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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张让的自白

我叫张让,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这段动荡的历史,成就了许许多多的将才帅才,有雄踞北方的曹家小儿,有蜗居川蜀的刘家稀薄血脉,有江东一隅的孙姓叛将,更有无数的谋士,将军……

当曹孟德,刘玄德,孙仲谋,周公瑾,诸葛孔明……他们的名号响彻了千百年时,却没有人记得,创造了这段时势的我,张让。

每个人都不该平平淡淡的活着,或名垂青史,或遗臭万年。小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句话,甚至,每天劈柴拾草喂猪猡的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不过,那时的我活的很开心,虽然每天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但是父母恩爱,我和兄弟打打闹闹,和朋友爬树摘果,这真的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好景不长,直到张家又添了一个孩子,直到颍川大旱,没有收成。家里的日子越发难过了,父亲与母亲在商量了许久后,终于含泪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改变我一生,改变大汉王朝的决定。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吃鸡肉,娘刚生了弟弟,她身子弱,但是那鸡肉却没有动,她只是不断拿帕子擦着眼泪,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吃那鸡肉。

那一天的晚上,爹把我给了一个没有胡子的中年人,然后那人给了爹二两银子,爹什么都没和我说,叹了口气,就走了。我大声的叫着爹,爹没有回头,我被那人拉扯着,送去了宫里。

后来我才知道,我被爹卖了。但是凭什么是我?我有个哥哥,还有两个弟弟,更有一姊一妹,为什么要卖我?为什么要让我受这惨无人道的对待?宫里没有人真心对你,所以,这些委屈,这些不甘,我也不会对人说。

我虽然没有看过史记,更没有看过秦史,但是在陛下面前当差久了,我也跟着看了几出戏,正是在戏中,我认识了我的偶像,赵高。没有人告诉我对错,因为有知识的人看不起我,和我一般的人,又不知道什么是对错。赵高权倾朝野,给自己修建了无数府邸,拥有无数女人,甚至篡改遗诏,谋权篡位。除了是个宦官,赵高没有半分的缺点。做男人做到他的地步,也不枉此生了。尽管我也是宦官,但我也要像个男人那样活着,甚至,比他们更好。

我不会和任何人说我的志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当然,这也是我看戏看来的。

当宏儿每每唤我“阿父”时,我心里非常高兴,就像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一般。不过,宏儿身上穿的暗黑衣袍,黑夜般沉重的服饰,雕刻的五爪腾龙的玉佩,无不提醒我面前的人尊贵的身份。不过,现在的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身份卑微的小黄门了。

随着宏儿长大,慢慢的,我看着他娶了某某侍郎的女儿,又看着他荣登九五,享受着天下人的跪拜。我真高兴,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尽管我不是太上皇。原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变的。宏儿不再叫我“阿父”,但是他还是对我很尊重。而洛阳城里的人过的也越来越难,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人活得又该多难呢?但是这与我无关,皇宫里照样歌舞升平,宏儿照样醉生梦死。

我从铜镜里看着自己比别人苍老的更快的身子,这世上一向公平的很,想要享受他人求之不得的富贵,就要付出断子绝孙的代价。我惨白一笑。如今的我,再也不需要对别人虚与委蛇。我惦着何皇后送我的那琉璃珠子,心里痛快的想。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对丞相或者大将军的赞誉,但是若问洛阳城内的百姓,他们一定会说,是张让那狗贼。我不喜欢最后那两字,不过对于这肯定,我很高兴。这么多年了,我从未打听过我家人的下落。不杀他们已是开恩,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洛阳城里饿殍遍野,或许他们都死了。

让我多年来第一次震撼的,是一位少年,仅仅官职校尉的少年。但是令我讶然的,他是曹腾的养孙。曹腾是谁?朝堂的大臣可以不记得他,灵帝可以忘记他,但是我们十常侍,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大恩大德,正是他,才有了我们今天的富贵。那少年因为曹姓而显贵,但是他却憎恶这家世背景,憎恶宦官。憎恶宦官的多的去了,只是,像他这般身世的人,只有这一个。

许劭有知人之名,他对那小子的评价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贼。这话,我当成饭后谈资禀报给灵帝听,他拍手大笑,“这盛世天下,可少不得这个能臣,就给他个校尉当吧!”

我虽然大奸大恶,但是眼睛不瞎,这饿殍遍野,寒骨成堆的洛阳城,哪见半分盛世之景?我为陛下擦去那被肉粥所溅的龙袍上的污渍,谄媚一笑,“陛下说的是,陛下治世之能,用人之择,更甚先祖遗风。”

我很高兴自己在富贵之后还不忘读了两年书,至少不像其他宦官一般,只会喊一句:陛下英明。

或许那少年真的会有一番作为,不过我这个年龄,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反正我是见不到了。

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当这乱民张角的口号响彻洛阳城时,陛下并不知道。因为一封封急奏是没有机会被呈上去的,但是那些王公大臣倒也锲而不舍,一封一封,烦乱的想让人把他们全杀了才好。

终于,还是有一封被送到了天子面前。光和七年,郎中中山张钧上书:十常侍为非作歹,皆大奸大恶之辈,洛阳城内,没有不日夜想食其肉,饮其血的。张角作乱,百姓大兴,不过是为了有个出路。如若陛下可以将那十常侍环首洛阳,微臣想,黄巾暴乱,自然可解。

当陛下拿着这封奏章怒气冲冲的扔到我面前时,我很没有骨气的跪下了。我脱掉了帽子靴子,说愿意拿出全部家资作为军费,并且自乞到洛阳监狱谢罪。

陛下,那张角不过几个乱民,您要想清楚大汉威严岂能由几个乱民威胁?还有中山大人之言,如果微臣真的毒辣阴狠,岂不是说您不辩圣听,任用佞臣吗?

我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灵帝将我扶了起来。“是朕糊涂了,阿父受委屈了。”灵帝安慰我道。

灵帝将张钧下狱,这不知好歹的老家伙,我定让他生**。

这天我带着怒气回到府邸,不管是谁,都觉得不顺眼。我看着自己的那一群蜂拥而至的美姬,只觉得他们是在奚落我不是个男人。或许她们中的哪一个,忍不住寂寞和我的侍卫做了苟且之事,然后害怕我的权利,贪慕我的荣华,所以还是很谄媚的对我笑着。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生气,要想人前富贵,必定人后受罪。我让那些侍卫挖了个坑,把一半的女人都埋了进去,而那些侍卫中,但凡有面露戚色的,一定是与那些贱女人发生过关系的,也一并填了进去。这一天中,张家的死人,至少二百。

死了,再买几个就是了。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以前还需要二两银子,现在,二十个钱就够了。

很快,宏儿走了。我这把老骨头,竟然还支撑着,倒真是祸害遗千年啊!我选了刘辩,不是因为何皇后经常送我南海的珠子,西域的瓜果,江南的翡翠,而是因为,刘协这孩子太聪明了,而且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聪明。不过,我还是看穿了他眼中对宦官的嫉恶,对百姓的怜悯。这样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当皇帝的。而刘辩,一个软弱无能的孩子,正是最好的傀儡。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大将军何进竟然想杀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还是座金银墙。我假借何皇后,不,现在是何太后了。我假借她的指令传何进入宫商量要事,然后派人伏击了他。我听见何进死前骂我猪狗不如,骂我乱国之贼,骂我不是个男人。我冷笑了一声,何进啊何进,我本来就不是个男人。既然你这么忠君爱国,当初诸位大臣上报黄巾乱贼一事,你为何不敢报呢?你为何不和灵帝说,洛阳城已经是一片炼狱了呢?

当初狼狈为奸,如今过河拆桥,何进,这可怨不得我。

何进死了,他的部下趁机攻进皇宫,匆忙之下,我带着陛下和刘协出逃。刘协太聪明,我不敢留下他。而带着这两个人,也就是带着大汉的命脉,至少,我可以保命。

当初那个我所瞧不起的少年校尉也追来了,还有董卓的大军,还有各方诸侯。两个孩子反而成了烫手山芋,不过即使没有他们,我也逃不出去。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两个孩子,然后跳下了面前涛涛江水。最终,我也成了最初向往的那个人,赵高。

没有人知道,我多么想当一个好人,只是,没有人和我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而我,一步错,一生错。我唯一的作用,就是拉开了三国的序幕。

另一种角度的三国故事,希望大大们喜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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