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童子夜叉？
一个听起来很诡异又阴森的名字。
“对……是我！”被认出了身份，鬼婴不再躲避，迎上苍山的目光。
“你不是已经……”苍山脸上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不是被打入牲畜轮回道，永生永世……投胎做猪……狗牛羊，变……畜生是吧？”鬼婴依然虚弱，声音断断续续，但听起来依然带着霸气。
苍山眉头紧锁，表情复杂。
“当年……拜你所赐，将我送回冥府，给了……阎罗老鬼儿将我打入……轮回做畜生的机会。这个……恩情，我真……真是记得分外牢固。若不是我法力还未完全恢复，这些年，你……你真为你能安稳度日，做个清闲……鬼差？”
鬼婴说得不疾不徐，言语里充满了对苍山的愤怒与仇恨。
苍山并不动怒，微微迷了眯眼，回道：“你被打入牲畜轮回，还不是因你作恶多端，身为在人间执法的夜叉阴使，不维护人间秩序，竟还添乱，造成人间大量孩童死亡。你这个黑童子夜叉，没将魂飞魄散，已经是冥王对你最大的宽容。”
“呵……宽容！”鬼婴一声冷笑，“那个糊……糊涂老儿，哪里是对……我宽容，根本就是……就是在蓄意捉弄我……羞辱我。堕入……畜生道，生生世世做牲畜，我宁愿……灰飞烟灭。”
“你……”苍山瞪大了眼，怔了几秒后，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既然你已经坠入畜生道，又是如何从走出轮回之门？是谁在背后帮你？”
“帮我？以我的能耐，你觉得，我……需要什么人帮？”鬼婴道。
“狗屁！”苍山忍不住骂脏话，“当初你的法力全部封印，如何脱离轮回之门？”
“哼！”鬼婴一声冷哼，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回答我的话！”苍山忽然激动，一个俯身逼近鬼婴，手掐着鬼婴的脸颊。
鬼婴黑漆漆、狰狞无比的脸，被捏得变了形。
“再说一遍，回答我的话，当初究竟是谁将你带出轮回之门？”苍山厉声道。
“我……说了，是我靠自己本事……自己走出来的。”鬼婴被捏着脸，说话含糊不清。
“你……”苍山盯着鬼婴，愤怒使他涨红了脸。
什么黑童子夜叉，什么牲畜轮回，什么冥王阎罗，又是什么夜叉阴使，周游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唯一清楚的是：
鬼婴与苍山认识，而且看样子还是熟识！
而且，正如之前自己猜测的，鬼婴真的不是从密闭挑战屋出来的普通挑战者。
“行，无所谓！”与鬼婴对视几秒，苍山先放弃：“我且再问你一个问题，所谓的密闭挑战屋，是否真是由你策划、组织？”苍山早已观察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就等两败俱伤之后，自己坐收渔利。
“是！”鬼婴看着苍山，丝毫不惧，“密闭挑战就是……由我发起，那又……如何？”
声音虚弱，但无比的坚定不惧。
“如何！”苍山一声低笑：“真是没想到，我查了这么久的试验人，背后推手竟然是你这个老熟人儿，难怪即使连我也看不出当中的门门道道。”
苍山讽刺的笑了笑，“那么多人因这个挑战而亡，还有很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为什么要做丧心病狂之事？”
“这样的问题……你又何须问我？”鬼婴并不回答。
“也对，这种问题，我何必问你，做出这些报复人类的事情，定是因为你对冥王的不满，不满他将你打入牲畜之道，所以看似报复人类，实则报复冥王，是不是？”苍山一番分析道。
“呵呵，你说是就是了。”鬼婴昂着头，用自己仅剩不多的尊严回答了苍山。
“行，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密闭挑战幕后推手，除了你，还有谁？”
“就我……一个！”鬼婴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觉得这样的回答，我会信？”苍山眼神犀利。
鬼婴斜视苍山一眼：“信与不信在你。”
“好，很好，不愿承认无所谓。”苍山点点头，“你经历了牲畜轮回，仍不知悔改，还造出密闭挑战这样害人之事，我今日就代表冥王收了你……”
苍山说的咬牙切齿，暴跳如雷，伸出手意欲朝鬼婴狠狠一掌劈下。
成王败寇，关键时候，被周游拦了下来，“苍老，请等一等，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他，可否给我留一点时间？”
“滚开！”苍山恨周游一眼，两个字幽冷地从牙缝中挤出。
周游并不让，挡在鬼婴身前，道：“苍老，我只想问几个问题，这些问题只有密闭挑战幕后黑手可以回答，请苍老给个机会，日后做牛做马，悉听尊便。”
周游开出条件。
苍山犹豫一会，最终收回手，道：“给你十分钟时间！”
“谢谢苍老！”周游道谢，转向鬼婴道：“密闭挑战有哪些负责人，这样的问题，苍老问你，你也不说，我问你，你自然更不可能回答，所以我想问：像我这样的试验人，究竟还有多少？”
“多少？”鬼婴发出一声低笑，忽然睁大双眼凑近周游，露出一个夸张惊悚的笑：“无穷无尽！”
鬼婴忽然的靠近，加之她扭曲的表情，周游竟有些吓到，不过并未表露而出。
“试验人，是否有等级的划分？”周游再问。
“对！”鬼婴干脆的回答。
“如何划分？”
“你当了这么久的试验人，现在连这么弱智的问题都没还弄清楚，我开始怀疑你是否真的是一个合格的试验人了。”鬼婴说完停顿几秒，“如何划分……当然是能力……越强，等级……越高。”鬼婴斜看周游，一脸没好气。
“能力越强，等级越高。”周游小声嘀咕，随即心里一声低骂，这什么狗屁回答。
仔细想来，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试验人里有，实验失败品，基础实验品，接下来应该是中级、高级之类。
试验人等级之间，自然不可能有很明确的分界线。
鬼婴三两两语概括，似乎并非一件易事。
想了想，周游问：“你们是如何把一个好的、或者正常人，变成试验人的？为什么试验人不用吃东西？”
这个问题，周游已经疑惑了很久。
鬼婴斜视周游，忽然露出狰狞的笑：“因为……你们接受挑战的时候，我把你们肚子里的器官全部掏了出来，吃干净……”
充满诡谲的话语配上鬼婴惊悚的表情……
是恶鬼本鬼了！
周游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声脏话。
“吃了你们的内脏，然后……在你们肚子里注入无数亡魂……”鬼婴继续摆出吓人的表情。
周游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有些不舒服。
“真的？”周游不敢确定的问。
“你说呢？呵呵呵……”鬼婴的声音越加凄厉悠远。
这个问题，周游已经不想再问下去，总觉得再问会给自己身体和心里都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有些真相，似乎知道比不知道更好。
“刚才听你和苍老对话，我想你以前应该是阴间的一位使官，既然如此，你又如何变成了试验人？”周游继续问。
鬼婴盯着周游，轻轻张了张嘴，又立马闭上。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周游补充问。
鬼婴依然没说话。
一旁的苍山忽然偏过头来，大声喝道：“赶紧说啊。”
犹豫片刻，鬼婴虚弱道：“竟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试验人有高低……等级之分，即便刚成功的试验人也有品级之差。我之前法力未完全恢复，于是挑了一个自认为品级上乘的……试验人，依附在她身上，随着她的成长而成长。不成想……没多久发现那个试验人怀孕了……”
“那个试验人，是个女人？”周游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鬼婴盯着周游，不知可否，再继续道：“女人怀孕之后就会……变傻，变蠢，那个女人……一样，怀孕之前各种……心狠手辣，怀孕之后畏畏缩缩，甚至连人也不敢杀、阴魂不敢吃……最后甚至被其他试验人残忍屠杀，吞噬掉灵魂而亡。”
鬼婴声音越来越弱，但还是勉强将事情概述清楚：“后来……我只能附身到她孩子身上，剖开那个女人……的肚子，从棺材里爬出来，顺便把当时所有在场人，统统杀掉……”
泄愤！
鬼婴剖女人腹，杀女人亲人朋友，周游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泄愤’。
恨铁不成钢。
鬼婴对女人寄予厚望，女人却没能尽如她意，只有让孕妇尸骨无存，并陪上亲人朋友的性命，才足以泄愤。
“如果当初……那个女人乖乖成长，我的法力……只怕早就恢复了，何至于要找来……魇虚鬼、赤那样蠢笨的东西，助我成长。”
“灵主……”从笼子里，发出魇虚鬼略带悲伤的声音。
“叽叽叽……”赤声音也没有之前的兴奋、高昂。
“你为什么这样说我们，我们一直都很听你的话的。”小槐道。
鬼婴看一眼魇虚小鬼小槐，低低道：“再如何听话，也改变不了你们……没用的事实。若不是你能制毒，它能御火，我……我早就杀了你们，没用的废物。”
小槐闭上嘴，眼泪哗哗从眼角流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叽叽叽……”赤不停扑腾着翅膀冲鬼婴大叫。
“给我闭嘴！”鬼婴一声低喝，赤立马乖巧，翅膀放在身前，像只受伤的鹌鹑。
一直被自己奉若主人，言听计从的灵主，忽然说出如此话语，即便是小鬼和小鸟，也难免心伤。
“咳咳……”周游假装咳嗽两声，缓解有些悲伤而凝重的氛围。
“当初参加挑战成功后，你们给的一百万挑战金，那些钱……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