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极寒极寒之地,地广人稀,夏日之时是巨大的平原草地,冬日便是一望无际的雪。
巨大的温差导致的塞北将有半年时间是无法耕种和放牧,狩猎更是艰难险阻,所以粮食肉干储备也就十分重要。
大部落人口众多,便有猪羊牛马的畜牧,小的村落人都吃不饱,十分贫穷。
塞北极寒极寒之地有一巨大的湖泊,便是“俱伦泊”。
“俱伦泊”地处位置与天然条件所致,地处各部中心地带。
部落之间也是需要交换各自所需,塞北之外也有巨商来此地倒买倒卖,故此塞北的集市也就慢慢形成。
集市内木屋帐篷不计其数,人来人往混乱不堪,多是以物换物,双方觉得合适,便当场交换。
在这俱伦泊集市内有一高大木屋,门头匾刻有“迟家杂货”,这便是迟文霸迟善人在塞北的据点商铺。
门外晃晃悠悠走进一群人,身穿兽皮服饰,长发都术在身后,背上背着弓箭,手持长矛。
中间之人身高比其他人高着一头,居然是长长的辫子,神猛不凡。
只见他走出几步到了柜台前,用蹩脚的大唐话说道:“我要卖…卖兽皮,埋一些盐巴。”
伙计见状随即用十分流利的突厥话问道:“客官有多少兽皮想要出手?另外想买多少盐巴?”
“我有二十车兽皮,能换多少盐巴?”高大之人一看伙计可以说突厥语,当即交谈起来。
“二十车兽皮可以换八十斤盐巴,一车换四斤。”伙计道。
“去年一车都可以换五斤,为何今年又少了一斤?”高大之人问道。
“今年落雪太早,还没来得及运来盐巴,便已大雪封山,下个月这盐巴还是要涨价的,只会越来越少。”
“咱们需要一百斤盐巴都不一定够,如果八十斤,不成啊。”身边一人道。
“可是如果再拿出十车兽皮换盐巴,那铁匠熔炉便换不成了。”又一人道。
一众族人议论纷纷,伙计也就在那看着,并未催促。
“二十车兽皮换九十斤盐巴行不行?”高大之人问道。
还不待伙计答话,从杂货铺后堂陆陆续续走出三人。
“钱老爷,那塞北以北我真的进不去了,那里面几百里地都没有人烟。”说话之人正是迟文霸派给阴阳手钱学峰的向导林老汉。
“林总管,您来了。”伙计一见迟家林总管出来了,顿时跑到近前。
恭恭敬敬鞠躬问好,夸张的是鞠躬都快把头碰到地上了。
“林总管,我多加钱财行不行?”钱员外问道。
“哎呀钱员外,不是钱的事啊,当初您和老爷说的好,来塞北极寒极寒之地,现在您也到这了。”林老汉两只手互插在袖口里,缓缓道。
“塞北以北我都没去过,那里面野兽凶猛,听说比房子都大,路途太远太凶险。”林老汉又道。
“倘若遇到比房子都大的野兽指定死在雪山里。”
“倘若碰到雪崩也指定死在里面。”
“倘若迷路也指定死在里面。”
“听说那雪比腰都深,你说咋赶路,骑马啊?”
林老汉嘴如连珠,不停说道。
“可是你把我们扔在这里,岂不是白来了,我们要的东西在塞北以北还得再往北呢…”于管家脸皱的犹如一团麻布道。
“不行不行,钱员外,这塞北以北再往北,当地人都没去过,你给多少钱也没人去。”林老汉连连摇头道。
“如果…我们带你…去塞北以北,这盐巴能便宜点么?”高大之人显然见伙计给林老汉鞠躬,识得这是管事的人,便用大唐话问道。
“…啥?”于管家一头雾水道。
当下伙计便将众人要用皮毛换盐巴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员外和于管家都是暗道:“好黑心的商人!!!”
四斤盐巴换一车兽皮?
这一车兽皮运到大唐指不定能换多少盐巴呢。
“我们帮你买一百斤盐巴,你就带我们去塞北以北再往北?”于管家疑惑问道。
“一百斤…盐巴…可以带…你们去塞北以…北,如果…再往北,还需要…另外加…一百斤盐巴…”高大之人道。
“说定了!”于管家上前给这高大之人一个大大的熊抱。
钱员外看的是瞠目结舌。
出了店门外,只听高大之人对着族人用突厥语说道:“居然给咱们买了二百斤盐巴,反正吉日格勒他们今年也要去塞北以北狩猎,带着便是,这群傻子。”
这一群人正是室韦族乌根、哈达众人。
身后的于管家跟在钱员外后边耳语道:“怎么样,老爷,二百斤盐巴就带咱们去塞北以北再往北,这群傻子。”
“………”
两帮人马相约明早在这集市口见,随即各自去办自己的事。
经过商议,钱员外决定将众人留在俱轮泊迟善人的杂货铺,只带着女儿钱琳淼和于管家,另外水玲珑和一心和尚需要半月排毒一次,也得跟着。
次日一大早,室韦族乌根众人先到一会,车队几十辆雪爬犁,装的换购物资。
钱员外一行人仅仅来了五个人,坐在室韦族人的雪爬犁上,一众车队浩浩荡荡赶奔了室韦族部落。
“爹,还有多远能到地方啊?这大风刮得人脸都疼,太冷了。”钱琳淼眼睛都睁不开,大风吹的说话时都能吃进去一肚子风。
“你去问问那大个子不就得了。”水玲珑双手抱着膀,浑身颤抖道。
“应该不…不…不远了吧,他们是…是要回…啊回家而已。”一心小和尚随后道。
众人行了约有半个时辰,前方马队停了下来。
约摸一盏茶的光景,车队又缓缓前行。
只是车队两旁的人似乎多了许多,可能是其他族人没进集市,等在此处。
“卧槽,这是什么玩意。”
“卧…卧…卧槽……”
二小眼尖,仿佛看到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只吓得眼睛都快掉下来。
只见车队旁边的一块空地上,一只比房屋还大的白色巨熊站在那里,脖颈之处还骑着一个人。
“啊…”钱琳淼也是失声尖叫。
钱员外一行五人何时见过这么大的熊,大感吃惊意外,失了态了。
“老林头没骗咱们,还真有这么大的野兽啊…”于老头也是吃惊不浅。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很多你想不到的事物也是存在的。”钱员外比较镇定,他也是见过仙人御空飞行的。
“卧槽,这么大的老虎?”水玲珑又惊呼一声。
“卧…卧…算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心小和尚手持法印,一边看着巨大白虎飞快从身边掠过,一边念着佛号。
“………”钱琳淼吓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这巨大白虎太大了,那个头都和自己一样高了。
“为…为啊为什么雪…雪爬犁不装棚顶啊?”一心小和尚问道。
“可能因为沉吧,会陷在雪中。”钱琳淼道。
“那现在拉的人和货也不轻啊?”水玲珑道。
“可能是因为他们穷。”于管家道。
“这么长的车队,有多穷?”水玲珑又道。
“那…那…你说为…为啊为什么?”一心小和尚道。
“因为板车能多拉货物,运送牲畜也方便,这你都不知道,村里来的。”水玲珑一脸傲然道。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你怎么知道的?”钱琳淼用嘴吐着哈气,正在暖手。
“猜的。”水玲珑道。
夜里,一行人找了一个背风之地,搭起了棚子,有人生火烤冻肉,有人化雪成水,熬了汤,一干人都在忙碌。
这雪便是不停了,钱琳淼用手套捧着菱形的雪花,仔细的看着,当真是漂亮,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东西,天上不是只会落水下雨么?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钱员外和于管家在说着什么,小和尚看着对面的钱琳淼,竟然失了神。
旁边的水玲珑如老僧入定一般,盘腿打坐。
此时的水玲珑已经陷入空灵,听不见一切声音,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一团只有黄豆粒大小的绿光团,犹如一团绿色火焰,飘忽闪闪。
按照“御竹卷”又一次尝试。
只见这团绿光团竟然左右摇晃了一下。
水玲珑见光团真的动了一动,顿时心中激动,因为控制光团在固定的经脉循环游走才能提高修为。
水玲珑信心更足,便又一次尝试了起来,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这一次竟然真的控制成功,当下毫不犹豫,按照记忆中的经脉线路,慢慢的控制游走。
众人已经睡了过去,只有钱学峰侧着身子盯着水玲珑,忽然见水玲珑全身发出极其微弱的绿色光芒,不仔细看都会认为是眼花了,当下心中大震:“果然如我所料,他在修炼仙法。”。
水玲珑这一坐便是一夜,只将绿色光团游走了一圈,清醒之后便发觉这绿色光团竟然还在体内自行运转着。
这一夜没有睡觉,竟然神清气爽,腰不酸腿不疼,而且身边的人都冻坏了,自己竟然丝毫不感觉寒冷。
水玲珑知道自己修炼这奇怪的仙法有了进步,只是不知道进步了多少而已。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东方露出了头,大家悠悠醒来,又开始生火做饭了。
“我想我的竹子了。”水玲珑一边吃着肉,一边叹息道。
一心小和尚在旁边捧着一碗野菜汤,看了看水玲珑手中的肉道:“我…我想鸡腿了…”
是啊,野菜汤也就算了,多放点野菜也行啊,淡了吧唧,盐都舍不得放。
水玲珑撕下一块肉丝偷偷扔进一心小和尚的碗里,小和尚假装没看到,吃的津津有味,水玲珑又撕下一块扔了进去。
钱琳淼抿嘴偷笑道:“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一心你若是想吃就吃呗,反正你也不在天竺国,没有人会知道的。”
“阿弥陀佛,罪…罪过,罪过,出…出家人不…不吃荤腥…”小和尚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大口吃着肉,当真是馋的不行。
“小和尚,没事的,信仰只要心诚则灵,又有多少人吃斋念佛,背地里干些罪恶滔天的事。”水玲珑说道此处,悠悠一叹道:“哎,你若心善,又何须被这些世俗捆绑住呢。”
小和尚仿佛茅塞顿开般道:“心…心诚则灵,心…心诚则灵,心是皈依我佛的就…就…就行。”
随即抓起一块肉吃了起来。
众人皆是笑了起来。
小和尚这是上次尝了荤腥,便一发不可收拾,看来也是酒肉和尚,也许有一天还俗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