年的经历,只是在告诉自己,要学会珍惜吧……
大概…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