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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九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汤元纬的书童拿着铜锣狠狠敲下。

咚——

号房内的汤元纬与陈埭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一样, 终于精疲力竭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笑容惨淡。

定睛一看,二人皆是胡子拉碴, 衣衫凌乱的形象。仔细看的话, 还能发现两个人的眼球布满了血丝,看着就让人觉得他们遭了大罪。

书童赶紧迎了上去, 只是还不等走进,就被汤元纬挥开:“别过来,快去准备浴桶,我要洗澡。”

刚才在号房内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如今出门闻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之前他还想不通林家书肆的老板会特意让人在书籍扉页上注明, 按照春闱的环境准备号房, 自己试着做一套题适应一下。毕竟秋闱与春闱一般,同样是三场考试,连考九天, 他们已经考过不止一次秋闱,如何还要适应环境?

谁知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这秋闱与春闱因为考试时间不同, 导致了环境有了很大的差别,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食物和保暖的问题。

保暖不用多提,秋闱的时候, 他便因为只能穿单衣进考场,晚上很是受冻了一回。可春闱二月举行,这个时候天气正是寒冷的时候,穿一件单衣进考场,身体差些的,恐怕能直接冻晕过去。

尽管朝廷会在号房内放置一个小火炉,为的就是个举子们热饭保暖,但第一天的时候他连题目都没得及做,便一直在那儿搓手跳脚,精神根本无法集中。

而食物……

为了能腾挪出更多的时间做题,大家带进考场的大多是可以直接吃的干粮。

但是天寒地冻的,那些干粮在桌上放置一两个时辰,基本就冻硬了,根本就下不了嘴。

偏偏他们又没带锅子一类的东西进去,只能将就着将干粮烤烤,这才勉强入了嘴。

至于两人之前担心的臭味问题,因为天气的缘故,反倒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陈埭犹豫片刻,不怎么好意思地对着汤元纬开口:“汤兄,能否让在下洗漱后,再回到客栈?”

汤元纬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没问题。”

就陈埭如今这一身异味,若是不清洗清洗就直接回客栈,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嫌弃呢。

季家人手脚还算麻利,很快就将两个浴桶抬到了汤元纬的房间。

足足九天不曾回到卧室,甫一见到熟悉的卧室,汤元纬只觉得心脏暖融融的,跟回了家也没两样了。

两人很快褪去衣衫进入浴桶,寒冷得起了鸡皮的身体才进入温热的水中,汤元纬与陈埭便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啊,好舒服。”

二人拿起澡巾在身上狠狠搓了几回,直到将身上污垢和异味都去除了,再换了桶赶紧的热水,这才两臂舒展,脑袋直接搁在浴桶的边沿上,泡起了澡。

“还好看到扉页内容后,我们便按照上面所说自己尝试了一回,否则以秋闱的经验去应付春闱,我们铁定要吃大亏。”汤元纬一脸感叹。

陈埭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们到时记得带个锅子,再装些白米进去,自己煮白粥吃,也比那干粮好。”

“还有衣服,也得到成衣铺去买那些布料更厚的。”

二人又说了些话,等到水温变凉,这才先后从浴桶出来。

书童到厨房叫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两人出来时正好摆上,陈埭也没再客气,跟在汤元纬身后走过去坐下,一起用了顿晚餐。

此时已经天色渐晚,屋子里必须点着蜡烛才能视物,但两人却没打算就此歇息,二人走到书房,分别拿起手上的试卷,开始在答题集上寻找答案。

那书童原本心疼自家少爷,便想要开口劝阻,却被汤元纬直接打发了。

“眼看着春闱就要开始了,我可没时间浪费。”

书童无奈,只得退下。

汤元纬与陈埭做的都是同一套题,正是上一届林如海考中探花的时候那套试题。

而这一套题,林如海的答题,是直接拿下了会元的——

当时就有人说,以林如海在春闱与殿试上的发挥,若是他在秋闱时不是只拿了第二名,而是将解元也拿到手,到殿试时,他也不至于被压了名次。

但两人认真对比过林如海的答题后,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汤兄,我这答题,究竟能不能上榜,结果有些悬……”

汤元纬的脸色更差:“我这答题,若是朝廷取进士名额与去年一般,倒是能上榜,但最大的可能,却是个同进士。”

对他们这些年纪尚不算大,下一科还能继续参加的学子来说,考中同进士,可真不如直接落榜。至少这样,他们还能等三年之后,再到京城来参加会试。

陈埭叹了口气,反倒有些羡慕:“我倒是觉得,能考上同进士,也是幸运。”

汤元纬不解:“陈兄为何如此丧气?以陈兄的学识,就算这科落榜,下次再来参加会试,却一定能拿到进士功名。”

陈埭摆手:“汤兄何必安慰我?这天下的读书人那般多,每三年还都有新考上举人的学子,其中不乏学识比我等更好的……再者,与我学识相当的读书人不知有多少,这一年年地积累下来,你觉得我下次科举一定能得到进士名次,人家的朋友岂不是也这样想?”

汤元纬赶紧否认:“陈兄,你我学识相当,若这科考不上,下科必然榜上有名。”

不仅仅是陈埭,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陈埭叹气:“就算汤兄说得有理,我也希望这次能榜上有名,哪怕最后的结果只是个同进士。”

“陈兄……”

“汤兄不知,我这次赶考的银子,已是全家的最后积蓄,甚至家中还为此背上了债务。”陈埭沮丧,“我总不能让家人节衣缩食不算,还要为了我举债度日。”

汤元纬张了张嘴,想到家中父亲妻儿,神情也有些难过。

他家庭条件比陈埭要好些,但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这样一想,还是陈兄看得明白。只是……”汤元纬低着头,“陈兄不会觉得不甘吗?”

以同进士的功名进入官场,天然就比进士出身的官员低了一等,升职速度,也远比不上进士出身的官员。

最重要的是,同进士出身的官员,永远不可能进入内阁。

他们科举做官,为的不就是不停地往上爬?但一个同进士的名头,却将最顶上的路给封死了,只要不是年过半百,考中进士便已是侥天之大幸的学子,都不可能甘心自己头上顶着一个同进士的功名。

就算最后能进入内阁的官员只是极少数,如他们这样的人也不太可能走到那么高的位置,但只要不是同进士,总还有些希望。

陈埭却是异类:“可我不觉得自己真的能走到那步。”

“陈兄!”汤元纬有些生气,“你今日为何一直在说丧气话?”

“我并非说丧气话。”

“你……”

“汤兄,你有没有想过,以我们这样的家世和年纪,进入内阁的希望究竟有多大?”

汤元纬神情一震:“我没想过……”

“我想过。”陈埭开口,“你我年近而立,一无家世,二无师友帮衬,三无得力岳家,这升官儿啊,就得一步步地熬。但就算熬到死,我们也不一定能有机会进入内阁。”

当然,也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比如当官之后政绩出众,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或者有了什么奇遇,救了皇子皇孙甚至皇帝,让皇上对他们刮目相看;或者运气好,讨了未来皇帝的好感……

可陈埭心中有数,他从有记忆起便一直读书,为考中功名而努力,怎么治理一方百姓,他是完全不懂的。

官场中没有人脉,其他人也不会好心教他。

而其他可能,那简直做春秋大梦呢。

汤元纬有些犹豫:“陈兄这样一说,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参加这次春闱了。”

因为发现自己很可能变成同进士,汤元纬是真的有想过放弃这次春闱的。但陈埭这话,却让他犹豫起来。

进入官场官场越久,进士与同进士之间的差别就会越大,但在最开始授官的时候,两者间还是没有太大差别的。

汤元纬在考中进士当官,与休养三年后再考之间犹豫不决。

陈埭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汤兄,这只是我的想法,汤兄不必在意,晚上也不要多想。毕竟以我如今的学识,连考同进士都得看运气,明日还得早起用功,希望考上自己想要的名次。”

汤元纬一听,也是,不管自己是和打算,明日也该起来用工苦读。

两人相视一笑,收拾好书籍后,便一同回了汤元纬的房间。

到了进考场的前一天,季儒亲自拿着准备好的考试用品来到汤元纬的房间。

“你不知道,这春闱考场里面,冷得不行,你这单薄……”

季儒看着汤元纬身上特意加厚的衣服,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从何处听到了消息?”

他三年前参加科举的时候,因为没人提点,考试那九天可都是硬挨过去的。这次原本是担心汤元纬也受苦,这才特意过来提点,没想到竟发现自己白跑一趟。

汤元纬不好意思地将自己与陈埭之前的做法说了出来,见季儒一脸错愕,又道:“因为算是已经经历了一次春闱,所以对春闱需要注意什么也差不多有了了解,已经做好了准备。”

说着,他将自己准备带进春闱考场的竹篮掀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季儒。

经过几天的考虑,汤元纬想通了:自己的性子本就不够用圆滑,想来在官场上的成就有限。就算考中进士,以后进入内阁的机会也十分渺茫,还不如考中同进士做官,也让家人提前几年过上好日子。

季儒一一检查过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晌,道:“要是我当年科举的时候有人提醒,说不得我的名次还能往上再升升,说不得还能得个传胪当当。”

汤元纬惊讶:“伯父当年得了……”

季儒一脸晦气地摆手:“运气不好,只得了个第六名。”

可不就是运气不好吗?这殿试的前十名,会由各大阁老学士抽出,然后商量着排出格大概的名次,最后交给皇上定夺,若皇上特别偏爱某个学子的文章,直接将人从第十名提到第一名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若是皇上特别不喜欢某个学子的文章,直接将人从第一名踢到最后一名也可能。

季儒在会试的时候,名次还是第四,殿试的时候自觉发挥比会试更好,结果最后的结果比殿试还差,他十分有理由怀疑,自己的文章要嘛不合皇上眼缘,要嘛就是有其他更合皇上眼缘的文章被提到他前面,占了他的名次。

但第四名与第十名其实也没太大差别,而且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也不至于再为此纠结。

季儒看着汤元纬:“春闱是你改换门庭的最好机会,可千万要把握住。”

汤元纬连连点头。

第二日天还黑着,季儒便亲自带着汤元纬,坐着马车去接陈埭,然后直奔礼部贡院而去。

直到亲眼目睹二人进入考场,季儒才转身走向翰林院的方向。

唉,又是一年春闱啊。

二月十五的下午,用于春闱考试的礼部贡院大门外,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学子,他们大多精神尚可,也都被等在门外的小厮接走。

到了傍晚,贡院大门敞开,所有参加春闱的学子鱼贯而出。

那些等候的下人仆从一个个着急忙慌地挤了过去,想要从中找出自家学子,好将人接回家休息。

汤元纬与陈埭二人的书童也都在其中。

而汤元纬的书童身边,还站着好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全都是季家为了防止意外,派来接人的护卫。

但是几个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一直没看见二人身影。

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那汤元纬的书童才指着大门的方向大喊:“少爷,陈公子!”

其他人赶紧一拥而上。

“少爷,其他学子都被人接走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汤元纬神色略有些疲倦,但心情似乎不错:“这不是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在里面没有受太大罪,出来也就不急了。”

进了朝廷安排的号房,汤元纬才发现考场内并不止他一人,其中也不乏往年参加过春闱却遗憾落榜的学子,因为有过经验而将自己身体裹得严实,其他也准备得妥当。

他当时就松了口气。

而最让汤元纬在意的,却还是这一次参加春闱的举子,似乎比预计的要少了很多。明明之前外出参加诗会交际的时候,遇见的举子比现在多得多。

也不知是林家书肆这半年多接连出了许多教辅书的缘故,还是许多学子提前做过考题后,对自己的学识产生了怀疑,其中肯定也有与他学识相差不大,也和他之前一般担心没考上进士反而成了同进士的学子,只不过他最后决定拼一把,其他人选择了放弃。

总之最后进入考场的学子,比往年少了不少。

汤元纬觉得,自己这次考上进士的可能,也许会比较大。

陈埭的表情也比春闱之前轻松了很多:“进士不敢想,但同进士,稳了!”

林家没人参加春闱,但因为林家书肆出的书大多与科举相关,所以他们也有让人去关注一二。

二月十五日会试考完,然后参加春闱的学子须等四月十五日放榜才能得到消息,若榜上有名,二十一日便可到紫禁城保和殿参加殿试。

殿试只考策论,从日出到日暮,只有一天,傍晚归家。

然后,便是等待二十五日的最终放榜。

这日,许多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人家早早便到放榜之处等候,若是发现前来看榜之人有人得中,年纪也不大,便直接将人捉回家中,与自己女儿成亲——

这便是所谓的榜下捉婿。

若是年纪二十上,三十下的进士,则在问过对方家中有无妻儿后,没有妻子,或者妻子亡故,也会将人捉回。

当然,一些商人不讲究这些,不管进士年纪如何,只要不是白发白胡子,便干脆将人带回——

他们的女儿身份不够,本就只能这些进士老爷做妾。

当林家下人将这些趣事告诉贾数的时候,她当即笑弯了眼,抱着女儿忍不住开口:“日后猪猪到年纪了,先不嫁人,等到了十八岁,若是有人嫌弃你的年纪大,咱们也不管他,直接给你捉一个夫婿。”

旁边听着林如海一开始听到要将女儿养到十八岁,脸上的笑容都快堆不住了,结果贾数话锋一转,直接说要给珠珠榜下捉婿,听得林如海直接黑了脸。

“若桑,珠珠还小呢,你怎地就想着将她嫁出去了?”

贾数看了林如海一眼:“我之前是不知道,原来女子到了二十岁不嫁人,就会被官媒随意配个歪瓜裂枣。我又不想猪猪嫁人太早,但京城其他勋贵给儿孙娶妻定然是从小相看,年满十八岁的不是你这样从小苦读没心思娶妻的,可就只剩下已经娶了妻子,或是妻子死了个鳏夫,你舍得让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贾数一开始知道这点竟然被写进了大夏的法律时,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难怪古代女子初潮来后,便要开始相看夫婿呢,原来还有这条法律的原因在。

毕竟古代走三书六礼的时间能花上一两年的时间,为不被随意配个街痞流氓,可不得赶紧将女儿找个人嫁了。

当然,无论贾家还是林家都是权贵阶层,这样的法律对他们来说不起什么作用。

然而到了年过十五还没有未婚夫,可是会被人说闲话的。可若是给女儿找个未婚夫,日后发现对方缺点退了婚,名声受损的又同样是女儿……

贾数已经不止一次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要造反了。

每当这时,贾数就忍不住想,若是生下来的是两个儿子就好了,女儿在这样的世道,那完全是生下来受罪的。

林如海自然舍不得珠珠嫁给那些人:“我们可以给珠珠定亲,然后与对方父母说好,要等珠珠十八岁之后再出嫁。”

贾数瞟了他一眼:“然后等着女儿嫁过去,妾室通房庶子庶女一大堆?”

林如海:“……怎么会?”

“你自己说,若是你跟我定亲后,荣国公跟你说,必须等我十八岁才完婚,母亲会不会提前给你安排两个通房?你自己会不会拒绝?”贾数白了他一眼。

这个话题,就有些危险了。

林如海想要否认,但在贾数的注视下,只能闭嘴不说话。

“可是当时为夫已经十七,不能与其他人相提并论……”

“但其他人家大多是在男子出精后,便给他安排通房。”贾数淡淡指出事实。

就如今这世道,像是林如海这般十七了还没有安排通房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稀有生物,简直能和国宝相媲美——

当然,这是在有钱人家。

林如海担心再说下去,贾数就该怀疑自己用心了,只能转移话题:“如今殿试放榜,再过三日,便是三皇子妃的寿辰,我们过去的时候要带着孩子吗?”

贾数摇头:“母亲并不会过去,将孩子交给母亲带就好了。”

她是疯了,才会将孩子带到对林如海十分不满的三皇子府上,万一出点儿什么意外,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贾数二人还商量着去三皇子妃的寿宴,谁知在此之前,启圣帝下旨,让林如海于明日前往翰林院参加为新科进士举办的“恩荣宴”,也即是通称的琼林宴。

林如海在三年前便经历过一次,如今自然轻车驾熟。

在翰林院,林如海意外见到季儒正与两个新科进士说话,他直接走了过去:“季兄,这位是?”

季儒笑着介绍:“这便是我那好友之子,唤作汤元纬,这一位则是元纬的好友,陈埭。”他转头又为两人介绍林如海,“这便是如今声名远扬的林探花,侍读学士大人。”

汤元纬与陈埭连忙拱手行礼。

虽然林如海的年纪比他们小了近十岁,但以辈分论,他却已经是季儒同辈,而且两人之后也会入朝为官,而林如海的官职,却比他们的长辈季儒都高了好几阶,无论怎么算,都该是他们向林如海行礼。

更不用说二人这次能考上进士与同进士,还是托了林如海的帮助。

两人行礼过后起身,纷纷向林如海道谢。

林如海一脸懵:“我们之前素不相识,你们为何要给我道谢?”

陈埭开口:“若不是林大人在出手的书籍扉页上,让我等提前体会春闱环境,我等许是会因此错失许多。而且林大人写的那些答题,也让我等对自己的学识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之后学习时也有了更明确的方向,否则这次在下二人也不能取得这般好的成绩。”

林如海如今已是侍读学士,竟还愿意耗费时间帮助学子,其用心,实在让人无法不动容。

当然,关于林如海的答题打击了一些学子的自信心,让他们放弃了此次春闱的话,他并没有在这种事说出口。

但他心底,却对林如海感激非常。

汤元纬与陈埭想法相同,看着林如海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林如海眨眨眼:“你们大约是感谢错人了。不论是那句话,还是答题的行为,均出自拙荆想法,并非是在下功劳。”他甚至想说,这根本没甚至值得感谢的,毕竟除了那句话,无论是出书,还是答题,若桑都只是想要赚钱而已。

但他如今已经成长,知道这些话不能对其他人说。

汤元纬与陈埭在这一刻,突然对林如海的妻子好奇起来。

但想到对方身份,两人很快就打消了这种好奇。

几人毕竟身处恩荣宴,四周人来人往的,几人的话难免被其他人听到。

而其中似乎涉及到了两位原本可能考不上,但最后却意外考中了的进士,听到话的人,难免就将之当成一个趣闻,告诉自己的好友。

一开始,传话的人还是一板一眼地,将四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好友听。但传话这回事嘛,在中途难免走形,否则也不会有“三人成虎”的话了。

反正等林如海听到传闻的时候,那些话已经变成“有两个根本考不上进士的举人,因为将林家书肆的所有书看完,题目也做完了,最后竟双双考上了进士”。

林如海只觉得槽多无口,无处可吐。

若是认识陈埭与汤元纬二人便知道,他们原本学识便不错,本就有考上的可能,这与传闻中两个根本不可能考中进士的举人完全不相符;而且两人手上虽然都有林家书肆的全套书籍,但也不曾、也没时间将所有书都看完,将所有试题都做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二人虽然都考中了,但陈埭考上的可不是进士,而是同进士。

但流言本就更具有传奇性,自然比真相更加让人相信。

而且,大家对传言也就是听个乐呵,然后感叹一下林家书肆的书果然特别厉害,以后若有孩子想要读书,一定要给孩子买上一整套林家书肆出的书,也就算了,没人会愿意耗费自己的时间去查探真相。

林如海原本以为自己听到的传言已经够离谱了,然而回家跟贾数吐槽的时候,却听到了另一个更让人错愕的传言——

“只要将林家书肆出的那些书全部读完,一定能考中进士!”

甚至于,因为这个传言,林家书肆原本因为殿试结束而开始回落的生意,竟再次攀上高峰,一度达到了《五年春闱三年殿试》才出来第三天的高度。

印刷坊的将人们的印刷工作已经渐渐减少,眼看着放假有望,谁知道因为这次的意外事件,他们的工作量再次增加,甚至因为这段时间库存消耗太严重,只能加班加夜地印刷。

印刷坊的老板已经不止一次到林家来诉苦了。

当然,在贾数以奖金诱惑之后,他很快就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那些匠人,然后工作得也就更加心甘情愿,也更起劲儿了。

有人愿意买,有人愿意做,贾数自己就爽了,坐在家中只等着数钱就好了。

林如海:“……”这些人是中了邪吗?

有没有中邪,贾数是不知道,但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疯狂?广告效应呗!

现代广告才出现的时候,那些商品卖的火爆程度,可比她这些书夸张多了,而那些广告词,也比这个传言夸张多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两天后,三皇子妃的寿辰。

林如海夫妇一大早就起床洗漱好,用过早膳,林如海照常上值,而贾数则在家中处理事务。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林如海回家,换好衣服后,两人一起坐上马车,前往三皇子府。

这个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到了,三皇子府门外已经停了许多马车。好在这条街就只有三、四两位皇子居住,街道宽敞,不存在堵车的可能。

进了门,贾数与林如海便分开,一个进了女眷聚集的后院,一个直接去了前院。

大概是因为前两天林家书肆名声大噪,这次参加宴会,竟然有不少皇室宗亲的家眷找到贾数,与她说话,顺便打探消息。

这些皇室宗亲也不是每个人的日子都好过,许多与皇帝一脉都出了五服,只能算是闲散宗室,平日领些朝廷钱粮,除此外便与其他勋贵没什么两样了。

甚至因为宗室的身份,很容易引来皇帝的猜忌,甚至不敢与勋贵走得太近。

但林家这样的书香门第不同,就算是他们与林家关系莫逆,也不会引来皇帝的怀疑和猜忌。

更何况,林家最近大出风头,赚了很多钱。

贾数虽然不知内情,但看这些所谓皇室宗亲的穿着打扮,也大概知道他们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对他们也算不上热情。

许是他们察觉到了贾数的疏离,那些人很快就从她身边离开了。

临近宴会开始的时候,三皇子妃终于走了出来,然后笑着给贾数等女眷打了招呼后,直接走到了全是皇子妃的那一桌。

贾数认真打量着几人,然后通过三皇子妃的态度,将大皇子妃与太子妃分辨了出来,同时,也将异常低调,却让三皇子妃不敢冒犯的四皇子妃也认了出来。

至于其他皇子妃,因为年纪相差不大,贾数虽然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想,却无法确定她们的身份。

贾数低着头,没再管其他。

三皇子的书房内,一只老鼠偷偷在书架上的一摞书背后藏好,耐心地等着有人进来。

没多久,三皇子带着一群兄弟进了屋。

“说吧,林家书肆的事儿究竟是谁在害我?”这口气,三皇子憋了足足快一个月,就等着今天所有兄弟都在的时候,当面问清楚情况,“那个站出来的御史,究竟是你们哪一个的人?”

几位皇子沉默的沉默,微笑的微笑,看傻子的看傻子,反正就没一个开口说话的。

最后还是太子想着今天是三弟妹的生辰,不好让三弟带着气出门宴客,说了句,“难道三弟将所有兄弟都叫到书房,就为了这件事?就算这事儿是其他兄弟做的,也不可能有人承认的,若没有其他事,孤可就走了。”

三皇子气红了眼:“我都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还不许我问问究竟是谁害我?”

太子微笑,没再搭话。

他也没办法搭。毕竟在很久之前,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兄弟全都嫉妒他,见不得他好,时刻准备将他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的时候,他在这些兄弟身上吃的亏,可比三皇子多多了。

只不过有父皇护着,他吃的亏都没三皇子这次大。

而其他兄弟……

三皇子如今确实被坑惨了,但他坑其他兄弟的时候,也没见他手软呀。

所以三皇子这话就算像是在卖惨,也根本没人当回事。

三皇子更气了:“你们就在这儿揣着明白当糊涂了,我手下已经跟我说了,自己麾下的官员被渗透,策反成了你们的人,我在父皇心里的形象已经只剩下个无能,跟你们不能比!”

“我落得这么个下场,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我认了。但就算我死了,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然而还是没人说话。

甚至有几个皇子听到三皇子的话,眼底还克制不住地露出了几分喜悦。

三皇子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然后移开,又看向太子,但细想过后,仍就转开了目光。

他的目光转向剩下的几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兄弟:“是谁算计了我,到现在还是不能说吗?”

他没看到,被他忽视掉了的几个皇子当中,有一个眼神闪了闪。

被他看着的几位皇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太子开口:“老三,都跟你说了,这事儿就算其他兄弟做了,也不会有人承认,你何必白费功夫?”

三皇子大怒:“太子殿下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太子脸黑了一瞬,直接走到书架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懒得再开口管他。

他没发现,就在他身后那一摞书后面,藏着一只胖胖的老鼠。

其他皇子面色不耐。

四皇子绷着一张脸开口:“三哥,若没有其他事,弟弟就离开了。”

说完,他直接转身就走。

在场十来个已经成年的兄弟中,就他手中势力最差,三皇子这事儿无论是谁做的,都跟他无关。

但三皇子竟将他拦下了:“四弟,事情尚未解决,你还是留在三哥这儿,等事情水落石出为好。”

若不是幕僚跟他说了,这件事不可能是太子与四皇子做的,他说不得就直接怀疑到四皇子头上了。

四皇子眉头紧皱:“三哥,这事儿与我无关!”

三皇子没将他的放在心上,随口答了句,“我知道。”

四皇子气闷不已,干脆走到太子身边坐下,什么话都没说。

而此时,被三皇子盯上的皇子只剩下五皇子、七皇子与八皇子,这三位皇子已经娶妻,也已经开始上朝参与朝廷事务,手中势力都很不错,完全有实力策反他麾下官员。

只要一想到自己辛苦筹谋的大好局面,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消失殆尽,如今更是因为一次陷害,而几乎无法翻身,三皇子心里就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恨得不行。

被他盯上的三位皇子脸色也不好看——

任谁被平白无故地污蔑,都不可能对三皇子还能有好脸色。

但是三皇子就算夺嫡希望渺茫,但只要他能挽回父皇的心,之后也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而这一点上,三皇子可是除了太子之外,做得最好的。

谁也无法保证三皇子真的一点登上皇位的可能也没有,再则,他还是三位皇子的兄长。

就算憋气,五七八三位皇子还是只能想办法打消三皇子的怀疑。

五皇子说:“三哥,我喜好美人,你也知道我平时最怕听那些御史在父皇面前叽叽歪歪,怎可能让人拉拢御史?”

七皇子说:“三哥,我如今在兵部举步维艰,哪儿还有精力去拉拢你的手下?”

八皇子更直接:“我母妃身份低贱,正是那些御史最厌恶的,不可能有御史愿意投靠在我门下。”

然而三皇子一个也不信。

但他正想说开口说话,却听见“啪嗒”一声,书架上的一摞书突然掉了下来。

三皇子错愕转头,竟发现地上散落了一地信件。

他顿时慌了,非一般冲过去,想要将信件和书捡起来。

然而太子殿下正好坐在旁边,因为之前三皇子的态度,他根本懒得你会三皇子“不许动我的书信”的叫嚣,弯腰捡起了一封信,直接拆开。

作者有话要说:  奶奶不知道怎么了,今年突然想做叶儿粑粑过节(我们这儿端午和中秋都是做叶儿粑粑,不吃粽子和月饼,然而我家有十多年没做了),又推了一大锅豆腐,搞了一整天,原本说的加更也没了,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补上,大家不要等啊,明天晚上再来看看吧,如果有加更我也会全部合成一章,都是十一点后才更新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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