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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玄金刀

绿雾蜈蚣尽去,一场苦斗的众人终于得以解脱,心中都对唐细凤报以感激,嘴上虽然没说,可是都已作定主意,甘愿将紫石台基上紫霞海老仙异宝拱手相送。

姬如秋趁势欲走,却不知早已被路鸣泽盯上,路鸣泽斜目一瞥道:“姬楼主,这么就想走了?”姬如秋冷若冰霜道:“难道魔君还有何吩咐?”

路鸣泽笑似鬼魅,点了点手中的巨戟,道:“本君早已说过,你的命必由我取。”说完,哀叹了一声,道:“看来美女子是找不到了,不过倒是可以完成第三件事,那就是杀了你。”

姬如秋素手才握霜烟,喉间一道玄光过处,一股透体的冰凉之意袭至,美目一翻,已是栽倒在地。路鸣泽缓缓蹲下身子,一手轻轻拂过姬如秋犹温的艳魅脸蛋,大是不舍道:“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却是跟错了人,可惜了这副上好的皮囊。”

姬如秋岫烟楼门下弟子见师尊已死,纷纷想要走下山去,可是路鸣泽怎不知纵虎归山之理,尖啸一声,提戟扫去。一道丈许来长的玄光呼啸而去,那些岫烟楼弟子均被拦腰斩断,断成两截,栽倒在地上,无一幸存。

收拾完岫烟楼残部,众人才围向唐细凤,拱手一礼道:“少侠活命之恩,同于再造,今日我等聚集于此,本意在于这紫霞海老仙之物,本是一场中原门派的内争。孰料,半途却是冲出魏室之后,局面又成了敌国交锋,若非少侠出手,我等怕是均要葬命于此。我等权衡再三,决定将台上之物奉送少侠,一件不取。”

唐细凤点头道:“如此自然最好。”正待回身向紫石台基走去时,逆隔天又道:“少侠,这紫石台基外有一座玄异光阵镇护,我等搏尽全力,未曾伤及分毫,少侠若要取宝,还要从长计议才好。”

唐细凤略带深意的哦了一声,依旧转身过去,抽出鞘中长刀,手中已自运足真气,内力业经运转巅峰。长喝一声,纵身跳起,手腕动处,长刀上般若刀气已自勃发,朝紫石台基上此时尚未现出行藏的神异光阵上砍去。

轰隆一声巨响,唐细凤手中长刀力发千钧,挥斩如电,登时只觉有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道在将刀锋抵住。不过,这神秘力道倒是奇怪,初时只觉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跟着犹如斫在一团棉花上力道尽卸,软软绵绵的,可以说是以柔克刚之力。

本来若以寻常刀客,这记刀攻定以落败收场,可是唐细凤炼有般若刀气,本就有阴阳互济之力,遇刚则柔,逢柔反刚,互为顺逆。般若刀气附于刀锋之上,刀势颠覆,刚柔并济,施展出极为玄妙精微的刀境,那光阵上五彩光华急急促闪,爆炸出一道气浪来,唐细凤飞离出去。

双足点地,双膝微屈,唐细凤一刀插在地上,只感觉胸口余震不断,心脉竟是因此险些错乱,抬首望时,光阵并无碎裂之象。及见如此,唐细凤不由眉头一皱,心念道:“难道我的般若刀气没有破开光阵,真是异事。”

这时,逆隔天走上前去,对唐细凤道:“少侠,老夫说过了,这光阵极是厉害,任凭刀砍斧凿,戟斫剑刺,就是不开。”

唐细凤缓缓站起身来,朝紫石台基处静静望去,心中不解,本该已自破开的光阵为何微恙无显,怪异真极。再朝手中长刀看去时,已自卷了刃,还有几处刀身已是震开细微裂纹。

正待这时,突然紫石台基上五彩光阵倏地亮起,光华直逼上天,耀似朗星。跟着,一声镜片碎裂的咔嚓声传出,一声方毕,另一声已自迭起,稀里哗啦一阵裂响,这座光阵终是分解碎裂开来,化成五色晶光散开。

唐细凤暗舒一口气,眼神才是镇定下来,走上前去,紫石台基外侧异宝纷纷爆裂开来,化为轻烟。逆隔天与一众人物见了,不由俱生寒意,幸亏是将宝物拱手相让,若是硬抢生夺,十九怕不是他对手。

唐细凤走上前去时,一阵清风过处,生出丝丝裂纹的刀身终是不耐,咔咔擦擦的一阵断裂开来,成了废铁,掉在地上。听此断裂声,唐细凤低下头看去时,手中只剩下一截刀柄,苦笑一阵,就丢在地上。

走上紫石台基,蒲团上盘坐着的紫霞海老仙肉身突然泛起一阵阵水状波纹的宝华,自肤下隐隐透出,随风化作一股强大却又无比温和的灵气散去。与此同时,紫霞海老仙手畔的长匣开始不住的颤抖,匣中刀啸之声直冲云霄,好似随时要破匣而出。

唐细凤朝紫霞海老仙肉身躬身一拜,浩浩天地之间隐隐可闻一道浑厚凝润的老者之音,徘徊山岳之间,游荡川泽之上。唐细凤微微阖上目去,细细听去,忽远忽近,似真又幻,其中秘义奥理尽落于耳内,陈在心头,细一寻思,唐细凤一笑而过。

蒲团上肉身化尽,纤尘不染,唐细凤俯身取了青玉古瓶在手,只觉入手生暖,澹澹生烟,古意盎然,温润如玉,大觉不凡。轻揭古瓶,只觉一股晶芒冲天而起,紫金色毫光喷涌直射,一股奇妙丹香随之晕出,逆隔天见状惊叫道:“肉圣元丹,居然是肉圣元丹。”

唐细凤微微侧目,道:“前辈识得此丹?”

逆隔天心中狂惊不已,声亦颤微道:“少侠不知,这肉圣元丹极是珍罕,惟有踏入仙道之时,以本命精血炼制方可。要知人若成仙,其血必异,这肉圣元丹也因此丹效剧增,而达玄异之效,自蕴仙气。若是服下此丹,则命机尽改,立具仙气,只消修炼得方,必有肉身成圣之果。”

唐细凤细细瞩目望去,嘴角一弯道:“这倒是个好东西。”

众人见了如此世上罕有的仙丹宝物,怎不心痒难耐。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出手抢夺,那么后果会是怎样的,已是不消多讲。只不过,这紫霞海老仙兵解仙去,遗下若干重宝,与众道上门派抢夺已实属不易,谁曾料半路又杀出个唐细凤来,将全盘局势全部打乱,他倒得了渔翁之利。

唐细凤将肉圣元丹收在怀里,手点上那方长匣,匣子乃是紫红桃木所制,并无任何珍奇之处。反是匣中之物让唐细凤很是好奇,手一触碰上长匣表面之时,一股无形无状的波动就已四散开来,三番而止,匣内一股凌厉威横的气息已自呼之欲出。

唐细凤轻轻揭开木匣盒盖,进入目帘的是一把金光耀目,仙气弥漫的错金刀。匣中金刀长约四尺,色作玄金,剑柄以玄晶铸就,坚硬不摧,而剑身则金碧辉煌,间以流水线般精美超凡的玄色纹路,刀锋处寒光湛湛,隐隐自生出一派霸道威横的杀气。

这把玄金刀剑身形态本就非凡之极,而且又经紫霞海老仙倾尽心力炼制,再加上仙气涌荡,更加精工华美,入目处,无不金玄交错,熠熠生辉。轻落处,抚了几下宝气暗蕴的剑柄,唐细凤旋即握了上去,玄金刀上金光一闪,黑芒一亮,登即有气动天下,威扫八荒的至尊之意。

唐细凤将玄金刀从木匣中取出,轻轻一振,立有轻吟声响起,刀锋动处,山川江河与江河海泽无不幻生幻灭,似从眼前过经。略一凝神,提聚起真气,再一挥剑时,刀气勃勃,仙力煌煌,竟给唐细凤一中如凭空晋升一阶的沉着自信之感。

玄金刀使来颇觉轻巧,甚是称手,其实并非是玄金刀不重,而是唐细凤惯用了之前那把长刀,又有太虚境的六品底子,只消并非是真正的仙剑神刀,都可运用适意。轻舞了几下玄金刀后,唐细凤重又将它放回匣中,这才发现在里面还压着一册典籍。

唐细凤并没有取出典籍来,时已发白,旋即合上木匣盖,背在身后,向一众人道:“各位,在下身有要事,就不羁留此地了。”

说完就要走,才走了几步就被一道人声拦道:“阁下刀法精湛,本君自心底佩服。可是,阁下一声不吭就想带走这下紫霞海老仙留下的异宝,将来传到江湖上,本君的面子可是不大好搁。”

唐细凤略一偏首,侧目瞥道:“哦,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解决此事呢?”

路鸣泽走了出来,声音略带阴沉道:“倒也简单,无非二法。这一嘛,就是本君与阁下切磋一场,不过本君若是胜了,遗宝依旧分毫不取。这二,就是阁下告知本君,就请受何人所托,冤有头债有主,本君可以不为难你。”

唐细凤道:“今日已开杀劫,本不在乎多杀一个两个,可是佩刀毁去,无心再战。不过,你既然想知道唐某受何人所托,那就索性告诉你,那人便是,青衣客。”

一听见青衣客三字,路鸣泽浑身一颤,直若筛糠,手指着唐细凤惶悚道:“你,你是那晚……”

唐细凤轻声一笑道:“这下你不用怕江湖上再传非议了罢。”

路鸣泽退后几步,再不则声,只是堂堂九阴白尸君竟是公然惧敌,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无奈众人不知其中情由,自是揣度不透,也就此作罢。

唐细凤一路飘然下山,一径回了云宿城。到了客店,推开房门,正见洛卿儿伏案正睡,轻轻带上门,正要拿衣物给她披上时,已自醒来,杏眼流波,黛如春山,一下子就扑到唐细凤怀里,淡淡已有哭腔道:“小凤子,你以后别把我一个人丢下好不好,我怕,我怕你会出事。”

唐细凤轻抚过洛卿儿的鸦鬓,温言告道:“不会的,我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要自己死,别人奈何不了我。”

洛卿儿听后,抱得却是更紧了,在那一刻,唐细凤终才隐隐约约的解悟了何为玉人泪,贯心肝,万军千马,不敌那最是一低头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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