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长出口气，微微闭目，休憩了片刻，让一个月来不眠不休而损耗严重的心力能稍微松口气。
但也就是这样了。别看这些气旋现在似乎很稳定的样子，但若是不立即进行下一步，它们便将飞快变成上万颗威能惊人的炸弹。至于其威力怎么样？
呵呵，之前他已经亲身领教了，可不敢再来尝试一遍。
哪怕是布阵失败引起的反噬，甚至都没有上万个失控的气旋被引爆来的恐怖。
接下来的一步，便是整个布阵中最艰难的一步。无论是石昊，还是正关注着这里的福老，都心知肚明。
重新睁开眼，一闭一睁间，其实也就过去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但若是再多那么片刻，也许就会引发连他都要退避三舍的恐怖爆炸。至于那威力，尝过一次就够了。
他缓缓飞起，带着血丝的目光仍然铮亮，注视着他下方的气旋们。旋即双手猛然伸出，就像是每只手上都握着一只画笔一样，对着一张巨大的画布开始落笔。
他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杂乱无章，画出的一道道线条，似乎也全无痕迹可寻。东一划，西一划，毫无章法可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稚童随手涂鸦。
但就是这么看似无序的动作下，一处处旋转的越来越快，渐渐有不稳倾向的气旋，却莫名的稳定了下来。同时那些完成了线条勾画的气旋之间，更是似乎开始了悄然的两两融合。
随着这种融合，可以感受到杀阵所释放的杀机、幻阵所释放出的环境，或者是其他的不同的阵法所释放出的东西，也都有少数开始了缓慢的从契合到融合的过程。
这便是这座九阶阵法的独特之处，与石昊之前用一堆阵图堆叠出来类似，实际上是数万个小的阵法，每一个气旋，都可算是一种阵法。
这些小的阵法在被用特殊的轨迹勾勒完后，便变成了气旋的形态，而没有成为真正的阵法。事实上这比稳定的阵法要危险的多，就像一颗还冒着青烟的手雷，还是保险环已经被拉开，随时都可能爆炸的那种。
而石昊现在要做的，便是勾画整个大阵的阵纹，将数万个小阵完全连接、乃至融合为一体，从而组成一座集远攻、近战、幻术、困缚、聚灵、毒等等于一体的庞然大阵。
完全可以想象，就算是精通阵法之人，想破这种复合型大阵，是一场何等的噩梦。不同于之前石昊以及其他很多人都做过的，将一个个阵法堆叠在一起。这种完全融合在一起的做法，几乎像是笼罩了一个真正的杀戮世界。
若是想寻找阵眼？
呵呵，数万个小阵虽然被融合了，但事实上仍然不能否认这是数万个小阵组成的大阵。也就意味着在存在着数万个阵眼。哪怕任何攻击都不释放，光是要找到这么多阵眼再一个个摧毁，就是一件让人头大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最适合用来做护宗大阵的阵法。一旦布置完成，只要启动，就会自行运转。再往里添加无数自己人潜伏其内，伺机偷袭，简直就是任何敌人的噩梦。
除非实力比阵法所能承受的极限强出太多，强行暴力破阵，否则几乎没有被破解的可能。
这样的阵法，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引来多么巨大的反应。尤其是一旦当阵道造诣极高时，这阵法却不同于其他的人位九阶阵法变得毫无价值。只需要付出巨大心血，根据原本阵法的规律重新演算，将数万个小阵法替换成更加强力的阵法。这座九阶大阵几乎可以无限度的增长。
当然，代价便是布置的难度也会无限度增长。就算能成长到威胁祖境的程度，但布置的困难程度与奢侈程度却远超顶级的天位阵法。
但尽管如此强大，相应的布阵难度便也无比的大。最难的，就是石昊现在进行的一步，也是整个布阵中最后的一步，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前面的数万个小阵法，看似繁多，但其实有点儿耐心，阵道稍有些造诣，神魂不错的阵法师都能轻易做到。
而此时的勾画阵纹，却完全没有了任何阵图可以借鉴。石昊此时只能倚靠自己的神魂力量，或者更多的是一种千锤百炼后对于阵道本能性的直觉，判断各个气旋的状态。再根据不同的状态，选择阵纹究竟勾画到哪里，要勾画多深，用几分的力道，全部都不能差上分毫。
再加上……这些如同定时炸弹一样的气旋可不会慢悠悠的等着石昊去完成，所有这一切，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至少一旦开启了阵纹勾画，就不能有半点儿停滞。
这对于观察力、神魂强大、肉身强度、修为的持续力与控制能力，都有着极高的要求。最近二十多年来，石昊便一直卡在了这，一次次的失败。就算有一两次成功了，但怎么成功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能算是人位九阶的阵法师。
人位九阶的阵法师，至少也得可以随心所欲的布下人位九阶的阵法吧。
当然，石昊自然是不会知道，福老更不会告诉他，其实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成功布下一次九阶阵法，就可以称得上人位九阶巅峰阵法师了。从来就没听说过阵法师布同阶的阵法时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的。更不用说，石昊已经成功过不止一次，而且他拿来练手的这个组合大阵，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一般的人位九阶阵法。
石昊不懂这里面的门道，福老或许知道，但显然也没有告诉石昊的意思。
“拿《阵道》来打基础，怎么能和那些滥竽充数的家伙比较？要比，也该是向阵神看齐。”
心祖留下传承前是这么说的，而福老也非常忠诚的执行了下去。
石昊落笔的动作越来越慢，渐渐有了滞涩之感，但却始终都没有停过片刻。神魂在直觉的配合下不断思索、计算，而手中的无形之笔，一刻都不间断的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